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他便退了下去。
出了宮門,擡頭望了望天,想着從前哥哥在皇後娘娘跟前的樣子,以及他去世了,還說想要待在皇後娘娘跟前的事情,江尋忽然有所頓悟。
或許…他不能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來考慮哥哥的事情。
或許哥哥他…甘之如饴吧。
怪不得,這些年每每提及想要讓哥哥跟他回去,哥哥都是會不搭理他。
看來還真是自己活該。
想着心事,迎面便撞上了小跑着過來的小全子。
江福海出事了,楚玉宮裡的事情,便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他這會兒也是哭的眼睛通紅,看到了江尋之後,微微颔首,而後便着急忙慌地進了屋子裡面。
江尋略微皺了皺眉頭,也不知這是又發生了何事,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。
“皇上,皇後娘娘,出事了!
剛剛六爺那邊傳來了消息,說是六爺忽染重疾,人已經不省人事了!
”小全子進了屋子裡面,焦急地打了一個欠身道。
“你說什麼?
?
”四爺和楚玉兩人異口同聲地道。
“細細說來,到底是怎麼回事兒?
”四爺眉頭皺的厲害,明明昨日還好好的,怎麼今日忽然病重了呢?
“是剛剛六爺府的侍從進宮來請禦醫,奴才這才知道的消息。
隻是不知道六爺到底是何病症。
那人瞧着模樣是萬分焦急,又說六爺已然不省人事了。
”
“快,讓人去通知二胖一聲,讓他也一同過去瞧一瞧。
”四爺一雙劍眉皺得的厲害。
仔細想一想昨日的事情,難道老六在途中受了傷不成?
想到昨日的毒箭,四爺隻覺眼皮直跳。
“主子,奴才懇求去照顧六爺。
”天七聽到了聲音,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。
這話一出,楚玉有些驚訝地看着她:“天七…”
不知道天七是什麼時候跟六弟有過牽扯的?
“六王爺曾經救過奴才的命,而今他有難,奴才請命想去照料。
皇上,皇後娘娘,奴才有一身醫術,到了那裡或許還有些許的用處。
”
說着又磕了一個頭。
“去吧,勢必要照顧好六弟才是。
”楚玉聽天七這般說,也沒有多問便點了頭。
救命之恩的事情,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不過既然有淵源那麼便去吧。
二胖的醫術有一半是出自于天七的,或許天七真的有辦法将六弟治愈。
天七立即抱拳:“奴才必當竭盡全力!
”而後便快步的離開了。
“爺,這件事情咱們要告訴額娘嗎?
”皇阿瑪的過世,額娘已經萬般悲痛了,她一直在佛堂裡面敲經念佛,已經許多時日沒有出來過了。
四爺搖了搖頭:“暫且先瞞着吧。
”真的怕額娘的身子撐不住。
……
天七出了門,沒有等太醫和二胖,就先行出發了。
“六爺,奴才奉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命令,前來幫您看診。
”
天七站在六爺的床邊,抱了抱拳,即便是六爺已經昏迷,她依舊說明了來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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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爺的貼身太監李卓見到天七,如同見到救星似的:“天七姐姐,您竟然來了。
快些幫主子瞧瞧吧,他從昨日到現在精神都不好!
半個時辰前竟然暈倒了。
”
天七沒有多做猶豫,直接坐在了床邊上,伸手他的被子掀開,拉起了他右手,将那袖子拉了開。
看到已經泛黑的手臂,她當下瞳孔一縮:“果然是中了斷魂散!
”
昨日,天七便察覺出六爺有些不對勁。
她從他身邊路過,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子濃烈的血腥氣,并且他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很。
天七留意了一下六爺,便發覺他玄紫色親王朝服上有一灘濕漉漉的印記,行醫多年,一眼看過去,便知曉那是血迹。
仔細思量,天七就猜到了一個大概。
确認了這件事情,她當下便從懷裡取出了一個藥瓶來,唯一的一粒藥丸,被她捏開,親自喂給六爺。
總算她這藥沒白練,不過她倒是希望這藥派不上用場,隻是到底事與願違。
當下略微苦笑地看了看六爺。
不多時,六爺的手動了動,而後便睜開了眼睛。
“王爺,您覺得怎麼樣?
”天七一般問着,一邊順手扶着他坐了起來。
六爺被伺候着靠在床榻上才反應了過來,身邊竟然有一個女子在。
看清了天七的臉之後,他愣了一下:“天七姑娘?
是四嫂讓你來的?
”
“嗯,”天七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,隻是點了點頭,接着又道:“六爺對自己的身子太不愛護了!
若是再早一些…”
“再早一些也是沒有解藥的。
”六爺打斷了天七的話,又笑道:“即便是醫術一絕的天七姑娘,也是沒有辦法的,對嗎?
”這般說着,六爺側頭看向了天七,潋滟的眸子中含着些許笑意。
六爺其實一點都不擔心這一天的到來,他自己過世了并不可惜,他顯些将四哥四嫂給害了,死不足惜。
隻是…他不願意讓四哥四嫂活在愧疚裡。
也不願意讓額娘,因為自己的事心中存了怨氣。
他想,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吧。
沒想到,這藥效這般的霸道,昨日才出的事端,今日他便倒下了。
忽然他抓住了天七的手道:“懇請姑娘幫忙,能否不要向他人提起斷腸散?
隻說是…忽染重疾,暴斃而亡…”
說着,六爺極其認真地去看向天七。
天七微微一愣,低頭看了一眼六爺抓着她的手,略微皺眉,一時間倒是沒有說話。
六爺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,立即将手松開來,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:“冒昧了。
”
四嫂身邊的人,還真是都有些與衆不同。
若是旁的姑娘怕是會害羞,但是這位,用那一雙淡然的眸子看着他的手,反倒是讓他有些無所适從。
“六爺放心吧,您不覺得您現在的精氣神很好嗎?
你如今就想身後事,是不相信天七的醫術嗎?
”
說着,天七淡然地對上了六爺的眼睛,似乎心有成竹。
六爺愣了一下,這位姑娘,其實也認識了很多年了。
除了之前采斷腸草的時候有過一次交集,後面,說話的次數一個巴掌就能夠數過來。
還真是沒有這般近的同她對視過。
而今對上她這一雙古井如波,從容自信的眸子,六爺莫名的便覺得她的話讓人信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