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世,她不做好人,人若犯我,十倍以還!
舒雪玉本來對這笛聲和那首詩也十分贊賞,但看到裴元華嘴角的笑意,隐約覺得有些不妥,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兒,微蹙着眉頭,卻沒有說話。
山丘上,聽着馬車行駛的聲音漸漸遠去,白衣的萬關曉這才轉過身,望着前方的車隊。
雄壯威猛的護衛身着黑色勁裝,即使隔得這麼遠,仍然能看出那衣料的不俗,騎着高頭大馬達達前行,威風凜凜。
被他們擁簇在中央的馬車,雕花漆紅,頂端鑲嵌着一顆碩大的明珠,在陽光下發出燦爛的光芒,塗金的四角吊鈎,挂着珠玉墜子,随風搖曳,内斂中透着貴氣,處處流露着朝廷二品大員的端莊大氣。
萬關曉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羨慕和渴望。
破家縣令,滅門府尹,身處高位的權勢和威儀是如此的誘人,章顯不過是個禦史台的禦史,就能夠左右地方官府,操控萬家的安危榮辱,何況堂堂刑部尚書?
聽說那個裴元歌是刑部尚書唯一的嫡女,又十分得裴尚書的疼愛。
他若能抓住章顯給的機會,娶了這位裴小姐,飛黃騰達,指日可待。
而對于自己的男性魅力,萬關曉有着十足的信心。
在慶州,他本就是最為出色的男子,相貌俊秀,才華出衆,又有着精湛的笛技,每次出行,不知道能赢得多少少女的芳心。
這位裴小姐剛被退婚,該是心靈最脆弱的時候,正方便他乘虛而入……隻要能夠打動她,花言巧語之下做出點事情,到時候,裴府想不承認他這位女婿也不行。
而以裴尚書對這位嫡女的疼愛,到時候必定能助他在官場大展雄圖!
隻可惜,章顯的那個外甥女交代過,今日隻讓他露個面,等以後再安排機會讓他跟裴元歌深入接觸。
若非如此,而她所要去的白衣庵又是尼姑庵,他倒真是趕上去,讓這位裴四小姐能更好地發現他的優秀。
不過,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還是慢慢來吧!
萬關曉若有若無地歎息一聲,帶着濃濃的遺憾,和深深的渴盼,轉身離開了。
順着崎岖的山路而行,難免有些颠簸,即使裴府的馬車已經刻意往舒适裡打造,卻還是難免有些筋骨疼痛。
好不容易到了白衣庵,一下馬車,裴元容就先抱怨起來,裴元巧仍然默默地不說話,至于裴元華,無論何時,無論何種情況,她都能夠完美得保持着她大家閨秀的形象,不會輕易破功。
下車後,裴元歌才發現,白衣庵的門口本就停着一輛馬車,兩名青衣護衛守在一旁。
這白衣庵地處幽僻,香火有些寥落,就是看中了這裡的幽靜和風景優美,最後才選在此處進香,打算在此住宿一晚,好好地享受下山林的幽靜閑适。
沒想到居然有人趕在她們前面,也在這白衣庵進香。
尤其那輛馬車,看似普通,但裴元歌前世曾經經營過江南第一商号,對各種名貴的東西如數家珍,卻能看出這輛馬車從選材,到打造,再到裝飾,每一樣都耗費了巨金,隻是似乎刻意不想招搖,所以将外表掩飾得樸實無華。
如果能打開馬車,一定會發現裡面的豪奢舒适,難以想象。
不知道是什麼人也在白衣庵進香?
早有尼姑得到禀告,迎接出來,看着衆人的排場,心中大喜過望。
這些随從的衣飾已經很不尋常,何況夫人小姐?
想必一定會捐不少香油錢,足夠庵内好一陣的進項。
白衣庵最初因為風景優美,又曾經有貴人在此求子應驗,廣為傳播,因此,有過好一陣子的興旺。
隻是後來因為地方太過幽僻,山路崎岖,慢慢的就寂寥下來,除了一些每年固定時日前來進香的香客,幾乎寥無人至。
今天本來是準備迎接一位常客的,沒想到常客未到,卻接連來了兩波散财龍女,這叫她怎能不欣喜?
缁衣尼姑急忙上前,掩飾起喜色,雙手合十道:“貧尼靜善,問施主安好。
”
舒雪玉也雙手合十,道:“大師好,我們冒昧前來,叨擾大師清修了!
”
“哪裡哪裡?
施主們心懷菩薩,一片誠心,不惜勞累前來,怎麼能說是叨擾呢?
施主裡面請!
”白衣庵的庵主生性平淡,精研佛法,但接待貴客卻顯得笨拙了。
往日白衣庵興旺時,就是靠這位靜善尼招待衆人。
她口舌伶俐,十分讨貴客的喜歡。
雖然過了這些年,這份伶俐卻還沒有落下,十分得體地道,躬身将衆人迎入庵内。
白衣庵的正殿供奉的自然是白衣觀音,盤腿坐在蓮座上,慈眉善目地望着衆人。
菩薩身下,燃燒着數十盞油燈,旁邊添的香油分為四等,最高等的有水缸大小,最低等卻隻有淺淺一甕,顯然是根據香油錢的多少而定。
衆人聽着靜善尼的講解,分别向菩薩拜了三拜,舒雪玉便道:“我知道你們一定耐不下性子來,我自在這裡進香,聽大師講解佛法,你們在庵内随意吧!
記住,不許生事!
”
難得出來,又都是少女性子,衆人早就聽靜善尼講佛聽得厭煩,聞言欣喜不已,一起出了大殿。
剛出門,裴元容便叽叽喳喳地拉着旁邊的尼姑,問庵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,聽說後院有一片花壇,立刻興高采烈地跑開了。
裴元巧面露羨色,但她素來謹慎細微,習慣于看人臉色行事,以前是裴元容,現在則是裴元歌。
雖然也想四處遊玩,卻不敢自專,隻看着神色淡然的四妹妹。
見她這副眼巴巴的模樣,裴元歌微微一笑道:“我想四下走走,二姐姐不必陪我,随處去玩吧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