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李明芯一臉的憧憬向往,眼眸如醉,碧荷心中越發瞧不起這個狂妄自大又愚蠢的人。
貴妃娘娘顧慮得很對,李樹傑能夠趁着七殿下被禁足,柳尚書閉門思過這個空隙,搭上荊國五皇子,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,怎麼能夠忍受?
而李樹傑有這樣銳利的眼,又有這樣行事的魄力,将來必定成為柳氏的心腹大患。
與其等到将來尾大不掉,不如趁着現在截斷李明芯和商郁瑾的婚事。
碧荷是柳氏的家生子,自然會站在柳氏的立場上想事情,對李府絕無好感。
而且,如果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的話,到時候被衆人察覺到九殿下和李明芯出了事端,李明芯固然不能夠再嫁給商郁瑾,九殿下也會因此蒙羞,和商郁瑾反目成仇。
再者,有了李明芯插進九殿下和裴元歌之間,兩人必定會離心離德,到時候就是柳氏和七殿下的機會……
李明芯跑出小偏殿後,裴元歌卻又坐了下來,接過紫苑的茶,輕輕啜了一口,沉思不語。
“紫苑,到承德宮外去找寒冰,讓他給九殿下傳個消息,就說柳貴妃很可能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,讓他小心些!
”裴元歌緩緩地道。
官員和女眷的宴席是分開的,分别在承德宮的兩個宮殿裡。
李明芯和商郁瑾的婚事已定,按理說現在她應該在李府備嫁,怎麼會跑到宴席上找她麻煩?
這件事實在不合常理。
而且看李明芯的模樣,顯然有些瘋狂了,再想想最近柳貴妃常常宣召李明芯到長春宮,說不定撺掇了李明芯些事情。
而以李明芯的愚鈍和妄為,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稀奇……。
她可不想為了截斷李明芯的婚事,将泓墨賠了進去。
一百個李明芯加起來,也比不上泓墨的分量。
不過泓墨素來謹慎小心,應該不會那麼容易上李明芯的當,再加上她的提醒,問題不大。
想到這裡,裴元歌稍稍舒心,看看時候,離宴席開始沒剩多少時間,她也該出去了,裴元歌便站起身來,朝着設宴的正殿走過去,才走到月亮門口,正好看到溫逸蘭從另一邊的月亮門過來,便駐足等她。
“我不耐煩跟那些貴妃打交道,因此躲了起來,難不成溫姐姐也是這樣?
”裴元歌笑着打趣道。
溫逸蘭的神色卻不太好:“不是,是我闖禍了!
”
沒想到這麼久沒到皇宮,這次一來就惹了麻煩。
“啊?
怎麼了?
”裴元歌微微一怔,神色頓時銳利起來。
溫逸蘭的性子她很清楚,雖然性情爽直,但也是知道規矩的人,輕易不會闖禍。
最多就是心地善良,喜歡打抱不平,若說她因此言行不當惹得誰不喜歡,那倒是尋常,但是闖禍……除非是有人故意刁難。
“我不小心撞到了走動的宮女,将一壺茶水弄灑到一位小姐身上,還好是冬天,她穿得厚,那茶水又是涼了要拿去換的,這才沒有燙傷。
”溫逸蘭有些郁郁地道,“可衣裳濕了總要換掉,不能這樣狼狽着赴宴,但一時半會兒卻又找不到跟随她前來的丫鬟,我帶的備用衣裳她又不合身,正急得沒辦法,好在若蘭的昭華宮離得不遠,若蘭和她身材又相仿,去找了若蘭的衣裳這才過關。
”
裴元歌這才松了口氣,安慰道:“你不小心而已,隻是意外嘛!
那位小姐沒有怪你吧?
”
“可我就是覺得倒黴,明明我跟那個提水壺的宮女離得有段距離,卻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起,害得那位小姐出醜!
”溫逸蘭撅着嘴道,但随即又振作起來,笑着道,“好在柳小姐人很好,倒是一點都沒怪我,說我隻是不小心,人倒是很和氣,倒讓我更覺得對不起她了。
”
“既然那位小姐也沒有怪你,你就别放在心上了。
”裴元歌溫語安慰道。
溫逸蘭點點頭,道:“嗯,不過她人這麼好,能夠結交也很好,說起來也算不打不相識。
待會兒她歡好衣裳來赴宴,我介紹你們認識吧?
”
“好啊!
”裴元歌笑着道,正慢慢走着,忽然頓足,猛地問道:“你說那位小姐姓柳?
”
能夠參加今天的宴席,又姓柳,難道是柳氏的人?
“是啊,她姓柳,叫做柳冰依,聽說是柳氏的人。
原本以為,柳氏會出柳貴妃那樣壞,專門針對你的人,柳冰眉又是那樣的名聲,柳氏沒有好人呢!
沒想到柳冰依人倒是很溫和,跟柳冰眉截然不同呢!
”身為裴元歌的好友,知道芍藥花宴上的事情後,溫逸蘭自然而然地将柳貴妃歸類為惡婆婆,故意刁難針對元歌。
柳冰依?
怎麼會這麼巧?
若說溫姐姐不小心将茶水撞到柳冰依身上倒也算了,可是小姐出門,丫鬟都帶有備用的衣裳,以免出現事端好更換,偏偏柳冰依的丫鬟就找不到了?
而且杜若蘭……昭華宮……想到宇泓墨說過的話,想到柳冰依和昭華宮微妙的關系,再想想這件事,不知怎地,裴元歌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溫逸蘭也察覺到裴元歌的異常,不由問道:“怎麼了?
難道元歌你認識柳冰依嗎?
”
“嗯,打過交道。
”裴元歌随口道,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,柳冰依可能會嫁入昭華宮這件事,杜若蘭是知道的,而且十分忌憚,她會這麼好心,為出醜的柳冰依遮掩,給她找衣服穿嗎?
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!
泓墨警告過她,讓她不要插手宇泓瀚的家事,原本裴元歌也不想理會杜若蘭和柳冰依之間的明争暗鬥,但是……。
柳冰依如今又很得柳貴妃青眼,這其中也關系到泓墨和宇泓瀚的謀劃,尤其柳冰依是柳恒一的女兒,如果她出了什麼事端,影響到柳恒一,進而影響到泓墨和宇泓瀚的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