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二章 他的女人
寂風入宮将子午先生出山的消息禀報給梁帝,陸昭言等人則是将子午先生請進了太子府。
在給子午先生安排居所時,陸昭言是有意将最安靜雅緻的一處院落給對方的,哪知子午先生拒絕了。
他不要安靜的,他要最大的。
能種花種菜、養雞養鴨、養牛養驢的。
鮑管事一臉讪讪:“這是要把太子府變成農莊麼?
”
陸昭言嚴肅道:“去安排。
”
“是,是!
”
鮑管事隻覺這位先生也忒難伺候了些。
太子殿下親自登門相邀,已經夠給他面子了,到了府上居然還挑起來了。
府上的謀士可不少,沒一個這般嚣張的。
腹诽歸腹诽,該辦的事兒不能含糊了。
先前得罪了某個煞星,這會子隻恨不能多多立功,将功贖罪,以防地位不保。
思及此,鮑管事幽怨地瞪了眼陸沅,老老實實去選院子了。
大半夜的在太子府轉悠了一大圈,子午先生是這也不滿意,那也不滿意,不是嫌院子小了,就是嫌日照少了,還有說風水與他不合的。
風水……風你大爺!
鮑管事咬緊了後槽牙。
子午先生:“其實,太子殿下的院子就不錯。
”
陸沅:“老頭兒,又想下山了?
”
子午先生捋了一把被吹到炸毛的頭發:“東邊那個院子也行。
”
東邊的院子與陸骐的庭院毗鄰,兩院之間共享一座小花園。
鮑管事小聲嘀咕:“住殿下邊上,你這也……”
忒蹬鼻子上臉了。
殿下馬上就要大婚了,娶的是千機閣的大小姐,天命之女。
人家真命鳳凰雙宿雙栖,你一個老頭子湊什麼熱鬧?
鮑管事罵罵咧咧……嗯,笑容滿面地去安排了。
一切塵埃落定,陸骐也打算回自己院子了。
“父王,時辰不早了,您早些安置。
”
他恭敬地行禮告退。
見陸沅沒動,出于客氣,也對陸沅拱了拱手,“先生也早些歇息,不知先生住哪個院子,骐兒送先生。
”
不是他身份不高,得對府上的謀士低聲下氣,而是父王以身作則,禮賢下士,作兒子的定當效仿才是。
陸沅優哉遊哉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上,瞥了他一眼,說道:“送什麼送,我就住這兒。
”
陸骐一怔,不可思議地看看陸沅,又看向一旁的父王。
不待陸昭言開口,陸沅哼道:“我不管,我就住這兒,我娘說了。
”
你娘說什麼了,你娘說了?
這小子的謊話是張口就來。
陸沅兩眼望天,大道朝天,各走一邊,總之一個字,賴!
陸昭言捏了捏眉心,對陸骐道:“你先回去吧。
”
“……是,父王。
”
陸骐怔怔地出了院子,站在夜色中,回頭望了望某個被燭光映在窗紙上的人影,隻看影子也能感覺出一股子桀骜不馴。
“我怎麼總覺着不對勁呢?
”
他呢喃自語着。
鮑管事灰頭土臉地來給太子複命。
那個老先生忒挑剔了,快把人折騰瘋了。
“郡王。
”
他有氣無力地行禮問安。
陸骐叫住他:“鮑管事,我父王書房裡的陸先生是什麼來頭?
”
鮑管事愣愣地說道:“陸先生?
什麼陸先生?
殿下書房不是隻有那個冒充太子親骨肉的野小子麼?
”
陸骐倒抽一口涼氣:“是他?
”
鮑管事捂住嘴。
娘呃,好像說了不該說的。
“小小小……小的還有事,先走了。
”
鮑管事果斷開溜。
陸骐神色凝重地回了自己院子。
窦清漪已從下人口中得知了子午先生入府的好消息,高興得難以入眠,一直在兒子的院子等他。
“骐兒!
”
見到兒子,她激動地走過去,當發現兒子一臉倦容時,不由地露出一絲心疼,“累壞了吧?
我聽說子午先生住在山上……”
“娘。
”
陸骐神色複雜地坐下。
窦清漪察覺出兒子的情緒有些不對頭了:“骐兒,你怎麼了?
是今日的事不順利嗎?
可子午先生已經在府上住下了——”
陸骐蹙眉道:“娘,你可知今日父王帶了誰去?
”
窦清漪笑道:“你呀。
”
陸骐道:“除我之外還有一個人。
”
窦清漪笑了笑:“你的明王皇叔?
”
陸骐道:“明王皇叔帶回來的私生子。
”
窦清漪笑容一僵:“什麼?
”
“父王待他……極好。
”
陸骐不知該如何形容父王對那小子的态度,思前想後隻能用了一句極好。
那小子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,講了自己不敢講的話,在父王面前肆無忌憚,害得他一時将對方錯認成了府上的謀士。
畢竟在他看來,父王對兒子是嚴厲的,對謀士是寬和包容的。
用父王的話說,用人之長,容人之短。
窦清漪柳眉微蹙:“那個……他真是你父王的私生子?
你父王認他了?
他叫你父王爹了?
”
陸骐搖搖頭:“倒是沒有。
”
陸沅一直在認野爹,隻不過沒當着陸骐的面叫。
窦清漪想了想,歎息一聲道:“你先說說,子午先生是如何下山的?
”
陸骐道:“被那小子背下山的。
”
窦清漪:“……”
“我問的不是這個,是你們如何請動他出山的?
是不是你送的寶貝打動了他?
”
陸骐歎道:“我都沒送呢。
我到山頂時,子午先生已經下山了,等我下山時,子午先生隻說了一句,‘勾陳星宿,亮若朝日,沒想到啊,大梁确有護國麒麟,殿下把麒麟都帶來了,老夫自當出山。
’”
陸骐幾乎全程沒有參與。
說句難聽的,就是吃那啥都沒趕上熱乎的。
窦清漪聽完,噗嗤一聲笑了:“兒啊,你多慮了,你看似什麼都沒做,卻是今日最大的功臣呐,子午先生是因為你才出山的,功勞是你的。
”
“可父王對那個人……”
陸骐在意的不是子午先生,是那個私生子。
窦清漪不甚在意道:“你父王沒認他,他就是你父王的故人之子。
”
陸骐回想到書房裡,那小子與父王的談話:“他今日提到了他娘,父王似乎與他娘關系匪淺。
”
“女人?
”
窦清漪瞬間警惕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