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叫人家正得寵,又懷了龍裔?
對于趙婕妤的羞辱,裴元歌置若罔聞,隻是靜靜笑着,神色關切地問道:“趙婕妤戴上這顆珠子,感覺怎麼樣?
小女見趙婕妤方才十分難受,不知道這會兒有沒有好些?
”
趙婕妤的妊娠反應本來就沒那麼容易,她隻是借機索要七彩琉璃珠而已。
這會兒聽裴元歌問起,趙婕妤微微一笑,嬌媚迷人,聲音柔婉地道:“呀,裴四小姐對我倒真是關心,說來也奇怪,戴上這顆珠子後,我就覺得一股清涼之氣透心而來,竟不像先前那樣煩躁了,連帶着胃裡也舒服了許多,真是多謝裴四小姐割愛呢!
”
“趙婕妤不妨再試試茶水,看是否還會覺得不舒服?
”裴元歌建議道。
見她如此關切,難不成還希望她接着幹嘔,然後以七彩琉璃珠無效為由,把東西索要回去嗎?
趙婕妤冷笑,優雅地端起茶盅,淺淺地啜了口花茶,笑吟吟地放下道:“好多了,再也不像先前那般隻欲作嘔,看來這七彩琉璃珠真是頗具神效。
”
裴元歌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,淡若塵煙。
事到如今,太後哪裡還看不出來趙婕妤隻是在裝腔作勢,目的就是想從裴元歌這裡把七彩琉璃珠要走。
在萱晖宮裡,當着她這個太後的面,這樣羞辱她的人,太後再也難以按捺,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隻是剛戴上片刻,趙婕妤的妊娠反應就止住了,難不成這七彩琉璃珠是太上老君丹爐裡練出來的仙丹不成?
”
“妾身也覺得很驚訝,沒想到七彩琉璃珠竟然具有這般神效,真是令人驚歎!
”趙婕妤不溫不火地回道。
明知道她是在耍花樣,偏偏妊娠反應這種事情,除了當事人,誰也沒有辦法拆穿。
其餘衆妃嫔這些天沒少受趙婕妤這種花招的折騰,這時候見她在太後面前也是如此嚣張,心中都暗暗忌憚。
“這倒是奇怪了!
”裴元歌突然開口,微笑嫣然,眼眸中閃爍着湛然的光澤。
觸到裴元歌這樣的眼神,趙婕妤不知為何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,好像自己入了裴元歌的圈套似的,但仔細回想,卻沒覺得自己有哪裡露了破綻,雖然說七彩琉璃珠這般神速的效應有些奇怪,但懷孕的是她,她說難受就難受,她說好了就好了,還有誰能指責她作假不成?
想着,心下稍安,趙婕妤笑着道:“的确是很奇怪,連我也沒想到七彩琉璃珠居然如此神效,難怪李太醫一再向本宮建議。
”
“趙婕妤誤會了,我說的奇怪,不是指七彩琉璃珠的效用,而是,”裴元歌微笑着緩緩道,“李太醫方才明明說了,趙婕妤的體熱虛燥之症,除了佩戴七彩琉璃珠調養外,無法可想。
但奇怪的是,趙婕妤戴上這顆珠子後居然也能有如此神效,這倒是令我不解了。
要知道,這顆珠子可并不是七彩琉璃珠啊!
”
此言一出,衆人皆色變。
“你說什麼?
這顆珠子,不是七彩琉璃珠?
”趙婕妤心慌意亂地問道,“這怎麼可能?
”
“真正的七彩琉璃珠,質地比這顆珠子清透,而且,七彩琉璃珠的光澤不是折射出來的,而是珠内有七色運轉,宛如活物,流轉不定。
至于趙婕妤現在所佩戴的珠子,隻是顆比較通透的普通琉璃珠而已。
小女此次入宮,并不曾佩戴七彩琉璃珠。
”裴元歌笑吟吟地道,漆黑的眼眸中光華閃爍,宛如木變石般暈轉不定。
其實,這話倒也不盡屬實。
七彩琉璃珠,她的确随身佩戴着,就在另一隻手腕上,而這顆珠子,卻的确是普通的琉璃珠。
自從棋鑒軒鬥棋,父親将生母的遺物交給她後,裴元歌一直都是戴在雙手手腕上的,隻因為後來将棋鑒軒赢來的七彩琉璃珠送給了宇泓墨,擔心隻有一隻手腕戴着珠子,被父親看到問起,會起疑心。
于是,她又百般尋找,找來一顆乍看與七彩琉璃珠很相似的琉璃珠來,作為掩飾。
反正珠子總是藏在衣袖裡,偶爾一現,也看不清楚。
裴元歌怎麼也沒想到,父親并沒有察覺到珠子的異常,倒是先在趙婕妤這裡立了頭功。
在場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呆了,随即都反應過來,幸災樂禍地看着趙婕妤。
剛才趙婕妤不是在那裡矯情嗎?
說隻有七彩琉璃珠才能調養她的體熱虛燥,又說戴了裴元歌的珠子後感覺舒服了很多,結果裴元歌根本就沒戴七彩琉璃珠,那顆隻是普通的琉璃珠,這下看她怎麼收場?
趙婕妤當然也想得到其中的關鍵,怒道:“裴元歌,你敢欺瞞我?
”
“趙婕妤,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,這顆珠子是七彩琉璃珠,而剛開始的時候,我甚至還說,這顆珠子可能對趙婕妤無用,是皇後娘娘非說,有用沒有總要戴了才知道。
不過小女實在很好奇,方才李太醫明明說,除了佩戴七彩琉璃珠外,無法可依調養趙婕妤的病症,為何趙婕妤戴上這顆普通的琉璃珠後,也能夠感到舒服,也能夠飲用茶水了呢?
”
太後早就反應過來,暗贊裴元歌機靈,讓趙婕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
看着趙婕妤慌亂無措的模樣,想着她方才的放肆,太後心中大快,神情卻是嚴肅而淡漠的,喝道:“趙婕妤,李太醫,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
不是說出了七彩琉璃珠外别無他法,甚至連七彩琉璃珠是元歌丫頭生母的遺物都不在乎了,怎麼這會兒一顆普通的琉璃珠就能奏效了?
你們誰能給哀家一個解釋?
李太醫!
”
最後一聲蓦然提高音量,聲色俱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