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九章 關心太少
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,甯光焰想要解釋,奈何插不上嘴,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石景帆瞄一眼甯光焰,接着說道:“不知道,據說甯二爺搬出來有些日子了,是吧?
兄長!
我聽說,好像是被趙夫人娘家的侄兒打斷了腿,之後就搬出來了。
”
誰說男人不八卦的?
吳明軒跟人精似的,幾句話下來,哪裡不知道這對表兄弟要甯家父子難堪?
附和道:“還有這事?
繼母的侄兒打斷繼子的腿?
這個,唉,怎麼說好呢?
甯大人那内侄兒何而來的膽子?
該不會受人指使的吧?
甯大人,好歹甯二爺是您的嫡子,甯大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受欺負?
兒子有家不能回,唉,甯大人不該好好反思嗎?
”
聽人内涵自己的母親,甯陽心裡很不高興,闆着臉說道:“吳大爺,慎言,我阿娘不是這樣的人。
表兄與二弟打架,隻是一時的口舌之争,話趕話的,表兄未控制好情緒,才讓人動的手。
”
石景帆聽了甯陽的解釋,不屑的說道,“嘁!
未控制住情緒失手而為?
你怎麼知道?
當時你在現場?
”
甯陽搖搖頭,“沒有。
”
石景帆說道:“你未在現場,你在這裡瞎解釋什麼?
我兄長當時就在現場,親眼見到趙永青那厮故意找岔,指使他的随從打英哲兄,兄長氣不過,當場揍了趙永青那厮。
”
甯光焰沒想到自己一句問候的話,勾起舊賬來,忙笑着打圓場道:“都是過去的事了,過去了。
今兒是世子夫人的好日子,咱們不提這些破事。
好嗎?
省得少了世子夫人的興。
”
這話,誰開口說都可以,由甯光焰說出來就不妥了。
偏偏他就說了出來。
石景帆呵呵兩聲冷笑,看着甯光焰說道:“破事兒?
甯大人,你有沒有搞錯?
被打折腿的是你的親兒子,你的嫡子。
”
周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。
甯光焰的臉一下變成醬色,不自在的四下看了看。
石景帆看看甯光焰,再看看甯陽,一副我明白的樣子,“我說呢,好端端的,英哲兄為何要搬出甯府了,敢情是有後娘就有後爹呀。
”
甯光焰氣急:“你……”
石景帆迎着甯光焰的怒目,昂首道:“晚輩怎麼了?
甯大人,難道晚輩說錯了?
”
石景帆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,甯光焰想訓斥,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石景揚出聲:“帆哥兒,不得無禮。
”
石帆聽了兄長的話,冷哼一聲,往後退了一步。
石景揚朝甯光焰拱拱手,欠身道:“甯大人,對不住了。
舍弟年輕氣盛,心直口快,喜歡說大實話,若是說話沖撞了大人,還請甯大人不要計較,我在此給甯大人賠個不是。
”
甯光焰的臉色緩和了不少,說道:“無妨……”
待反應過來石景揚的話後,甯光焰心裡火冒三丈,氣得要死,面上卻隻能賠着笑。
石景揚像是沒見到甯光焰的難堪,接着說道,“舍弟就是這樣,直脾氣,說話不知道轉彎,是什麼就說什麼。
為此,家母與家父沒有少操心,打也打過,跪也跪過,他就是不長記性。
遇到事兒,還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。
好在他為人誠實,說的都事實,并非子虛烏有的胡編亂造。
家父家母也就任由他了。
”
石景帆聽得眉梢飛起,與吳明軒對視一眼,兄長還表揚上了。
甯光焰的臉色越難看。
一番言語下來,竊竊聲更大了,原來,傳言是真的。
甯員外郎為了讨好媳婦兒,讓媳婦兒高興,連親兒子都不管不顧,真夠狠心的。
甯光焰聽到議論聲,心裡氣極,但理智尚存,知道此刻不是掰扯的時候。
扯了下嘴角,冷笑一下,說道:“令弟到是個率真的人,咱們别堵在這兒,石世子請。
”
石景揚笑着點點頭,“好,甯大人請。
”
二人禮讓一番,按尊卑,最終還是石景揚走在前,甯光焰落後半步,跟着往宴會廳走去。
甯光焰在官場沉淫多年,早揣摩出一套察言觀色的本領。
從石景揚兄弟二人身上察覺到疏離與敵意,不敢再亂說話攀關系,生怕再生禍端。
進了宴廳後,石景揚看到晉王與江四,朝甯光焰說道:“甯大人請随意,我還有事,就不作陪了。
”
甯光焰此刻巴不得離他遠點,連連點頭道:“世子有事去忙吧,不用管在下。
”
看着石景揚與石景帆離開,甯光焰尋個無人的桌子坐下來,朝甯陽道:“你也過來坐。
”
甯陽跟過去在甯光焰身邊坐下。
甯陽坐下,四下看看,很不滿的說道:“阿爹,剛剛你為何不駁斥石世子幾句?
”
甯光焰微微歎氣,輕聲說道:“如何駁斥?
這事越描越黑,哪裡說得清?
而且在衆目睽睽之下,越扯咱們隻會更丢臉。
要怪,隻能怪那倆孽子,若不他倆,老子今兒也不至于被人嘲笑。
”
許是石景陽之前常去府上尋甯宇,甯陽自動将石景揚歸到甯宇之列,并未将石景揚放在眼裡。
“不就是個威遠侯府的世子嗎,有什麼好畏懼的?
”
甯光焰聽了兒子的話,緊張四下看看,擡手拍了一下甯陽的手,沉聲提醒道:“陽兒,慎言!
”
甯陽還想争辯,見父親沉着臉瞪着他,将滾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。
甯陽撇過臉,眼睛在宴廳裡亂瞟,最後将目光落到石景揚身上。
見石景揚與晉王江興昌楊浩卓等人圍坐在一起,收回目光問道:“阿爹,咱們府上與威遠侯府的婚約是怎麼回事?
”
甯光焰三言兩語将婚約之事說了。
甯陽聽後,脫口問道:“婚約毀了?
那怎麼辦?
”
甯光焰擡頭看眼不遠的石景揚,說道:“石景揚與那孽子交好,咱們要麼從侯爺這裡入手,要麼從那孽子那裡入手。
”
甯陽想了想,覺得父親說得有道理,點頭道:“這是個好主意。
侯爺是世子爺的老子。
做兒子的,哪有不聽老子話的?
當然,除咱們家宇哥兒外,宇哥兒那倔脾氣才敢不聽父親的話。
從宇哥兒着手也行,看石世子維護宇哥兒的樣子,隻要宇哥兒開口了,石世子定會點頭。
”
話語間,甯陽不忘給甯宇上眼藥。
甯光焰點點頭,“一會兒宴會結束了,你随我去趟寶瓶巷,将你祖母他們接回府。
”
甯宇點頭應下,“好,兒子聽父親的安排。
”
楊浩卓見甯光焰與甯陽頻頻看向這邊,對石景揚說道:“甯家父子頻頻往這邊瞧,他們想幹嗎?
”
石景帆回頭看過來,正好遇上甯陽的目光,甯陽見石景帆回頭,趕忙将目光避開。
石景帆回過頭将進門事說了一遍。
陸鵬飛說道:“帆哥兒怼得好,來,哥哥以茶代酒敬你。
”
楊浩卓看眼甯家父子,說道:“我聽說趙永青被人廢了,你們聽說了嗎?
”
江興昌與晉王點頭,“聽說了。
”
陸鵬飛與石景帆未得到信兒,一臉八卦的問道:“廢了?
怎麼廢的?
被打折了?”
楊浩卓搖搖頭,将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。
陸鵬飛聽後呵呵笑起來,“這是誰幹的?
真是高,讓一個風流成性的人自宮,絕了。
沒了作案工具,往後,趙永青再不能禍禍良家女子了。
”
晉王淡淡的說道:“也不見得。
”
幾人轉頭看向晉王,石景帆好奇道:“沒有那玩意,還能……”
後面的話,石景帆沒有說出口,隻一臉好奇的看着晉王,他以為晉王知道操作,畢竟宮裡太監多。
晉王瞧出石景帆的心思,朝他唬臉道:“想什麼呢?
我是說害人的不是工具,是人心。
人心長歪,才是禍害人的根源。
”
陸鵬飛說道:“五爺,你别怪帆哥兒,你剛剛那句話真容易讓人想歪了。
”
楊浩卓跟着點頭。
晉王看眼甯家父子,看着江興昌道:“那日,我送掌珠回去。
掌珠不放心甯大小姐,吵着要去看看甯大小姐有沒有平安回到寶瓶巷,于是我就陪掌珠過去。
你猜怎麼着?
”
江興昌搖搖頭,問道:“怎麼着?
”
晉王抿口茶,說道:“我與掌珠到寶瓶巷徐府門口,正好看到錢老夫提着拐杖将甯光焰打出門來,甯光焰嘴裡叨叨的念着,說趙家是門好親,若甯大小姐嫁過去如何好之類的話。
”
陸鵬飛脫口而出,“我艹,又這樣狠心爹嗎?
甯大小姐可是他的親生女兒。
他這是要将親閨女往火坑裡推。
英哲該要被這貨氣死了。
”
江興昌背靠着椅子,眼睛微眯,看着甯家父子不知在想什麼。
而石景揚的咬着牙關,拳頭緊了又松,松了又緊。
楊浩卓歎口氣,說道:“這甯光焰太不是個東西了,那有這樣對自己女兒的?
英哲心裡不知有多難過,回頭,咱們去看看英哲吧。
”
陸鵬飛點點頭,“一會兒這邊結束了,咱們就過去。
你們去嗎?
”
陸鵬飛看向晉王與江興昌。
江興昌點點頭,“我可以,五爺呢,一起?
”
晉王點點頭,“行,反正我無事。
正好尋甯大小姐有事商議。
”
關于豐樂樓進米這事,掌珠交代的,他的親自過問。
楊浩卓敏銳的捕捉到什麼,問道:“王爺有事尋甯大小姐?
”
江興昌知道晉王是為豐樂樓進米的事。
掌珠投資萬盛米行,從他這裡籌了二萬五千兩銀子,給他抽一成。
算起來,他如今也是萬盛米行的小老家,為自己的生意做宣傳,那是義不容辭的事。
江興昌立馬解釋道:“是這樣,甯大小姐現今做米行的生意,為了助甯大小姐打開局面,五爺手上有些渠道,要介紹給甯大小姐。
”
陸鵬飛有些詫異,還有些愧疚,擡眼看向楊浩卓,說道:“看來,咱們對英哲的關心不夠呀。
”
楊浩卓點點頭,看向石景揚說道:“是,一會去看看英哲,看看有什麼是咱們幫得上忙的。
”
石景揚陷入沉思,上一世,甯蔚做了米行的生意嗎?
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?
也是,那會兒,他連府都懶得回,哪裡知道她做了什麼?
好像對她的關心真的太少?
“傾安,你想什麼呢?
想得出了神。
”楊浩卓提醒道。
石景揚回過神來,搖搖頭道:“沒什麼。
一會一起去寶瓶巷看看英哲吧。
”
“太子殿下到了,這會去給夫人賀生辰,幾位爺一起嗎?
”吳明軒走過來禀道。
晉王率先站起身來,說道:“皇兄到了,咱們這就過去吧。
”
其他人跟着起身,往花廳那邊走去。
承國公府的花廳,平時是承國公世子夫人打理府裡事務的地方,極寬敞。
廳外有個諾大的院子,平時用來擺放花草,遇到宴請時,将花草擺走,沿着花廳搭起棚子,便成了招待女眷的宴客廳。
此時,宴廳裡,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話家常,說着八卦。
李夫人陪着婆母崔老夫人,江府的吳老夫人,李相府的鄭老夫人等人說話,
吳明藝與石景星,石景辰,江興語,毛丹婷坐一起。
吳明瑤與外家李相府上的幾位小姐坐在一起。
楊大學士府上的三小姐與甯荷等人圍坐在一起。
“荷姐兒,你這頭面,是珍寶閣最新的那款,對不對?
”楊三小姐看着甯荷步搖上的粉珠問道。
甯荷點點頭,“是,我喜歡粉色,正好陪這身衣裳,就将它買下來了。
”
楊三小姐眼裡掩不住的羨慕,“真好看,前些日子我也去珍寶閣轉了轉,看到了這套頭面,就是太貴了,沒有舍得買。
”
柳侍郎府上的大小姐柳雲舒好奇的問道:“這頭面很貴嗎?
”
“一套頭面一萬二千兩銀子,你說貴不貴?
”楊三小姐說道。
柳大小姐驚得瞪圓雙眼,站起身來端詳甯荷頭上的飾品。
邊看邊說道:“我的乖乖,這是頭面嗎?
我分明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在眼前晃。
一萬二千兩銀子!
甯二小姐太舍得了。
”
甯荷嘴角往上彎彎,有些得意的說道:“還好了,也沒有多貴。
”
楊三小姐常與甯荷一起玩耍,知道她用的東西都不便宜,到是不驚訝,隻是有些羨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