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痞頭領的狼狽,更襯托出萬關曉遊刃有餘。
“還不快滾?
”萬關曉凜然喝道,“還是說,想要一起上來試試?
本公子全然奉陪!
”
地痞頭領知道眼前這人拳腳功夫了得,不是他們能應付過來的,虛張聲勢地丢下一句:“老子今天拉肚子,虛了點,這才不是你對手。
你要真有本事,就給我等着,等老子去治好了這體虛,再來跟你較量!
你别走啊,你要走了你就是王八蛋!
”口吐穢言,灰溜溜地帶着一衆人離開。
本就是翩翩少年,見義勇為,又有這樣的好身手,再在這污穢狼藉的地痞頭領的襯托下,白衣如雪的萬關曉此刻直如天神般威武雄俊,卻又秀麗如花,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叫好聲,而這次不止是圍觀的平民少女,就連旁邊停車遊玩,被吸引過來的官家少女,也有不少眼眸定定地凝視着萬關曉所在的方向。
一陣風吹過,頓時有無數面紗“湊巧”被風掀起,露出如花似玉的容貌,和贊賞的盈盈秋波。
萬關曉視若無睹,徑自邁步走近裴元歌,在三步遠的地方停下,将竹笛系回腰間,這才拱手為禮道:“姑娘受驚了,不知道可否安好?
别被這些污穢之人驚吓到才好。
”
對于這個結果,裴元歌一點都不覺得意外,前世她與萬關曉夫妻四年,對他的身手很清楚。
表面上看起來文弱秀麗,出口成章,卻也有着一身的好武功,算得上文武兼備。
當年科舉,他文試隻上了榜,三甲之中,得了個同進士的出身,武舉卻是榜眼,又兼容貌俊美,很是京城父母心中的佳婿典範。
上次是幽林山谷之中,奏笛吟詩,這次是鬧市之間,英雄救美。
裴元華為他所設計的每次出場,都是煞費苦心啊!
對方已經搭好了台架,她若不跟着好好唱一出,豈不是太對不起這場驚吓?
“多虧公子及時趕到,趕走了那些惡人,小女子才得保全。
”裴元歌盈盈福身,一身深深淺淺的藍,宛如海水般澄澈清逸,沁人心扉,聲音更是嬌柔婉轉,卻又端莊矜持,處處守禮,沒有絲毫的輕浮之感,“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,小女子也好讓家父登門緻謝,以報答公子今日的相救之情。
”
聽到這般嬌糯動聽的聲音,萬關曉不禁一怔。
他對裴元歌的确有所圖,那也是聽說裴府姐妹不合,大小姐有意整治這位四小姐,這才用得上他。
原本以為會是個刁蠻任性,或者容貌醜陋的驕橫女子,但為了前程便也應了。
那日山林之中,他一直背着身,又離車隊遠,根本就沒看到裴元歌,今日相見,卻發現她身姿輕盈,氣質出塵,雖然隔着帷帽,看不清楚模樣,但聽其聲音,觀其姿态,想必是位美貌溫存的貴族少女,心中登時意動。
“路見不平,拔刀相助,是我輩應為之事,姑娘不必放在心上!
”雖然意動,萬關曉卻并沒有急切地報上姓名,而是不動聲色地吊着這少女的胃口,甚至不再多說一句話,笑道,“姑娘既然無恙,小生就放心了,這就告辭了!
”
說着,取出腰間的折扇,“唰”的一聲展開,微微搖晃着,信步離開。
雖然時間很短,但裴元歌仍然看到了那折扇上的字,正是當日前去白衣庵的路上,萬關曉故作姿态所吟誦的那首《感遇》,心中冷笑,卻故作驚訝地輕咦出聲,留道:“公子請留步!
”
聽到那聲輕咦,知道裴元歌必定認出他就是當日奏笛吟詩之人,萬關曉心中得意,卻并不頓足,徑自離開,長聲笑道:“區區小事,不足挂齒,姑娘真的不必放在心上。
”當日幽谷之中,他乍然出現,奏笛吟詩,卻連個正面都沒漏,今日英雄救美,讓她察覺到自己就是那日山谷之人,勾起她的好奇心,已經做足了姿态,神秘、好奇、懸念,都是容易勾人的情緒,這兩日露面,定會讓裴元歌那位深閨小姐對他印象深刻,日思夜想。
這樣的效果,剛剛好!
按耐住想要轉身再與裴元歌說話的沖動,萬關曉強令自己離開。
也許,等到下次相見時,便可以再進一步了!
習武之人耳目聰靈,雖然離得不近,但裴元歌那軟糯的聲音還是傳入耳中,淺色的唇微微抿起。
沒良心的丫頭,他也救過她,也幫她接過圍,她何時這樣跟他道過謝?
緊緊盯着下面那道白色的身影,看清那俊美的容貌後,美眸頓時更加冷厲,招手叫來侍衛,低聲地吩咐了兩句。
這頭,萬關曉正要離開,還沒走幾步,忽然聽到背後一聲厲喝:“給老子站住!
”
萬關曉下意識地駐足,轉過身來,隻見一個鐵塔似的黑漢站在當場,目若銅鈴,神色很不善地盯着他,冷冷道:“怎麼?
在老子的地盤打了人,就想開溜,當老子是死人哪?
看着你個小白臉就不像個好東西,是不是專門出來勾搭無知少女來了?
來來來,老子跟你比劃三百回合,你要赢了,老子半句話不說,從此見了你就繞道走,你要輸了,這輩子再在老子跟前出現,老子見一次打一次!
”
好好的英雄救美戲碼,半路居然殺出個程咬金,萬關曉和裴元歌都怔住了。
裴元歌還以為這黑漢子也是裴元華和萬關曉計劃中的一部分,想要更突顯他的身手。
但看着萬關曉驚愕的模樣,卻又似乎不像。
聽他的意思,難道方才那個地痞流氓頭領,真的回去找人,這是來找場子了?
裴元歌蹙眉,猶豫了下,試探着開口道:“這位壯士,您誤會了,方才是有人想要欺辱小女子,這位公子相救,這才動起手來,并非有意冒犯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