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究竟是李明昊驕縱,還是兆遠盛氣淩人?
”因為廢後的時候,太後本就對章國公府十分不滿,“你給哀家傳話下去,這李明昊是有真才實學的,既然想要拉攏人,叫兆遠至少擺出點禮賢下士的姿态,别一副世子爺,大少爺的模樣。
若是讓哀家知道,因為他驕縱自大,失了李明昊這等人才,哀家就揭了他的皮!
這個李明昊,對葉氏十分重要,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拉攏到他,絕不能讓他投到柳貴妃或者皇上那邊去!
”
說到最後,太後已經是聲色俱厲。
張嬷嬷忙應聲退下,去向葉氏傳遞消息。
轉眼間便是秋獵之期。
大夏王朝崇尚的是文武兼重,每年的皇室秋獵都是一大盛事。
原本,皇室秋獵隻有皇室宗族子弟才能參加,除此之外,便是皇帝、太後、皇後等人欽點的高官貴族,青年男女,因此大夏王朝人人都以能夠參與秋獵為榮。
放眼望去,绫羅綢緞如波如浪,盡是權貴,為這零落寂寥的秋季平添三分繁華熱鬧。
按規矩,秋獵伊始,先由皇帝焚香,祭奠天地。
裴元歌站在一衆受邀而來的官家女子之中,環視四周,忽然看到溫逸蘭一身紅衣,正站在不遠處,遂悄悄走過去,輕輕在她左肩打了一下,人卻躲在右邊。
溫逸蘭果然下意識回頭去看左邊,看到的是禮部尚書之女杜若蘭,忍不住道:“若蘭,你叫我做什麼?
”
杜若蘭掩袖而笑,指了指她的右邊。
溫逸蘭轉頭,這才看到裴元歌,知道被她作弄了,忍不住捶她道:“你這丫頭,見面就作弄我!
”
“溫小姐也别惱,裴四小姐就算想做弄你,也隻有這些天了,等你過些天成了親,嫁作秦家婦,整日裡跟秦公子卿卿我我,如膠似漆,就算裴四小姐想作弄你,隻怕也找不着人呀!
”溫逸蘭為人爽朗,不拘小節,因此杜若蘭倒不拘束,拿她開玩笑道。
裴元歌聞言又驚又喜:“哦?
原來溫姐姐已經跟秦翰林定了婚期?
是什麼時候?
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?
”
“就在下個月初七!
”杜若蘭笑着道,“原本是想等過了秋獵才公布的,不過,我娘是秦溫兩家的大媒,所以别人都還不知道,我就先知道了。
裴四小姐,等到初六那天,咱們一起去給溫小姐添妝吧!
”這位裴四小姐近來深得太後看重,前程似錦,現在拉近關系,定然有益無害。
溫逸蘭被兩人說得面色通紅,不住地揉捏衣角,跺腳道:“你們兩個丫頭,處處拿我打趣,我就不信,你們這輩子不嫁人了!
”
“什麼叫打趣?
”裴元歌神色無辜,“我們在商量給溫姐姐添妝的事情,好心來做送财龍女,結果這也被溫姐姐你埋怨。
若是如此,杜小姐,咱們别去了,還省下添妝的物品,免得花費!
有這個錢,有時間了咱們坐一起,弄些小菜,歡言相聚,不比送了溫姐姐這沒良心的好?
杜小姐,你說是不是?
”
“是啊,省了給你們做嫁妝!
”溫逸蘭瞪了她一眼道。
杜若蘭掩袖而笑,倒沒想到這位聲名遐迩的裴四小姐,竟然如此平易近人,風趣幽默,絲毫也沒有恃寵而驕的模樣,倒是極好親近,心中暗生好感。
見兩人似乎上了瘾,溫逸蘭深知鬥嘴不是這兩人的對手,急着想轉開話題,随口指着一處道:“你們瞧哪裡!
”她原本是随手指過去,想要轉移兩人的注意力,沒想到看到所指的人後,倒真的有些驚訝地“咦”了一聲,奇怪道,“她怎麼也來了?
”
那人身着淡青色左衽上襦,蓮青色裙裾,素淡無花,顯得十分素雅柔弱,卻是李閣老之女李纖柔。
“李閣老也被皇上欽點參加秋獵,想必是李閣老帶她過來的吧!
”看着李纖柔秀麗而清癯的面容,杜若蘭也不禁歎了口氣,道,“說起來,這位李小姐也真可憐,原本金嬌玉貴的閣老嫡女,又被許給了五殿下,眼看着是五皇子正妃,偏偏攤上那樣一個妹妹,弄得自身和五殿下身敗名裂,連帶着這位李小姐也受了連累,如今不上不下地吊着,真是無辜受累。
”
溫逸蘭不解地道:“什麼叫做不上不下地吊着?
”
“你不知道嗎?
”杜若蘭微覺奇怪,随即想到溫逸蘭大大咧咧的性子,便又釋然了,道,“當初皇後為五殿下選定了這位李小姐,雖然沒有正式下旨,但也傳得街知巷聞。
結果因為端午節那件事,這件婚事也就黃了。
這也就算了,偏偏李小姐跟五殿下的婚事衆所周知,如今五殿下這邊不明說取消這樁婚事,誰敢娶這位李小姐?
就這麼被耽誤了!
”
溫逸蘭點點頭:“确實可憐。
雖然說李閣老跟五殿下交好,但當初那樁婚事也沒有明确下旨,五殿下隻怕也不會明令取消這樁婚事。
畢竟,端午節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,這才剛平息沒多久,五殿下巴不得别人永遠不提這件事,更不會自己再掀起來,自曝其短。
在這樣下去,這位李小姐的終身,隻怕真的要耽誤了!
”
“可不是嗎?
說起來五殿下等人,這件事也忒不厚道了!
”杜若蘭憤憤不平地道。
随即,她便想起身邊的裴元歌,正是太後的親信,而她卻公然在裴元歌面前說五殿下的不是,若是傳到太後耳朵裡……想着,杜若蘭頓時吓得面色有些發白。
看到她的神态,裴元歌瞬間就明白她在想什麼,微微一笑道:“可不是嗎?
女兒家的終身何其重要,居然就這樣被耽誤了。
這位李小姐當真可憐得很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