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宇泓墨和李明昊都是耳聰目明之人,能夠從雜亂的聲音中辨别出獵物的腳步聲,追趕上去射獵,因此倒是能夠将運氣的影響降到最低。
但是,現在除了獵物外,會不會碰到别人秋獵者的運氣也變得重要起來,畢竟林子就這些範圍,近三百号人遍布其中,同時發現一直獵物的可能性太大了。
但眼下,衆人撞到宇泓墨,和撞到李明昊的表現就截然不同了。
如果有人正巧跟宇泓墨發現同一隻獵物,毫不猶豫地立刻放棄,甚至,有時候自己發現了獵物先不射,而是驅趕着尋找宇泓墨,隻要看到那一抹紅就高聲招呼,将獵物讓給他;相反的,如果遇到李明昊,看到他張弓搭箭,不管有沒有獵物,先朝着他射箭的方向射過去再說,能碰到了自然就将獵物搶過來,甚至更有人幹脆緊緊跟着李明昊,故意與他争搶。
如果不是礙于顔面,這些人的弓箭就不是朝着李明昊的獵物射去,而更願意朝着李明昊本人招呼。
李明昊顯然也察覺到這種情況,顯然這會造成他極大的困擾,他也曾經試圖靠騎術甩開這些人,但其餘參加秋獵的人實在太多,甩開了這個,說不定前方就又正好撞到了别人,一時間煩不勝煩。
尤其,當他某次和宇泓墨偶遇,看到兩人截然相反的待遇後,李明昊心裡就更加窩火,忍不住冷笑道:“九殿下好手段!
”
“天時不如地利,地利不如人和,李大人口口聲聲說着戰場如何,敵人如何,難道反而連着最基本的兵道都不知道嗎?
”宇泓墨絲毫不以為忤,笑吟吟地道。
“隻要九殿下不覺得這手段卑鄙,那我也無話可說!
”李明昊畢竟驕傲,不願服軟。
而就在這時,前方又有一隻麋鹿出現。
衆人都看到了,李明昊最先張弓搭箭,見他這般動作,其餘衆人也跟着紛紛搭箭,一時間箭如急雨,朝着麋鹿疾射而去。
這其中箭勢自然以李明昊的白羽箭最快,但就在他的箭快到觸到麋鹿的瞬間,卻又一隻赤羽箭後發而先至,堪堪射在他的白羽箭上,将他的箭矢擊落。
而幾乎與此同時,赤羽箭接連射出,将周圍衆人的箭矢紛紛擊落,最後一隻,則精準地射在了麋鹿脖頸間。
“十八連珠箭!
”衆人紛紛叫出聲來,“九殿下好箭術!
”
宇泓墨駕馬過去,将麋鹿放在後面的獵物袋裡,這才看向李明昊,眼眸中說不出的睥睨輕蔑,揚眉笑道:“與其在那裡抱怨這世間的不公道,不如将心神放在自己身上,努力提高自己,直到别人就算搗鬼也赢不了你,那才是本事!
而不是有點本事便洋洋自得,稍有不順便怨天尤人,卻從來不反省!
你的十五連珠箭,隻是花架子,練着隻為好看嗎?
”
宇泓墨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,如果換了他在李明昊的位置,即使被衆人這樣排擠,依然能夠力壓群雄,争奪到最後的獵物。
而李明昊卻是過于氣惱兩人的差别待遇,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的十五連珠,結果被宇泓墨好一頓奚落,一時間漲得臉皮發紫。
宇泓墨言辭刻薄,最善于刺人奚落人,衆所周知,甚至還曾經因此被禦史彈劾,說他過于刻薄,缺乏仁者風範。
偏宇泓墨理也不理,依舊故我,誰也拿他沒辦法。
但眼下聽到九殿下這樣奚落李明昊,氣得他要死不活,周圍衆人卻絲毫也不覺得刻薄,隻覺得大快人心,紛紛幸災樂禍地起哄:“華而不實的花架子,還是回靖州呆着吧!
”
李明昊恨得咬牙切齒,偏又無可奈何。
“好了,各種也别鬧了,該怎樣秋獵還是怎樣,免得到時候李大人輸了,又說我們以衆淩寡,勝之不武。
畢竟,李大人的口齒還是很伶俐的,不然也不能将乞願節箭術輸給本殿下的事情輕描淡寫地揭過去,我們還是小心點好吧!
”宇泓墨笑着揚聲道,随即臉色一肅,神情凜冽,“傳本殿下之令,本次秋獵,不許再有違規之事,否則嚴懲不貸!
本殿下這次要赢得他李明昊無話可說!
”
“是!
”衆人轟然應道。
這般一呼百應,和李明昊的孤單零落形成強烈的對比。
李明昊咬牙道:“不必!
就算你有衆人相幫,我也一樣能夠赢你!
”
如果宇泓墨在這麼多京城武将的相助下,依然輸給了他,那這個勝利豈不是更有分量?
屆時,他也能夠堂堂正正地跟宇泓墨說“即使有京城衆官員想幫又如何?
依然是我赢!
所謂大夏第一人的九殿下,不過如是!
”想到這種局面,李明昊就覺得渾身的血都在沸騰。
尤其,如果是在裴元歌面前,那就更加好!
“怎麼?
嫌公平地赢了本殿下還不夠風光,想赢得更加有分量?
”宇泓墨勘破他的心思,笑吟吟地道,“這也簡單得很,你廢掉自己的一隻胳膊好了,到時候李大人拖着殘敗之身,單手射獵,依然赢了九皇子宇泓墨,赢得絕對夠分量,絕對讓任何人心服口服,無話可說!
反正秋獵大賽的規則裡并沒有不許自殘這一條,李大人盡可以試試。
需不需要本殿下借你一把劍?
保證鋒銳無匹,削胳膊如泥!
”
衆人聞言,紛紛笑了起來,隻覺得九殿下這擠兌人的本事真是超凡脫俗。
李明昊恨恨地咬牙,勒轉馬頭,正要朝着另一邊轉頭而去。
卻見宇泓墨忽然揚手,将背後的獵物袋解下一隻,徒手扔過,落在李明昊的馬背上。
李明昊一愣,忽然怒道:“什麼意思?
”
“方才衆人助我,卻排擠你,以至于你的獵物比我少得多,分你一半,以示公平!
”宇泓墨笑道,“我說過了,這次我要赢得你無話可說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