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笑容,看在李明昊的眼裡,卻是無比刺眼:“不必!
”
說着,揮手将那隻獵物袋打落在地。
宇泓墨淺淺一笑,也不在意,隻是揮手又解開了另外一隻獵物袋,同樣仍在地上,道:“那麼,就從現在開始,重新比過!
至于這些獵物,”他笑了笑,轉頭向衆人道,“你們就分了吧!
不過,别以為有這樣的領先就能夠驕橫大意,這次秋獵的魁首,本殿下要定了!
”說着,不再理會衆人,打馬離開,朝着下一個獵物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這種風度和豪氣,更顯得先前李明昊的言行小家子氣。
密林之中,掌聲雷動。
而出了衆人的視野,确定四周無人,原本英姿飒爽的宇泓墨忽然身子微顫。
勒馬頓止,将身體靠在附近的樹幹上,不住地喘息着,面色蒼白,好一會兒才緩過來,撩起衣袖,隻見繃帶上已經浸滿了血迹,甚至還在滴落,落在衣袖上。
好在他今天穿的紅衣顔色稍暗,即使被血迹沾染,也不容易看得出來。
再加上之前救裴元歌時,被馬血濺了一身,本就是血迹斑駁,這才沒有引起衆人的懷疑。
不止手臂,此刻腰身,背部和腿上的傷也都差不多,鮮血淋漓。
他這次是從王美人的冷宮出來時,被人堵上的,如果放縱了任何一人,将消息走漏出去,隻怕就會被有心人看破他和王美人之間的關系,給娘親引來殺身之禍。
因此,他必須保證将那些殺手全部除掉,一個不留。
為了避免殺手四面逃竄,追趕不及,他隻能以身相誘,接連受傷,讓那些殺手以為他寡不敵衆,這才沒有逃走的心思,而隻是拼命厮殺,想要讓他傷得更重些,甚至幹脆取了他的性命。
因此,這次宇泓墨才會受傷如此之重,渾身都是傷口。
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天,但是他必須做出無恙的姿态,消除太後等人的疑心,避免被太後抓到破綻,借關心之名召喚太醫為他驗傷,因此根本沒有靜養的機會。
即使用了最好的金瘡藥,也沒有時間愈合,之前救裴元歌,再加上這番騎射,更是全部裂開,鮮血直流。
按理說,在這樣的傷勢下,他不該再逞強,将之前的獵物全部丢棄。
但是,想到元歌為了她,挺身與李明昊賽馬,連性命都不要地越過斷崖,更差點喪命,宇泓墨就覺得渾身的血都燃燒起來,說不出的心痛,說不出的憤怒,這才想也不想地接下李明昊的挑戰。
如果是平時,他絕不會如此迂腐,但這次是為了元歌,所以他要赢得堂堂正正,赢得李明昊無話可說,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!
想到這裡,宇泓墨又挺直了身體,飛身上到樹上,接着樹葉的遮掩,解下衣衫,将沾了血的繃帶全部拆除,重新上好了藥,再将繃帶一圈又一圈地緊緊纏在身上,為了避免傷口流血太過,失血過多而虛弱難以自持,他将繃帶纏得格外緊,幾乎要勒入肉中,目光之中盡是決絕和狠辣。
處理了傷口後,宇泓墨穿戴好原本衣衫,飛身躍上馬背,打馬而去。
無論如何,這次他一定要赢。
緊張的競逐,在秋獵的密林中展開,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,終于走到了最後的時刻。
這時候,已經滿載的宇泓墨正追逐了最後一隻獵物,一隻全身雪白的雪狐,眼看着雪狐已經進了他的射程,正要搭箭射去。
似乎察覺到了自身的危險,雪狐吓得瑟瑟發抖,轉頭來,用烏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宇泓墨,似乎帶着一絲哀求之意,看得宇泓墨心中微動。
正有心想要放它一馬,卻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風聲,顯然有箭射來。
宇泓墨不及細想,原本準備射向雪狐的箭矢,轉頭朝着另一頭射去,正中那隻箭矢,兩支箭一同落地。
看到那猶自微微顫抖的白色箭羽,末尾還刻着一個小小的李字,顯然是李明昊的箭。
宇泓墨擡頭,迎上對面孤傲野性的眼眸,揚眉道:“李大人,又見面了!
”
李明昊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再碰到宇泓墨,而且還看中了同一隻獵物。
但隻是片刻,他便揚聲道:“正好,秋獵大賽将至尾聲,就看我們誰能獵到這隻雪狐吧!
”說着,搶先從背後的箭筒中取出箭矢,飛快地搭了兩支,朝着雪狐射去。
宇泓墨哪裡肯讓他搶走雪狐,當即也搭箭射去,卻是算準了箭程,要将李明昊攔截下來。
一隻白羽箭射出,被赤羽箭擊落,第二隻亦是如此,緊接着,第三隻,第四隻……眼見又重複了乞願節當晚十五連珠對十八連珠的局面,李明昊眉頭緊皺,忽然搭箭,朝着宇泓墨的胸口正中射出。
見那箭矢來勢伶俐,宇泓墨不得不避。
李明昊便趁這機會朝着雪狐射去,可惜,這次雖然沒有宇泓墨作梗,他的箭卻失了準頭,擦着雪狐的身體而過。
雪狐膽小又身形敏捷,似乎察覺到了情形危險,沒命地狂奔着。
李明昊迎着宇泓墨冷凝的眼神,笑吟吟地道:“兵不厭詐,九殿下莫要見怪!
”
說着,打馬狂奔,朝着雪狐逃竄的方向而去。
宇泓墨唇角勾起凜冽的弧度,冷笑一聲,打馬從另一個方向追了過去。
兩人你追我逐,即使雪狐東躲西藏,卻也難逃兩人的利眼,若不是兩人互相作梗,隻怕雪狐早就難逃利箭了。
眼見着這樣下去,就要成為僵局,宇泓墨突然也搭箭朝着李明昊射去,李明昊見狀忙側身閃躲,卻見那箭并非是朝着他射來,而是朝着他坐下的白馬。
白馬自然沒有他那般靈活,目标又大,哪能逃過宇泓墨的箭矢,被射中前腿,疼痛之下,頓時發起狂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