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下将六爺扶着穩穩地躺在了床上,她則是用最快的速度,将所需藥材寫了出來,而後喊門外的李卓去抓緊幫她準備藥材。
不多時,藥材準備妥帖了,暖閣裡面溫度也更高了,天七将自己的手洗幹淨,而後在六阿哥的手掌間劃了一刀,開始行針,放出毒血。
見六爺嘴唇顔色逐漸的發白,方在停歇。
然後針法逆行,劃破她自己的手,強行将她手中的血液流入六爺的體内。
眼睛也是緊緊地盯着他的臉。
起初六爺似乎有些難受,一直在掙紮,後面,似乎便逐漸正常了。
天七松了一口氣。
片刻之後,感覺到頭有些眩暈,這才停住了手。
而後她趴在床上一會兒才緩解了一下。
稍微清醒了些,她搖了搖頭。
立即去給六爺把脈,可緊接着,眉頭皺得厲害。
果然呢,這斷魂散霸道至極。
本以為去了一半的血,至少能夠抑制一段時間。
待她尋到良方,或許自己也不用賠了一條性命。
隻是,這血液到了六爺身體裡面,竟然也在慢慢地被斷魂散侵蝕。
即便是比六爺的血液慢了好多,但是,依舊不夠。
當下看着六爺的俊臉,她略微歎了一口氣:“你守護了主子大半輩子,也該有人守護你才是。
”
思量許久之後,一咬牙,再次劃破了手…
……
二胖這一夜不知為何,輾轉反側的,一直睡不着。
好不容易睡了過去,也是噩夢連連,一會兒夢到額娘,一會兒夢到六叔,一會兒又夢到姑姑,一會兒又夢到被追殺,總歸是一點都沒睡好。
一早起來的時候,眼睛也是一直腫着的。
次日一早,他連早朝都沒上,就馬不停蹄地便往六爺府。
總覺得不去六叔那兒看看,這一顆心落不下來。
到了六爺府,一切似乎一如往常一般,二胖當下松了一口氣,大步的往六爺的前院兒去。
進了院子,便見到李卓正在偏廳門口蹲着,二胖有些詫異:“六叔呢?
”
李卓一下子驚醒:“天都亮了?
”接着,看清是二胖,立即請安行禮又道:
“回二阿哥的話,天七姐姐在裡面給王爺看診,讓奴才在這兒守着,萬萬不許旁人進來。
”
二胖一聽這話,心裡面咯噔一聲。
姑姑親口說的,六叔無非就是傷寒而已。
傷寒怎麼需要這樣徹夜療毒呢?
不過用上幾味藥材就好了。
即便是六叔有外傷,也并不會這般的呀。
當下二胖便直接推開了門,進了屋子裡面去。
一進去,看清床上的情形,二胖的臉瞬間通紅,而後,立即捂住眼睛扭轉頭去:“那個…六叔,姑姑,我什麼都沒看見啊!
”
天啊,猜他看見了什麼?
姑姑竟然趴在六叔身上睡着了!
這麼大的事兒,真的好想去跟額娘八卦一下。
壹号
原來…這倆人是療傷療得床上去了嗎?
當下他翻了個白眼兒,合着就他一個人沒睡好覺,人家倆在這柔情蜜意的呢。
不過嘛,他還是樂見其成的。
聽額娘說,早些年想要給姑姑找個夫婿,姑姑那是死活都不同意。
六叔呢,這些年身側連個女子伺候的都沒有。
雖然他有嫡福晉也有側福晉,但是二胖知道,那兩個都不是他喜歡的,甚至都不會去留宿的那一種。
有姑姑這樣貼心的人在他跟前,相信能将他照顧得很好吧。
略一思索間,二胖已經将兩個人未來的事情都想好了。
緊接着,忽然又皺起眉頭來了,這倆人多少是有些過分吧。
借着療傷的機會談情說愛來了。
姑姑竟然這麼快就将他六叔拿下了,真是厲害的很。
怪不得姑姑昨日還同自己說,讓自己也抓緊找福晉,姑姑自己已經有了目标了呀。
這般想着,又是扯了嘴角笑了笑,而後聽見後面沒有聲音,他便又喊了一聲:“六叔,姑姑,時間不早了。
”
等了好一會兒依舊是沒有人答應,二胖皺了皺眉頭,又喊了一聲:“六叔?
”
“嗯…”忽然聽見那邊六爺輕輕地應了一聲。
六爺覺得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。
睜開眼睛的時候,渾身上下燒灼的感覺已經沒有了,似乎還覺得神清氣爽似的。
剛想要吃了藥覺得胸口上面有什麼東西的壓着,低頭一看,便發現有一女子正趴在他的胸膛上。
當下六爺整個人都僵了,這還是四十餘歲,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形…
仔細的感受,便覺一股子藥香的襲來,他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,理智也有些許的回籠…
記得,她抱着自己說要去暖閣給自己療傷,再接着,自己突然發病。
而後就沒什麼印象了。
隻是麼,為何人家姑娘怕在他身上?
六爺沒來由的有些心虛,不會是…他做了一些不大好的事兒吧?
這般想着,察覺到二胖這會兒瞪着倆眼睛在瞧他。
六爺下意識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身上趴在他身上的人:“那個,天七姑娘,醒醒。
”
喊了這麼一聲之後,察覺懷裡的人沒有動靜,六爺當下更是手不知道該往哪放。
二胖知道他六叔醒了,當下也回過頭來,隻是,當他看到天七的臉色的時候,瞳孔當下一縮:“姑…姑…?
”
他聲音都有些許的哆嗦,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跟前:“姑姑!
”
行醫多年,一眼便能分辨生人和死人的區别,隻是二胖有些不願意相信罷了,再一次将天七的手拿了起來。
把了脈搏,探的鼻息,又摸了一下他的頸脈,二胖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異難看。
到最後控制不住的哭喊出來:“姑姑!
”
“怎麼會這樣呢?
怎麼會這樣呢?
明明昨天還好好的!
”
他沒有辦法相信這個現實,姑姑不是說兩個月之内可以叫六叔治好嗎?
怎麼會忽然這樣?
眼睛瞟到了天七的手,當下便看到了她的傷口,二胖立即将他的手整個捧在了手心:“血…她的血流幹了…”
六爺有些沒回過神來,當下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那個嘴角似乎還帶着淺笑的姑娘,有些呆呆的道:“她…沒氣了?
”
為什麼會沒氣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