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舒雪玉送信進宮,文裴元歌有沒有空閑,若有的話,母女二人一同逛街遊玩一番。
雖然宇泓墨不在,但因為宇泓烨被禁足,因此裴元歌倒也不擔心出事端,帶着四個陪嫁侍女,以及随行護衛,便出了皇宮。
到了約定好的内城城門口,母女二人見面,都十分歡喜,舒雪玉上了裴元歌的馬車,随着馬車往外城駛去,舒雪玉不住地打量着裴元歌,唯恐她在皇宮受委屈。
畢竟皇宮似海,是非是斷不了的。
“母親放心,泓墨對我很好,春陽宮又是鐵桶一片,沒有多少事端,至于宮裡,柳貴妃如今剛剛掌權,正急着穩固,顧不上管我。
再者,有了上次芍藥花宴的教訓,她也不敢輕易來尋我的事端,如今宇泓烨又被禁足,我的日子是越過越舒心,您就别為我擔心了。
”
說着,裴元歌倒是詢問起來:“倒是母親和父親最近如何?
身體可還好?
禮傑弟弟怎樣?
”
“放心,你父親和我都很好,至于禮傑你就更不用擔心,他在京禁衛,九殿下素來照應他,又事事提點他,眼看着如今為人處世都沉穩了許多,連你父親都誇九殿下會調教人!
”舒雪玉笑着道。
原本按照規矩,鄭禮傑是武狀元,應該授職二等侍衛,宇泓墨嫌他不夠練達,在皇宮容易出事端,因此想辦法活動,将鄭禮傑調進了京禁衛,想着先在身邊調教磨練一段時間再放他去做官。
鄭禮傑雖然年輕氣盛,卻很知道好歹,明白宇泓墨是為他好,倒也不貪戀二等侍衛這個跳闆,一心一意地在京禁衛做事。
眼下裴府倒是蒸蒸日上,除了……。
舒雪玉眼眸中掠過一抹憂色,随即又逝去。
但這微妙的神情變化,卻并沒有逃過裴元歌的眼睛。
她立刻問道:“母親,怎麼了?
有什麼事情嗎?
”眼下裴府一切平靜,如果說能夠生出事端的,大概也隻有……。
“母親,是不是裴元容回府鬧事了?
”
舒雪玉本不想讓元歌為此操心,沒想到卻還是被元歌看了出來,隻能點點頭。
嫁給萬關曉後,裴元容差不多和裴府已經斷了來往,之前裴元歌回門,裴諸城連門都沒讓她和萬關曉進去。
但後來,萬關曉被牽扯進科場舞弊案,死在了牢裡,裴元容頓時成了寡婦,膝下又沒有子女傍身,出嫁時不菲的嫁妝也在這些年為萬關曉打點去了十之八九,如今沒了指靠,卻又打起裴府的主意,哭哭啼啼地去了裴府,向裴諸城哭訴她如今的處境,想要回到裴府。
或許在她心中,萬關曉死了更好,沒有這個負累,以裴府眼下的形勢,說不定她還能結門更好的親事。
裴元容的心思,想來不難猜測。
“好在這些年裴元容折騰得厲害,你父親實在是寒了心,并沒有被她的哭訴打動,也不理會她。
隻是,她似乎也察覺到,眼下回到裴府是最好的路,三天兩頭上門哭訴,雖然沒能進門,但也煩得很,尤其讓周圍的人看笑話。
你父親隻擔心,這件事鬧得大了會連累到你的聲譽,心裡很是煩躁。
”舒雪玉歎息道,對裴元容的厚臉皮也頗為惱怒。
裴元歌知道父親對她的疼愛,心中感動,道:“母親且勸父親忍耐幾日,先想辦法穩住裴元容,再等些時日或許就好了。
”
“為什麼?
”舒雪玉不解。
裴元歌解釋道:“萬關曉出身青州,這三年他雖然在京城呆着,但萬關曉的父親還在青州,如今萬關曉身死,他父親總要趕到京城為兒子收屍,扶柩回鄉。
等到萬關曉的父母到了京城,裴元容是萬家媳婦,自然應該由萬家處置,且讓他們頭疼去。
”
萬關曉的父親可也不是省油的燈,尤其是萬母,潑辣厲害,又極愛錢财。
如果裴元容想要回到裴府,那她出嫁時的嫁妝必然會一并帶走。
雖然所剩不多,但對萬府來說也不容小觑,萬母絕對不會答應這種事情,為了這份嫁妝,萬母也會想辦法留住裴元容。
以萬母的潑辣,收拾裴元容定然不在話下。
何況裴元容和裴府已經斷了關系,沒有任何靠山,留住這個兒媳婦,平白多了份家産,回青州也當做個丫鬟,萬母肯定能夠認得清楚這點。
前世裴元歌沒少吃這個婆婆的苦頭,對她的性情再清楚不過,對此十分笃定。
如今裴府已經和柳氏杠上,裴元巧嫁到關州,山高路遠倒也罷了,父親和禮傑弟弟行事也都有度,柳氏抓不到把柄。
但裴元容不同,愚鈍淺薄又愛攀附,偏又不聽勸,如果讓裴元容進門,以她的性情,多半會成為裴府的負累。
因此,無論從哪方面來說,裴元歌都不希望裴元容再和裴府牽扯上關系。
這些年裴元容在京城,沒怎麼在萬母跟前立過規矩,也該讓她知道知道這位婆婆的厲害了!
“我倒是把萬府給忘了。
”聞言,舒雪玉也松了口氣。
裴元容的事情有了頭緒,舒雪玉心頭的石頭也就松了下來,情緒一下子變得好了起來,一路上和裴元歌說說笑笑,氣氛十分祥和溫馨。
不多時到了外城,熙熙攘攘的熱鬧街道,店鋪林立,兩人随意逛着遊玩,看到合用的東西便買下來,言笑晏晏,都十分開懷。
來到一間金玉首飾店鋪前,看到店鋪的名字,裴元歌微微一怔,随即道:“母親,我們進去看看吧!
”
朝玉閣。
這間首飾店在京城很有名,聽說是專門為京城權貴開設的,從全國各地請來最好的手藝師傅,最好的金玉用料,而且有個很古怪的規矩,就是每套首飾隻做一套,賣掉後便毀了模子,再不做第二套。
因此獨一無二,所以價格很高。
不過京城權貴偏偏都吃這套,反而把能夠有朝玉閣的首飾當做是身價的象征,所以雖然價格奇貴無比,但生意卻偏偏很是興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