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泓墨悶悶地道:“你現在每個月隻有那幾天,我已經很憋屈了,如果現在有了身孕,懷孕十月,加上月子一個半月,我要整整禁欲将近一年,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?
我看我們的孩子很識趣啊,所以沒有急着來報道,不然的話,等他生出來,我一定要揍這個敢跟我搶娘子的家夥!
”
裴元歌“撲哧”一笑,随即又紅了臉,捶他道:“你這個無賴,跟你說正經的,你扯到哪裡去了?
”
原本有些小小陰霾的郁結,卻在他的無賴中煙消雲散。
“夫妻大事,難道不是最正經?
”宇泓墨理直氣壯地道,見元歌又笑了,這才笑着将她抱起來,将嘴湊到她耳邊,咬着耳朵道,“既然你這麼想要孩子,那我就得繼續努力了,你也配合點嘛……”
“宇泓墨!
”某人惱羞成怒了。
盛夏将盡,天氣仍然炎熱如火爐,沉香殿中仍然擺着冰雕降暑,透心的涼意伴随着沉香的白煙消散開來,使得整個沉香殿有種處在寒冬臘月的錯覺,正如同此刻端坐在紫檀木雕花美人椅的柳貴妃那冰冷的神色,讓所有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“袁初袖,你好大的本事!
”
沉默許久,柳貴妃忽然開口,伴随着茶盅砸在地上的碎裂聲,令人膽戰心驚。
袁初袖本就心驚膽戰,聞言吓得腿一軟,不自覺地跪倒在地,竭力保持着冷靜顫聲道:“奴婢不明白貴妃娘娘的意思,請貴妃娘娘明示!
”
“不明白?
你應該比誰都明白才對!
”柳貴妃挑眉,嘴角冷笑,“挑撥李纖柔和溫逸靜生事,趁着溫逸靜的丫鬟碧雲跟胭脂争吵之際,将紅花下到安胎藥中,害死李纖柔和她府内的孩子,嫁禍溫逸靜,你自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嗎?
在本宮眼裡,處處都是破綻!
袁初袖,本宮看錯了你,原本不知道,你竟然有這樣的本事!
”
說着,手猛地一拍桌子,恚怒之色盡顯。
袁初袖心猛地一顫,難道說她所做的事情已經被柳貴妃察覺到了?
她本來并不想要李纖柔死的,李纖柔愚鈍地活着,對她好處更多,但是突然有個攀高的丫頭紅玉冒出來,為了求登高位,處處提點李纖柔讨好柳貴妃,害得她在德昭宮的地位日益下降,而李纖柔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,瘋狗一樣地咬着她不放,屢屢折磨她,甚至想要置她于死地。
尤其李纖柔懷孕後,更是變本加厲,她實在忍無可忍,這才下了狠手,然後栽贓嫁禍溫逸靜。
當時事情就這樣平息,袁初袖還松了口氣,沒想到過去幾天,柳貴妃竟突然叫她過來,問起此話。
一時間,李纖柔腦海中閃過萬千思緒,但她深知,此刻絕對不能猶豫,立刻擡起頭,冤屈而又哀婉地道:“貴妃娘娘,奴婢真的不明白,您為什麼會認為這件事與奴婢有關?
”
“你還想抵賴?
溫逸靜雖然不算聰明,也沒有傻到會那麼直接就将紅花下到安胎藥裡,除非她不想活了!
而如今,李纖柔身死,溫逸靜被打入冷宮,你成了德昭宮裡烨兒唯一的女人,這難道還不清楚嗎?
之前李纖柔和溫逸靜對你不怎麼樣吧?
你在德昭宮日子不太好過吧?
如今呢?
你打量本宮是傻子麼?
”柳貴妃厲聲道。
聽柳貴妃這樣說,袁初袖反而心中稍定。
如果說柳貴妃真的查到了什麼,應該早就拿證據出來,将她處置了,而不會這樣隻是虛言恫吓。
畢竟,她隻是個小小的侍妾,柳貴妃完全不必忌諱什麼。
柳貴妃之所以這樣做,隻怕是心有疑慮,但是又找不到證據,所以才想要敲山震虎,看能不能詐出她什麼破綻來。
這樣的話,事情就好辦了。
袁初袖定了定神,堅定地道:“貴妃娘娘,這件事真的不是奴婢所做。
”
“袁——初——袖!
”柳貴妃怒喝道。
袁初袖委屈地道:“奴婢承認,奴婢的确對七皇子妃和靜側妃有所懷恨,畢竟她們總是針對奴婢,奴婢也是人,難免會有心思。
可是,奴婢真的沒有去做害死七皇子妃的事情,奴婢又不傻,貴妃娘娘您素來精明,如果真這樣做,定然會被貴妃娘娘看出破綻,到時候奴婢有幾條命可以活?
”
柳貴妃眯起眼睛,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。
這些天,她派人暗地打聽過德昭宮的情形,知道溫逸靜和李纖柔這段時間鬥得很激烈,所有迹象和證據都指向溫逸靜。
隻不過眼下的情形對袁初袖太過有利,不由得她不心生疑慮,這才将袁初袖叫過來,故意試探她。
如果真的是她做的,應該會有些慌亂才對……
“再說句僭越的話,其實七皇子妃活着,對奴婢更有利,因為七皇子妃不得七殿下喜歡,家世和心機手段都算尋常,奴婢想要自保還更容易些。
貴妃娘娘說如今德昭宮的情形對奴婢有利,奴婢不敢苟同,就算七皇子妃亡故,以奴婢的卑微身份,難道還能夠做正妃嗎?
七殿下早晚要再娶親,而經過這次的事端,貴妃娘娘你自然會對七殿下的婚事更加謹慎,要挑正妃,當然是身份地位才智容貌樣樣都要好的人,到時候奴婢的處境更艱難。
奴婢雖然愚鈍,卻也不會做這種自覺墳墓的事情,還請貴妃娘娘明鑒!
”
這番說辭,早在袁初袖決定對李纖柔下手時,就已經想好了。
畢竟,柳貴妃不是好糊弄的人,定然會有些些許疑心,如果不能打消她的疑心,以柳貴妃的身份地位,想要捏死她是輕而易舉,連證據都不必有的。
柳貴妃細細思量,倒覺得她說的頗有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