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五十六章 寶豬豬搶金印
人怎麼可以捅出這麼大的簍子?
野爹變親爹了,那他從前那些無恥至極的争寵之舉算什麼?
算他丢人現眼嗎?
柳傾雲的瞌睡早被驚醒了,見兒子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,深知自己闖禍不小。
她輕咳一聲,讪讪地說道:“兒子啊……”
陸沅拒絕地擡了擡手:“别說話,我現在不想聽任何解釋。
”
柳傾雲道:“我是想問你,小家夥在哪兒?
”
陸沅:“……”
給他造成這麼大的打擊,連安慰都沒有了嗎?
“在你男人手裡!
”
陸沅無比生氣地說。
柳傾雲自知理虧,沒計較兒子的大逆不道,話說回來,她也還沒從睡了自己拜把子兄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呢。
算了,先不想這個了,把兒子的毛捋順了再說了。
“兒子啊,我見到兒媳了。
”
本以為能安撫住兒子,不曾想兒子的臉色更難看了:“你把這個消息也告訴她了?
”
柳傾雲趕忙擺手:“沒有沒有,我沒告訴任何人,隻有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
”
陸沅的眼神涼飕飕:“你男人也知。
”
柳傾雲:“……”
陸沅深呼吸,壓下翻湧的思緒。
人不要臉,天下無敵。
反正他不說,他們不知情。
“夫人,少爺。
”
喜兒在門口禀報道,“門外來了個公子,說自己叫郁子川,是少爺的護衛。
”
“郁子川來了?
”陸沅蹙眉,“帶他進來。
”
“是,少爺。
”
喜兒去了門口,将郁子川帶進了太子府的主院。
陸沅坐在廊下的石凳上,神色冰冷地看着郁子川:“不是讓你在家裡等着嗎?
等我安頓妥當了,自會去接你。
”
此前他以為自己認的是野爹,危險極大,是以沒讓郁子川跟着自己進府。
郁子川應該心知肚明才是,不知今日是哪根筋不對。
郁子川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陸沅冷冷地問道:“你到底來幹嘛的?
”
郁子川直言道:“看你認爹。
”
陸沅淡道:“認什麼認,我……等等,你說什麼認爹?
認什麼爹?
”
郁子川:“你還缺個兒子嗎?
”
“是又怎樣,不是又怎樣?
你又不要我。
”
“好了也是回去挨弟弟欺負,讓我死在外頭得了!
”
“要一個親親才可以喝藥。
”
“晚上要和爹睡,阿沅怕黑。
”
“阿沅要爹爹喂喂才可以吃飯飯。
”
陸沅的臉唰的漲紅了!
前面聽着雖然足夠羞恥,可怎麼也算事實,可後面是怎麼一回事?
那些話是哪個癟犢子無中生有的?
究竟是誰在暗處抹黑他?
!
讓他抓到,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!
正在享受肉幹的獵鷹,狠狠打了七八個噴嚏——
陸大奸臣的形象碎了一地,決定今晚就提刀去千機閣宰鷹。
另一邊,陸昭言抱着寶姝回往主院。
一路上,陸昭言走得很慢,唯恐颠簸了寶姝。
寶姝在他懷裡睡得香甜極了,小臉蛋紅撲撲的,直把人的心都看化了。
就在路過一條抄手回廊時,窦清漪忽然迎面走來,攔住了陸昭言的去路。
“殿下!
”
她激動地叫了一聲。
陸昭言眉心一蹙,抱緊了懷中的小家夥。
窦清漪這才發現他懷中抱了個孩子。
隻是陸昭言用自己的披風将孩子裹得嚴嚴實實,她看不清孩子長什麼樣。
不過,她已經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了。
正是陸臨淵的女兒,那個叫昭昭的小家夥。
太子殿下的名諱中便有昭字,小家夥的小名分明是犯了忌諱。
陸昭言不喜歡她打量昭昭的目光,冷冷地看着她。
窦清漪察覺到了他某種的冷意,将目光自小家夥的身上移開,楚楚可憐地迎上陸昭言的視線。
“殿下,妾身聽到了一些傳聞。
”
“你聽到的不是傳聞,是真的。
”
陸昭言直截了當地說。
窦清漪一愣:“妾身還沒說是什麼傳聞……”
陸昭言冷聲道:“你在府上能聽到的,全是我想讓你聽到的,懂了嗎?
”
從前是以為她也是被人陷害,是以當她帶着兒子上門認親時,他體恤她多年撫養兒子不易,對她還算客氣。
可自從知曉她居然對小白恩将仇報之後,他對她最後一絲憐憫也沒了。
窦清漪的臉色變得煞白: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骐兒不是晉王的孩子……骐兒是殿下的骨肉……是殿下的骨肉!
那晚寵幸了臣妾的人是殿下——是殿下呀——”
陸沅不信,陸昭言會哄,會慢慢讓他接受。
而窦清漪的冥頑不靈,隻讓他覺得厭惡。
陸昭言抱着寶姝,目不斜視地走了。
窦清漪抓住他的衣袖,哽咽問道:“殿下,是不是因為白柳?
是不是白柳容不下我?
”
陸昭言道:“你沒資格提她。
”
窦清漪淚如雨下:“殿下為了白柳……竟然連自己的妻兒也不要了嗎?
”
陸昭言懶得浪費口舌,毫不留情地走了。
衣袖自手心抽離的一霎,窦清漪隻覺自己的心也被抽空了。
她咬咬牙,滿臉淚水地追上去,卻被閃身而出的崔虎攔住去路。
“這位夫人,請自重。
”
他的稱呼,已經從“夫人”變成了“這位夫人”。
窦清漪哭得梨花帶雨:“你是陛下賜給殿下的人,你告訴我……這不是真的……殿下隻是……隻是想給白柳一個交代……他被白柳迷暈了頭……你讓我找殿下說清楚……”
崔虎沒動。
窦清漪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,狠狠推搡,甚至扇了崔虎兩巴掌。
任憑她軟硬兼施,也沒能讓崔虎放她去找太子。
直到内務府的甄公公帶着太監宮女來到府上,說給簡郡王收拾行李。
窦清漪才終于失去了所有力氣。
她坐在薔薇園的石凳上,呆呆地望着星空,眼底的淚已幹涸。
甄公公笑容滿面地走上前:“夫人,您的行李也給您收拾妥當了,小的順道把您送去晉王府吧?
”
窦清漪喃喃:“晉王府……”
甄公公笑道:“是啊,晉王府,您日後就是晉王府的側妃了,是貴妃娘娘給您的恩典。
”
“晉王府……側妃……”
窦清漪自嘲地笑了,“我差點兒就當上了太子妃,如今卻隻能去王府當個側妃?
”
甄公公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,您的兒子是護國麒麟,是江山的繼承人,他日問鼎九五,您還稀罕曾經的來時路?
”
窦清漪緩緩擡頭,呆滞的目光一點點轉為犀利:“甄公公,你大逆不道啊。
”
甄公公撲通跪下:“奴才失言!
請窦側妃恕罪!
”
窦清漪輕輕拿掉一片落在肩上的樹葉,風輕雲淡地說道:“不過,你說的倒也沒錯,我兒子認誰,誰就是太子。
”
陸昭言,你會後悔的!
為了區區一個女人,背棄我和骐兒,我等着看你痛失所有,看你會不會跪下來求我!
甄公公前腳剛離開太子府,後腳餘公公就到了。
陸昭言在書房見了餘公公。
餘公公氣喘籲籲,形容狼狽。
陸昭言溫聲道:“餘總管一路辛苦了,不知這麼晚所為何事。
”
餘公公長歎一聲:“殿下,您就莫尋老奴開心了,老奴這一路上遭的罪,還不是殿下您給的?
”
梁帝讓他來問陸昭言最後一次,到底要不要做太子。
然後,他在來的路上,不是車轱辘壞了,就是街道讓人堵了。
在此期間,胡貴妃與陸骐祖孫相認,胡貴妃以保下窦清漪為條件,讓陸骐接受了自己的身份。
等餘公公排除萬難抵達太子府時,一切已成定局。
“您和貴妃娘娘這一手,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啊。
”
陸昭言笑道:“餘總管說什麼,我聽不明白呢。
”
餘公公半點兒不意外:“老奴也算看着幾位殿下長大的,幾位殿下都是奴才的小主子。
奴才不希望任何一位殿下出事,相信陛下的慈父之心隻會更甚。
不論陛下作何決斷,既是為了殿下,也是為了大梁江山。
”
陸昭言道:“父皇是為了我好,我明白,隻是在我心裡,有比權勢更重要的東西。
父皇是對的,我也沒有錯。
”
餘公公點了點頭:“那麼,老奴回宮去向陛下複命了。
”
他拱手,行了一禮,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“餘總管。
”
陸昭言叫住他。
餘公公已經出了門,聞言又轉過身,問道:“殿下,可還有什麼吩咐?
”
一個丫鬟拿着一瓶藥膏遞給餘公公。
陸昭言道:“腿腳又不利索了,你年紀大了,父皇身邊的事交給你的幹兒子們去做就好,不必事事躬親。
”
餘公公心頭一暖:“多謝殿下。
”
他嘴上說六個殿下全是他的小主子,可十指伸出尚有長短,他又何嘗沒有偏心的地方?
他是個閹人,身上落了點不可外道的毛病,隻有殿下會給他送藥,也隻有殿下不嫌他髒。
“殿下。
”
他握住藥瓶,“國師入宮了。
”
摘星樓。
梁帝與公孫炎明對坐在登高望遠之處,仿若置身星河。
二人身前擺放着一張小幾。
公孫炎明剛蔔完卦。
梁帝看着桌上的羅盤與銅錢,問公孫炎明道:“國師,大梁國運如何?
”
公孫炎明正色道:“國運震蕩,近日當有大事發生。
”
“大事……”
梁帝眉頭一皺,良久不言。
公孫炎明對一旁的欽天監弟子擺了擺手。
弟子們紛紛退下。
餘公公累了一日,此時侍奉在梁帝身旁的是小德子。
小德子沒動。
梁帝也沒攆他走。
公孫炎明将卦象打亂。
梁帝道:“國師,骐兒的身世你想必知道了。
”
公孫炎明起身,拱手緻歉:“臣有罪。
”
梁帝招呼他坐下:“不幹你的事,是華兒自己造孽,害得窦氏認錯了人。
”
公孫炎明坐回蒲團上。
梁帝問道:“你說的國運震蕩,可是指骐兒歸位一事?
”
公孫炎明頓了頓,說道:“勾陳星晦暗不明,此乃大兇之兆。
”
梁帝立即道:“請國師賜教。
”
公孫炎明正色道:“撥亂反正。
”
梁帝皺眉看向公孫炎明:“國師的意思是……讓言兒交出金印,将太子之位還給他大哥?
”
公孫炎明歎道:“卦象隻有四個字,撥亂反正,至于是不是指太子,臣不敢妄言。
”
話雖如此,可除了太子之位,還有什麼需要被撥亂反正的?
公孫炎明語重心長地說道:“陛下,為了大梁的江山,請您盡快做決定。
”
梁帝閉了閉眼,無比怅然地歎了口氣:“朕知道了。
”
千機閣,蕭榕兒母女也得知了陸骐的身世。
公孫紫玉驚訝得不得了:“天啦,他居然是晉王的兒子!
那……那姐姐嫁過去……豈不就是晉王府的兒媳了?
以後還能當太子妃嗎?
”
公孫流螢神色冷靜。
蕭榕兒笑了笑,說道:“骐兒是誰的兒子,誰就是太子,再加上你姐姐生來就是鳳凰,她嫁誰,誰便是帝王。
”
她一點兒也不在乎究竟哪個才是陸骐的親爹,陸骐與她女兒注定是要做帝後的,誰來當這個爹又有什麼關系呢?
梁帝是因為陸骐才稱帝。
重要的自始至終都是陸骐。
翌日,天剛亮。
皇宮便來了人。
餘公公腿腳不便,梁帝派來的是餘公公的幹兒子小德子。
小德子給陸昭言行了禮,道明來意。
梁帝要收回太子府、以及太子金印。
陸昭言早料到會有這一日,也料到會有這麼快,畢竟他父皇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。
他笑道:“稍等,我要整理些東西。
”
小德子受幹爹叮囑,千萬不可對太子落井下石,很是恭敬地說道:“陛下說了,搬府不着急,多住些時日也無妨,奴才今日來……主要是想收回太子金印。
”
“好。
”
陸昭言道,“崔虎,去找明王拿金印。
”
崔虎去了明王的屋,不多時便回來複命,“明王殿下說,金印給你兒子了。
”
陸昭言本打算讓崔虎去拿,想了想,又覺得還是自己去一趟比較好。
他去了主院。
陸沅起了,坐在寂風連夜為寶豬豬搭建的秋千架上看書。
“這麼早。
”
“哼。
”
不必裝地主家的傻兒子了,陸沅重操舊業,開始早起博覽群書。
陸昭言對兒子沒脾氣:“金印呢?
”
陸沅淡道:“小崽子那兒。
”
陸昭言去了寶豬豬的屋。
寶豬豬團巴團巴的睡得正香呢,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偷她的小金印,她睜開眸子,超兇地嗷嗚了一嗓子!
陸昭言愣住了。
小家夥這麼兇的嗎?
陸昭言輕聲哄道:“昭昭,把這個給我,好不好?
”
“不給!
”
寶豬豬将金印死死抱住。
陸昭言拿了糖塊哄她,跟她換金印。
寶豬豬不換。
“金印,寶寶的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