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溫睦斂就是她唯一的指望,因此,當晚容姨娘又精心裝扮,使盡百般手段想要籠絡溫睦斂。
但溫睦斂現在對她滿心惱火,又怎麼可能對她有好臉色?
倒是溫夫人,早在聽溫璟閣的吩咐時,就猜想到了這種境地,早早地預備下兩個買來的瘦馬,趁着這機會給溫睦斂塞了過去。
新人年輕貌美,又溫柔多情正好撫慰了溫睦斂如今“受創”的心靈,于是夜夜都宿在兩個新通房那裡,溫香軟玉,哪裡還想得起來容姨娘?
看着容姨娘門庭日漸冷清,溫夫人暗自冷笑。
溫睦斂那個窩囊廢,她早就不指望,因此才不屑與和容易争寵,反正她有子有女,如今蘭兒嫁得好人家,兒女雙全,兒子們也都相繼成家,逸清剛剛娶親,如今父親又授意他參加科舉,将來定是能夠謀得一官半職,還有郡宴,那更是溫家的希望!
有子女兒孫傍身,這才是她将來真正的依靠!
而容姨娘年老色衰,又失了溫逸靜這個女兒,将來的下場已經可以預料到……
溫夫人想着,笑着,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庭院。
然而,誰也沒有想到,接下來的科舉考試,卻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……
秋高氣爽,蔚藍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雲,清爽而靜遠,令人心曠神怡。
寬闊潔淨的大道上,一輛看似尋常,卻能從細微處透着高貴之氣的馬車正“哒哒哒”地行駛着,朝着外城北邊奔過去。
青錦窗帷内,裴元歌一向沉靜清麗的面容,破天荒地流露出些許焦慮擔憂,手微微地握着繡帕,忍不住問道:“泓墨,你說禮傑弟弟不會落榜吧?
”
這次科舉,鄭禮傑也參加了武舉,裴元歌一向将他當做弟弟看待,難免有些擔心。
“放心吧!
鄭禮傑的身手雖然不如我,但武舉不會有問題。
”宇泓墨輕輕握住她的手,柔聲安慰道,雖然難免有些酸溜溜的,“我說,元歌,你對這鄭禮傑是不是太關心了點?
”
裴元歌白了他一眼:“你又吃哪門子的醋呢?
禮傑弟弟跟着父親學武,在關州時就一直住在裴府,他是個單純直爽的性子,我們就像姐弟一樣。
如今二姐姐和我都出嫁,父親母親獨自在府,多虧有禮傑弟弟承歡膝下,才使他們不必太過冷清,就算看在這點上,我也該要好好地照顧禮傑弟弟!
”
聽元歌說得正經,宇泓墨頓時也有些尴尬,嘟囔道:“誰叫鄭夫人曾經想過給你提親的?
”
想到這裡,他心裡就舒服不起來。
“那是鄭嬸嬸沒有女兒,把我當女兒看待,所以才會這樣說,不過是玩笑話。
”裴元歌無奈地道,“難道你看不出來,鄭叔叔和鄭嬸嬸有心将禮傑弟弟過繼到裴府嗎?
不然,就算禮傑弟弟要跟着父親學武,也不可能一直都住在裴府,想必是怕他一時不習慣,所以在慢慢地讓他适應!
這樣說起來,禮傑弟弟就像我的親弟弟,作為他的姐姐,我當然關心他的前程,你是他的姐夫,也該關心關心才對啊!
”
宇泓墨微怔:“那……鄭禮傑也知道嗎?
”
“我想,鄭叔叔和鄭嬸嬸應該有跟他說過,不然你以為他幹嘛一定要跟我争出生的時辰,非要我叫他哥哥?
”裴元歌再度奉上白眼一枚,這個泓墨,明明是聰明人,眼光比誰都精銳厲害,偏偏就愛吃這些莫名其妙的飛醋!
不過……吃醋的泓墨也挺可愛的!
裴元歌在心中暗自偷笑。
難怪他總覺得鄭禮傑跟元歌親昵得有些過了份,原來是這樣!
宇泓墨頓時覺得心一下子放松了,再想想鄭禮傑的言行舉止,頓時就覺得契合起來,立刻擺出一副笑臉,拍胸脯保證道:“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!
好啦,元歌你放心,既然鄭禮傑是我們的弟弟,肯定是要照顧的,往後他就交給我了!
”
見他大包大攬的模樣,裴元歌忍不住“撲哧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因為宇泓墨不放心元歌獨自出宮,将京禁衛的事情交接完後,陪着元歌一道出宮,因此到放榜的地方時,已經有些晚了。
會試得中的榜單早已經放了出來,無數舉子圍簇在榜單前,有中榜欣喜若狂,手舞足蹈的,也有落榜哀呼慘叫,神色頹廢的……衆人的喜怒哀樂,都緊緊地系在眼前這張榜單上。
青錦窗帷微微撩起,露出裴元歌關切的容顔:“人這麼多,想要擠進去恐怕不容易。
”
然而,就是這一撩簾,原本正在人群中少年卻正好看到她,立刻拉着身邊的藍衣青年跑了過來,對裴元歌做了個揖,道:“姐姐,你是來看我放榜的嗎?
”說着,指着旁邊的藍衣青年道,“這是我在科舉的時候認識的朋友,他說他姐姐跟姐姐也是好朋友。
他叫溫逸清,參加的是文試。
”
“我知道,你是溫姐姐的弟弟,溫公子好!
”裴元歌從依稀熟悉的眉目中認出了來人。
溫逸清卻有些局促,拱手道:“九……九夫人好!
”
見這少年雖然有些局促腼腆,卻也是個很有分寸的人,見她沒有華服貴車,侍女護衛成群的出來,而是輕車簡騎,就猜出她不想暴露身份,因此不叫她九皇子妃,而稱她為九夫人,又是溫閣老的孫子,禮傑弟弟跟這樣的人做朋友倒也好。
想着,裴元歌微笑道:“我好久沒有見娴姨和溫姐姐了,不知道近來可好?
溫閣老身體可還硬朗?
禮傑弟弟有時候性子有些莽撞。
”
因為溫閣老近來告病,京城流言紛起,溫夫人有心要讓子女們經事,因此并沒有告訴他們實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