白如月搖搖頭,片刻後,慢吞吞的說道:“什麼打算也沒有,走一步看一步。
”
吳明慧緊了緊手,安慰道:“太子妃要想開些,不管怎麼何時?
咱們都在你身邊。
”
白如月用大拇指摩着吳明慧的手背,垂着眼說道:“謝謝三嫂。
”
從昨日起,一直萦繞着白如月的那份苦悶散了不少。
吳明慧将另一隻手覆上來,低聲道:“昨兒夜裡,爺與我聊了許久,爺說,若是月兒覺得委屈,不想在宮裡呆的話,咱們一家就帶着月兒離開。
所以,月兒千萬委屈自個兒,我與爺,還有阿爹阿娘一直都在你身邊。
天下那麼大,咱們在哪兒都能活。
”
白如月心裡一陣酸楚,酸得眼裡起水霧。
過了許久,白如月擡頭看向吳明慧,“謝謝三嫂,謝謝三哥,三嫂放心,到不了那一步。
”
吳明慧微微歎口氣,點點頭:“昨兒爺說,想着你受委屈,他的心像被人用刀捅了似的,更别說阿爹阿娘了。
阿爹成天在外面走動,外邊傳的話,他該是知道的。
阿娘最近沒出門,還不知道這些,若是知道,少不得會難過的。
”
白如月将頭低下去靠在吳明慧的肩上,輕聲道:“三嫂,我靠一小會。
”
吳明慧将手擡起來,輕輕的拍拍白如月的肩,柔聲道:“靠吧,沒事兒。
”
過了片刻,白如月輕聲說道:“三嫂,雖然外邊已經傳得滿城風雨,我還是相信殿下。
我始終覺得,殿下對我不會那麼無情。
”
吳明慧想了想,點點頭道:“唉,你倆是過命的感情。
想來,殿下對你,該是有情份的。
隻是,殿下如今在那個位置,很多時候,殿下可能也身不由己。
你多想想殿下的好,多體諒他的不易。
就算走到那一步,你的心也不會那麼苦。
月兒,咱們得明白,像殿下那般尊貴的人兒,有些事,咱們是不敢奢望了,咱們得想得開。
”
白如月會意的點點頭:“嗯,從昨兒知道後,我就一遍遍的告誡自己,爺成為殿下後,他就不是我一人的殿下,他是武朝子民的殿下。
遇到事兒,他最先想的,不是我,而是朝廷,是天下子民。
”
白如月說得雲淡風輕,可吳明慧還是體會到一絲絲悲涼。
吳明慧摟着白如月,輕聲寬慰道:“嗯,殿下坐在那個位上,有他要都被他的事兒。
你向來識大體,殿下娶你,是你的福氣,也是他的福氣。
”
白如月閉着眼,她很想不識大體,可是,她知道她不能。
深吸口氣,穩了穩心緒,白如月才慢慢的說道:“是,三嫂說得對,我該知足的,對嗎?
殿下曾經處處為我着想,如今,該換我為他着想了。
”
吳明慧拍拍白如月的肩,“别多想,也别委屈自個兒。
咱們走一步看一步,若是有朝一日,殿下妃嫔成群,我與三爺帶你離開。
嗯!
”
白如月瞬間淚目,點點頭,“好!
”
吳明慧用錦帕給白如月拭淚,寬慰道:“月兒乖,别哭!
咱們家經曆多少苦難?
以前那些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。
往後,隻會越過越好。
人生苦短,區區幾十年,不必委屈自己,要拿得起,放得下!
愛的時候愛得轟轟烈烈,斷的時候,咱們斷得幹幹淨淨,活得姿意些。
”
白如月點頭,“好,聽三嫂的,活得姿意些。
等我将洛家窯的事完結了,我想出去走走。
”
“好,到時我與你一道,咱們出去走走。
”吳明慧應和道。
白如月破涕而笑,說道:“我想随船出海,三嫂你就算了吧,三哥不許你去的。
”
吳明慧心裡咯噔一下,笑着說道:“那到時咱們先斬後奏呗,先别給爺說。
”
白如月點點頭,“好主意……”
“三太太,舅太太過來了。
”丫鬟進來禀道。
丫鬟的話落音,楊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,“聽說太子妃回來了?
”
白如月站起身來,笑着看向門口,“舅母好。
”
楊青忙福身道:“太子妃快請坐。
”
楊青進來不久,趙群芳從廚房回來。
“我已經差人去柳園禀報老爺了,一會老爺就該回來了。
”
“阿娘不該打擾阿爹的,我要用了晚飯才回去呢,阿爹晚上回來一樣可以見着。
”白如月開口說道。
趙群芳喝口茶,放下杯子說道:“你阿爹怕是想你了,這幾日時常提起你。
我說去宮裡接你回來坐坐,你阿爹又不讓。
說什麼宮裡有宮裡的規矩,我想他是怕給你添麻煩。
正好你今兒回來,正如了你阿爹的願,所以才差人去禀告一聲,那裡會打擾他。
”
楊青打趣道:“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,月兒出嫁了,沒有小棉襖在眼前晃,姐夫不習慣了。
”
趙群芳笑着接過來,“誰說不是?
”
幾人一陣打趣說笑。
不一會兒,唐嬷嬷進來禀道:“太子妃,老夫人,到了吃中飯的點了,現在擺飯嗎?
趙群芳看向白如月,白如月點點頭,趙群芳說道:“擺吧,讓她們擺到花廳這邊來。
”
唐嬷嬷曲膝應下,轉身去做安排。
白振天接到信兒,給吳志安交待一聲就往回趕。
回到沁園,徑直去往後院。
趙群芳聽了下人禀報,迎出院子,福身見禮道:“老爺回來了,吃過飯了嗎?
妾身讓人給老爺擺飯。
”
白振天連連擺擺手道,“不用,我在柳園吃過,月兒呢?
”
趙群芳與白振天并肩往院子裡走,邊走邊回道:“吃過飯後,慧兒帶着月兒到怡蘭苑去午休了。
怡蘭苑移過來,月兒還沒住過,不知她住得習慣不。
我讓慧兒陪她一起。
”
趙群芳的話語裡透着絲絲憂心。
分家後,趙群芳選了個離她的院子近些的院落作白如月的閨房,依然取名為怡蘭苑,院裡的布置,一律按之前的院子來。
有時她想女兒了,就過去坐一陣子。
白振天安慰道:“别多想,自己的女兒,回到家裡,哪有不習慣的?
而且,咱們月兒吃過苦,不是嬌氣的人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