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王敬賢便道:“荊國五殿下,這的确是我大夏的規矩,女子閨房不能擅入,再說,九皇子妃已經說,她一直都在寝殿之中,如果有刺客進來,剛才在宮門口,她就應該向我們求救才對!
想必刺客并不在春陽宮,我們還是到别處去搜查吧!
”
商郁瑾神情惱恨,雖然面前想要壓下,卻仍然洩露了些許。
他手底下有人信誓旦旦地說,看到行刺的黑衣刺客進入皇宮,因此商郁瑾不肯放過任何疏漏之處,定要将刺客捉到。
因此他剛才提議搜查暖閣,完全是為了不放過任何錯漏之處。
不過,這個裴元歌嘴未免太毒了,居然提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情,不由得商郁瑾心中一陣惱怒。
“如果刺客不在暖閣内,九皇子妃何妨讓我進去搜查一番呢?
”
她越是如此,商郁瑾反而來了脾氣,非要進去搜查不可。
見他這樣,王敬賢更肯定了九皇子妃的猜測無誤,心中既惱怒又鄙夷,這個商郁瑾,白天那樣吃虧,皇上要處置罪魁禍首時,他裝好人出來求情,現在居然把這股氣遷怒到九皇子妃身上,想要借此讓九皇子妃的聲譽蒙塵,真不是個東西!
他大夏豈能容忍被商郁瑾這樣欺辱?
“荊國五殿下這話什麼意思?
”王敬賢也沉了臉,“難不成你懷疑九皇子妃窩藏刺客不成?
還是說您懷疑我大夏與刺客勾結,故意要殺五殿下?
皇上對荊國五殿下已經是一片誠心,因為您手下一個人說看到刺客進了皇宮,皇上就連夜召我入宮,陪着五殿下到處搜查,五殿下這樣疑心,是不是太過分了?
”
一下子就把事情提高了層次,拔到了荊國和大夏的層面上來說。
“王統領誤會了,我隻是以防萬一——”商郁瑾沒想到會惹得王敬賢大怒,緩和了口氣,想要解釋。
王敬賢卻闆着臉,道:“卑職知道,五殿下看不上卑職和卑職這群弟兄,覺得我們都是吃幹飯的,還不如五殿下您一個外人對皇宮知道得清楚!
這好辦!
五殿下這就随卑職到皇上跟前,卑職跟皇上卸了這個差事,回家喝茶睡覺,五殿下您覺得誰能幹就讓誰去搜刺客吧!
再不行五殿下您自個擔挑子也成!
”
本來嘛,商郁瑾在内城遇刺,搜查刺客本該是京禁衛的事情,跟禁衛軍半點也不相幹。
這樣冷的雪夜,正該燒着暖閣,摟着美妾,在熱騰騰的被窩裡睡覺,卻因為荊國使者團中一個人的話語,便要連夜進宮,冒着大雪四處搜查,王敬賢怎麼可能沒脾氣?
何況,他帶着兄弟們四處奔波,又冷又累,商郁瑾卻連半句感謝都沒有,反而處處頤指氣使,似乎他們禁衛軍都是吃幹飯的,王敬賢早就心裡有氣,這下借着這回事就發作了出來。
聽王敬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,商郁瑾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他的确是惱了。
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,他想要在皇宮找出刺客,就必須依仗王敬賢這個禁衛軍統領,最好還是别得罪了!
商郁瑾思索着,何況裴元歌也說了,她一直都在暖閣,又有這許多人在,想必刺客也不可能躲過所有人耳目藏進來……想到這裡,商郁瑾便道:“王統領說笑了,我隻是不太了解大夏的規矩而已,既然不方便搜查貴國九皇子妃的寝殿,那我們就到别處搜查吧!
”
王敬賢冷哼一聲,扭頭就走,禁衛軍衆人緊随其後。
商郁瑾也急忙跟了上去。
這下紫苑等人才明白,為什麼裴元歌開頭那麼爽快地就答應讓王統領進來搜查。
正因為皇子妃這樣配合,所以王統領絲毫也沒有懷疑到刺客就在暖閣内,這樣當皇子妃阻止搜查暖閣時,王統領也不會起疑心,反而覺得理所當然,站在皇子妃這邊,跟商郁瑾對着幹,這才能安然度過這一關。
裴元歌微微一笑,本來,商郁瑾遇刺就跟王敬賢沒關系,結果卻要半夜奔波,王敬賢怎麼可能沒有怒氣?
她再向王敬賢示好下,稍微誤導下,王敬賢自然會站在她這邊。
“好一招欲擒故縱!
”
裴元歌進入暖閣後,荊長風忍不住稱贊道。
剛才在暖閣裡,他也将外面的動靜聽在耳中,對于裴元歌這樣輕描淡寫就勾起商郁瑾和王敬賢之間的矛盾,從而将暖閣遮掩過去的手段贊歎不已。
難怪被商郁瑾察覺到他潛入皇宮後,琛叔叔會讓他往春陽宮這個方向躲閃,想必也是對這位表妹的手段有十足的把握,确定她能夠掩護他過關吧!
“荊公子說笑了。
”裴元歌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,問道,“現在,荊公子能将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嗎?
”
這次進入暖閣,除了紫苑和楚葵在旁邊伺候外,其餘人都被裴元歌攆到外面去放風了。
荊長風整理了下思緒,這才将事情的經過緩緩道來。
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,當時在位的皇帝,是荊長風的祖父,國号昌慶。
荊國傳國至昌慶帝,已經有二百餘年的曆史,國内平安昌盛,昌慶帝為人溫和慈愛,疼愛子女,尤其是他的兩個女兒,長公主荊荞,以及二公主荊芫,更是愛若珍寶。
那一年,長公主荊荞十六歲,在荊國的風俗中,正是該出嫁的年齡。
雖然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,但是,昌慶帝疼愛長女,一心想要為她挑選一個如意驸馬,而長公主荊荞身份高貴,容貌端麗,為人又聰明靈巧,尋常男子也無法入她的眼,因此遲遲沒有選定驸馬。
有一天,荊荞長公主外出遊玩,遇到了她以前的舊相識趙沁兒,當時趙沁兒隻是一個平民女子,但是她曾經救過荊荞的性命,因此意外重逢後,得知她的情形不太好,荊荞長公主便将她接入宮中,朝夕相伴,當做親姐姐一樣的愛戴,照顧得無微不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