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八十二章 小九的爹爹
陸沅唇角勾起,端的是鮮衣怒馬,意氣風發。
隻有高猛、高耀兄弟被撐到了。
出門一趟,幹了一肚子狗糧回去誰懂啊?
當馬車抵達千機閣時,晉王府的馬車也在。
陸骐恰巧從千機閣出來,與陸沅、孟芊芊二人碰了個正着。
陸骐很是冷淡地對孟芊芊說道:“心腸如此歹毒,當得起鳳女二字嗎?
”
陸沅往前走了一步,嚣張不羁地說道:“喂,對你未來大嫂客氣點兒。
”
陸骐眉頭一皺:“未來大嫂?
”
孟芊芊轉頭看向替自己出頭的陸沅:“皇長孫殿下,我還沒答應你的追求。
”
陸沅面不改色地說道:“知道了。
”
陸骐無比震驚地看着二人,一時間竟有些啞口無言。
陸沅對孟芊芊道:“今日先送你到這兒,難得遇到我那位在皇宮養傷的弟弟,我可得好生與他叙叙舊。
”
陸骐冷漠地說道:“我和你沒什麼可叙的。
”
陸沅唇角一勾:“诶,自家兄弟,别見外呀。
”
“二位慢慢聊,小九告退。
”
孟芊芊說完,帶着高猛、高耀進了千機閣。
陸骐的目光追着她,似要從她身上看出蛛絲馬迹來。
陸沅不由分說地擋住了他的目光:“做弟弟的,總盯着哥哥的女人不大妥當吧?
”
陸骐不想理會他的胡攪蠻纏,當即就要離開。
陸沅挑眉:“這麼着急走。
”
陸骐坐上了馬車。
陸沅掀開簾子鑽了進去,一屁股坐在他對面。
他動作極快,車夫沒反應過來,簾子一掀一閉,車夫懵了。
陸骐冷冷地看着他:“你究竟想做什麼?
”
陸沅漫不經心地說道:“騎馬騎累了,反正你也要回宮,捎我一程呗。
”
陸骐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我回晉王府。
”
陸沅哦了一聲:“那你就繞個路,送我一程呗。
”
陸骐不想說話。
陸沅踢了踢車壁,對車夫道:“回宮。
”
車夫回頭望向緊閉的窗簾:“郡王。
”
陸骐知道陸沅是個死皮賴臉的,即使自己真去晉王府,他也會厚顔無恥地跟着。
陸骐不耐地說道:“走。
”
“是。
”
車夫揮動了馬鞭,駕車離去。
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。
陸骐閉目養神,一句話也不想和陸沅說。
陸沅笑了笑,擡手去拿桌上的點心。
陸骐先他一步将盤子端走。
陸沅啧了一聲:“一塊點心而已,别那麼小氣嘛。
”
陸骐冷冰冰地說道:“我怕你在我馬車上中毒,回頭我不好和皇祖父交代。
”
陸沅探出手,将盤子拿了過來,挑了一塊桂花糕:“你多慮了,我又不是你,會用苦肉計。
”
“是嗎?
”
陸骐譏諷道。
陸沅想到了放火燒子午先生院子的事,摸了摸鼻梁。
陸骐冷聲道:“你不必在我這兒套情報,你什麼也不會打聽到。
”
陸沅搖搖頭:“這年頭,蹭個馬車怎麼還有人陰謀論了?
”
皇宮到了。
陸沅下了馬車。
順便給陸骐下了蠱。
車夫掀開簾子:“郡王,你沒事吧?
”
陸骐的指尖捏着一隻瀕死的蠱蟲:“苗疆毒蠱,還說你和苗疆沒關系?
”
陸沅剛進勤政殿,一道陰森森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:“你對陸骐做什麼了?
”
陸沅轉身,古怪地看着面無表情的陸昭言:“幹嘛鬼鬼祟祟的?
”
期待中,把兒子吓一大跳的情況并未發生,陸昭言表示很失望。
陸昭言索性不裝了,從竹子後走出來:“聽說你是坐陸骐的馬車回宮的,你有沒有對他動手腳?
”
陸沅風輕雲淡地說道:“沒動手腳,就順手下了個蠱。
”
陸昭言險些栽倒:“你給他下蠱?
你是唯恐他抓不着你把柄嗎?
”
陸沅:“對呀。
”
陸昭言:“……”
陸昭言一口血氣直沖天靈蓋兒,不過很快他便明白了陸沅的打算:“你想讓他去陛下面前揭發你?
此時你二人正在争奪麒麟身份,你皇祖父又剛表态不許任何人質疑你的身世,他若去鬧,不但觸你皇祖父黴頭,也會讓人覺得他是在趁機陷害你。
”
“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,他沒這麼沉不住氣。
”
陸沅挑眉:“一次沉得住氣,兩次三次,五六七八次呢?
”
陸昭言頓了頓,神色有些一言難盡:“這麼賤的招嗎?
”
陸沅一本正經道:“水至清則無魚,招至賤則無敵。
”
陸昭言:“……”
孟芊芊回到燕娘子的院子時,紅袖正站在門口等她。
紅袖道:“燕姑娘,夫人找。
”
孟芊芊才不去呢:“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。
”
紅袖看了眼她身後的二人:“燕姑娘請借一步說話。
”
“好啊。
”
孟芊芊對高猛、高搖道,“勞煩二位大人,在廊下等候,切勿讓我離開二位大人的視線。
”
高猛、高耀會意,去了廊下,虎視眈眈地盯着紅袖。
紅袖也沒料到孟芊芊連裝也懶得裝,明明是她給閣主下了毒,遮遮掩掩的卻是他們,她反而不怕将事情鬧大。
想想也對,光腳的不怕穿鞋的。
他們敢指控她給閣主下毒,她轉頭就控告夫人刺殺她。
她一個假鳳女,犯不着拿夫人作代價。
紅袖道:“燕長老被抓了,請燕姑娘交出解藥,否則燕長老性命不保。
”
孟芊芊笑道:“解藥,沒有。
”
說罷,她揚長而去。
紅袖簡直驚呆了。
孟芊芊的笑容化作唇角一抹冷意。
公孫炎明,該亮出一張底牌了。
紅袖如實禀報了蕭榕兒。
蕭榕兒氣得半死。
公孫宇也在。
老實說他也驚得不輕,對旁人狠毒就算了,怎麼自己師父的死活也不管不顧的?
蕭榕兒咬牙道:“她一定是裝的!
我不信她不在乎燕寒霜的死活,給我狠狠用刑!
”
是不是裝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大哥耗不起,等與那丫頭一番拉扯下來,即使分成勝負,隻怕也為時已晚。
公孫宇去了密室:“大哥,那丫頭不肯交出解藥。
”
公孫炎明手心的黑線已順着手臂蔓延到了肩胛,等蔓延到心口便回天乏術了。
公孫炎明上一次被逼入如此絕境,還是與商珏一戰。
商珏以一己之力闖入千機閣的斷魂崖,曆經九生九死,從千機閣禁地帶走了鐘離鸢。
功力暫失的鐘離鴛趴在他寬闊的脊背上,他滿身的血迹,眼神卻說不出的堅毅與淩厲。
“阿鸢,你可怕死?
”
“怕,但我更怕沒有你。
”
“好,我們一起闖出去。
”
……
“阿鸢,我看不見了。
”
“我做你的眼睛。
”
“好。
”
商珏用外袍将鐘離鴛緊緊地束在自己背上,又解下發帶蒙住了流着血淚的眼。
“右側有刀!
”
“揮劍,斬!
”
“正前方,一丈,有個小水溝,我不想裙子被打濕,你跳遠一點。
”
鐘離鴛望着萬丈懸崖,趴在他肩頭甜甜地說。
他提着劍,站在懸崖對面,看着早已體無完膚的商珏,背着甘之如饴與他一起赴死的鐘離鴛,高高騰躍,跨過了絕不可能逾越的深淵。
當落地的一霎。
鐘離鴛無比震驚地睜開了雙眼:“商珏……”
商珏輕輕勾起唇角:“裙子沒打濕吧?
”
那一瞬,山河萬物黯然失色。
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傲然立于山巒之巅,宛若神明。
人怎能有弑神之力?
公孫炎明不戰而敗。
商珏甚至看也沒看他一眼,背着鐘離鴛大步離去。
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搶回鐘離鴛,但隻有他明白,他内心深處的敵人一直是那個曾經将自己吓破膽的商珏。
他隻有殺了商珏,才能徹底擺脫陰影,成為戰無不勝的強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