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會,月兒臉上紅潤得容光煥發。
幾個婆子看着白如月對着銅鏡端祥一陣。
等她放下銅鏡,領頭的婆子上前曲膝。
開口問道:“郡主,時辰還早,郡主還能再歇會,三太太在外間歇着,叫她進來陪郡主說說話?
”
白如月看向柳絮,朝她說道:“請三嫂進來。
”
幾個婆子朝前說些吉祥話,然後福身告辭,退出屋子。
柳絮将吳明慧請進屋子,見機的退了出去,随手将門關上。
第二天,梁王府。
幾位傧相臨到出門時,才得知梁王不去親迎。
陳王一臉不高興的抱怨道:“之前不是說好了,三哥會迎親的嗎?
怎麼突然就變了?
變就變吧,怎的不提前給本王說一聲?
害得本王早早的就過來。
”
百裡錦歉意的解釋道:“三爺也是剛剛接到禮部的信兒。
這是皇上的意思,三爺也是聽從禮部的安排。
四爺若是有質疑,大可以進宮去向皇上理論。
”
百裡錦不緊不慢的回答,态度極好。
陳王一聽是父皇的意思,反駁的話已經到嘴邊,又趕緊咽回去。
金瑞接過話來,淡淡的說道:“四爺也不用生氣。
這次迎親,隻是三爺不用去親迎,其他的環節一樣不少。
做傧相的,該做啥還得做啥。
四爺的事兒又不會少半分,四爺有什麼牢騷好發的?
”
金瑞一直看不慣陳王,态度與百裡錦比起來,語氣生硬了許多。
陳王極不滿的将臉撇着到一邊,冷哼一聲,低聲嘀咕道:“新郎官不去親迎,傧相去迎親還有什麼意思?
”
楚王看眼一臉不喜的陳王,又看眼滿眼嫌棄的金瑞。
打着圓場道:“四哥,今兒是三哥大喜的日子,雖然三哥不能去親迎,咱們也該熱熱鬧鬧的去将三嫂迎回來。
”
百裡錦瞄一眼楚王,點頭道:“嗯,就是這個理。
三爺不能去親迎,那是禮部,是皇上的意思。
咱們得熱熱鬧鬧的去将王妃迎回來,這才是正事。
”
陳王撇着頭不吭聲。
百裡錦也不理他,轉身去做别的吩咐。
因着這場婚禮皇上極為關注,不管是梁王府,還是沁園,婚禮的繁複而隆重。
從禮部到梁王府再到沁園,從上到下,忙得腳不沾地。
卻因梁王不用親迎,反到是将梁王與白如月兩位正主閑了下來。
梁王隻需在王府等着白如月到來,然後牽着月兒進到正常裡拜天地即可。
沁園,吳明慧夜裡宿在怡蘭苑,姑嫂二人說了好一會的話,才睡過去。
吳明慧交待柳絮,“好好照顧月兒,今兒王爺不親迎,所以沒月兒什麼事,讓她好好歇歇,别讓人來打擾她。
”
沒人打擾,白如月睡了一覺。
直到吉時前,念秋幾個将她喚起來,給她換上嫁衣。
張素素陪在白如月身邊,嗔笑道:“一會與你父親,母親道别時,可要記得哭一場!
”
哭嫁是傳統,她怕白如月從小獨立慣了,到時憋不了眼淚來。
蘆棚裡可聚滿了人。
白如月走到蘆棚,擡腳跨進堂屋,朝端着在高堂上的白振天與趙群芳拜别。
白振天神色沉重,臉上不見絲毫喜悅。
趙群芳見着鳳冠霞帔的白如月,眼眶瞬間紅了,眼淚撲簌簌的直往下掉,捂着嘴說不出話來。
白如月看着淚流滿面的母親,心裡一陣難受,瞬間跟着淚流滿面。
“父親,母親”
白振天眼眶跟着泛紅,将頭撇到一邊,努力的眨眼想将眼淚逼回去。
吳明慧與楊青站在邊上,跟着擡手抹淚。
白如月撲到趙群芳懷裡傷傷心心的哭起來。
在場的,心軟的陪着抹淚。
直到朱景風進來催道:“吉時已到”
朱景風看着跪在地上,伏在趙群芳懷裡哭泣的白如月,心裡一陣酸澀,愣怔一會,才輕聲提醒道:“吉時已到!
”
白如月跪直身來,朝父親母親三跪三起,成了禮。
白如月站起身來,轉身朝侯府衆女眷坐的方向,挪了幾步,走到她們跟前,朝她們深曲膝。
感謝侯府衆女眷這些年對她的關愛與幫助。
何太夫人伸手拉着白如月的手,慈愛的說道:“好孩子,以後好好的,吉時差不多了,去吧。
”
白如月再次朝何太夫人深曲膝,站起身來,退了兩步。
兩位喜娘忙上前扶着,領着白如月出到二門上車。
喜樂吹吹打打,喜炮驟起。
迎親隊伍出了沁園,往梁王府去了。
梁王在靠近大門的小院裡等得坐立不安,一遍遍的打發人去看迎親隊伍回來了沒有。
來喜急步進來,滿臉歡喜的說道:“王爺,來了,迎親隊伍回來,将王妃迎回來了。
”
梁王不等來喜說完,急着擡步往外走。
走到王府大門口,欽天監的胡監正剛好灑完豆谷。
小月兒頭頂着大紅的蓋頭,由兩個喜娘扶着站在喜車邊上。
“新郎官來了。
”不知誰喊一句,圍觀的人紛紛看過來。
負責婚禮的禮部官員趕忙将紮成大紅花的紅綢一頭遞到梁王的手裡。
引着梁王走到白如月身邊,将另一頭遞到白如月手裡。
梁王用紅綢牽着白如月從府門口進到王府,一直進到正堂大殿。
白如月頭頂着重重的鳳冠,緊張得身子繃得筆直,腦門上起一層薄汗,手心兒也是汗。
眼睛看着梁王的腳,心裡的微微松口氣。
禮成後,梁王依然用紅綢牽着她,退到梁王親手為她種上紫藤的庭院,取名紫藤院。
這裡,将是她今後生活起居的地方。
白如月由兩個喜娘扶着端着在新房的榻上。
崔老夫人從邊上的侍從手裡取來喜秤遞給梁王,笑眯眯的說道:“王爺,可以為新娘子挑蓋了!
”
梁王請崔老夫人做全福人。
白如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兩手緊緊的交握着,想像着梁王今兒是的樣子。
眼睛看着他的手從膝上的擡起,大腿往後挪了半分,片刻後,烏金秤緩緩的伸到她的蓋頭下,蓋頭慢慢被挑起。
白如月見喜秤伸進來,趕緊半垂着目,衆目之下,羞紅着臉不知如何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