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招實在太陰毒了!
接觸到裴元歌疑惑的眼神,太後才想起來,這件事裴元歌并不知情。
不過,看裴元歌這樣子,顯然之前并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。
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
而就在這時候,忽然聽得隔壁一陣框框當當的聲音,似乎是盔甲相撞的聲音,緊接着,便見王敬賢領頭,帶着護衛們沖了進來,邊走還邊道:“我等奉皇上之命,搜查刺客,任何營帳都不能放——皇上!
”猛地轉頭看到陰沉着臉的皇帝,衆人急忙跪倒在地。
皇帝怒喝道:“搜查刺客怎麼搜到了貴妃的營帳裡?
不知道貴妃受傷了,需要靜養嗎?
”
王敬賢滿嘴苦澀,這點他還真的不知道……
“皇上息怒,王統領也是奉旨辦事。
再說,妾身并沒有張揚受傷的事情,王統領又怎麼會知道?
”柳貴妃溫柔地道,随即轉頭向王敬賢道,“王統領盡管按規矩辦事,将大廳和另一件偏間好好搜查下。
确定刺客不在本宮的營帳裡,本宮也能夠安心些!
”說着,向旁邊道,“周嬷嬷,你帶着王統領仔細搜查,不可錯漏了任何地方。
”
卻是無形之中,将自己所在的房間摘了出去。
不過,即使她不這樣說,以現在的情形,給王敬賢天大的膽子,他也不敢搜查柳貴妃所在的房間。
相反,對于柳貴妃肯為他說話開脫,又肯給以方便,不為難他,王敬賢心中十分感激,卻仍然不敢動,隻是偷眼看着皇帝的臉色。
“皇上!
”柳貴妃柔聲道。
皇帝冷哼一聲道:“貴妃已經說了,你還愣着做什麼?
還不快去做事!
”
“是!
”王敬賢應道,急忙帶人退出這個偏間。
而這時候,太醫也已經匆匆趕到,為柳貴妃診過脈象,又問了傷口處的情形,開出湯藥和外敷的藥膏後,又叮囑了禁忌,這才退下。
太後聽到太醫的話,眼眸微動,柔聲道:“貴妃不必擔憂,盡管安心養傷。
宮裡的事情就暫時讓别人代管着,你先按照太醫所說,把傷養好了再說!
”
柳貴妃眼眸微變,太後這意思,是想趁着她受傷,将她剛得手沒多久的掌宮之權奪走。
現在皇上看重的人中,除了柳貴妃,接下來就是華妃和陳妃,吳才人和錢才人畢竟資曆淺,暫時還沒這個資格!
但華妃和陳妃都是葉氏的人,這就等于掌宮之權,暫時交到了葉氏手上。
即使隻是暫時,柳貴妃也不願意看着葉氏再次在後宮坐大。
偏偏太後說得合情合理,還是一副為她着想的模樣,也不好推舉。
稍加思索,柳貴妃便溫然笑道:“多謝太後娘娘體諒!
”卻又将目光轉向皇帝,柔聲道,“妾身也在想這件事,畢竟傷勢不輕,需要養将一段時日,處理六宮事務,難免有力所不逮的地方,若是有疏漏之處,那可就罪過大了。
妾身之下,便是賢妃妹妹,不如就由賢妃妹妹暫時代管,再由華妃和陳妃輔助,順便也讓吳才人和錢才人跟着學些,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?
”
太後沒想到柳貴妃會将早已經失寵的賢妃搬出來,不由得一愣。
而這怔愣間,皇帝已經點頭道:“按規矩正該如此,就照你所說,等你傷養好了,依舊還是由你掌宮!
”在皇帝私心裡,顯然也不願意将掌宮之權交給葉氏的人,現在上面有賢妃的份位壓着,下面又有新冒頭的吳才人,太後也好,陳妃和華妃也好,就會受到諸多限制,無法恣意而為。
這樣一來,柳貴妃短暫地養傷期間,也不會出太大的風浪。
太後顯然也想到這點,不由得有些郁郁。
見皇帝并無離開的意味,若是在平時,這是她的恩寵,柳貴妃隻會為此自得,但現在地下還有個宇泓墨,如果被察覺到就萬事不妙,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留皇帝,便笑着道:“多謝皇上對妾身的關心,隻是妾身如今受傷,畢竟意頭不好,皇上您還是暫時避一避。
畢竟現在是秋獵時期,多注意些總是好的。
”
皇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,也知道自己在這裡,柳貴妃換藥等諸般事情都有不便,神色有些猶疑。
見狀,柳貴妃便道:“如果皇上實在放心不下,不如請裴四小姐留下。
有裴四小姐這般細心周全之人照料妾身,皇上應該能夠放心了吧?
說起來也奇怪,妾身方才與裴四小姐相談,竟然也覺得十分投契,倒像是上輩子有緣分似的!
”說着,忽然恍悟,忙轉頭向太後歉然道,“還請太後娘娘贖罪,妾身隻是因為跟裴四小姐說得投契,一時間竟忘了裴四小姐是太後心頭所愛,自然是要服侍太後的,倒是妾身失言了!
”
話雖如此,心中卻捏着一把冷汗。
墨兒必須得裴元歌安撫才行,而且必須就在附近,不能遠離,如果太後帶裴元歌離開,還沒出偏間的門,說不定墨兒就會鬧騰出動靜來,到時候真是百口莫辯。
因此,她故意跟皇上請求,接着又對太後這般說話,就是想要通過言語的擠兌,讓裴元歌能夠光明正大地留在她的營帳裡。
皇帝審視着柳貴妃的神色,靜默不語。
太後顯然也很奇怪,柳貴妃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稍加思索,便笑着:“哀家身邊有張嬷嬷在,既然貴妃受了傷,又難得跟哀家求人,那元歌你就留下來照料貴妃吧!
記住,要小心謹慎,别毛手毛腳的,惹貴妃生氣!
”
裴元歌福身道:“是!
”
皇帝依然看着柳貴妃,好一會兒才淡淡笑道:“既然母後都同意了,朕自然更不會反對!
裴四小姐,要辛苦你了!
不過,沉香素來柔和,為人處事又老練,裴四小姐在這裡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岔子,母後倒不必憂心。
”話語雖然是勸慰太後,卻是在暗暗警告柳貴妃,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