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東西的時候笑逐顔開,平時遇上事就甩冷臉子瞧,如果不是要借助裴府,薛氏真想一帕子甩到她臉上去。
不過,好在女兒文苑争氣,才貌雙全,如果能選上今年的待選,從今往後就不必再看這小姑的臉色了!
拿到東西,容兒的事情暫時放下心事,想到進來越發嚣張的裴元歌,章芸又忍不住覺得惱怒憋屈,隻壓得心口疼。
見她面露痛楚,薛氏忙問道:“姑奶奶怎麼了?
可是哪裡不舒服?
”
“還能是什麼?
還不是裴元歌那個小賤人!
”章芸惱怒地道。
自家嫂子也不是外人,尤其對方是裴元歌,因此章芸也不隐瞞,将事情的原委如實說了一遍,再次提到拿捏着對方把柄卻無法發難的郁悶,章芸仍覺得有些提不上來氣。
雖然偶爾也會想起那晚在溫泉房,裴元歌駭人的眼神,但這些日子下來,章芸越想越覺得不可能,還是個孩子,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眼神?
恐怕是自己真被溫泉房的溫度弄得頭暈了,一時間出現了幻覺。
薛氏一聽,忍不住大驚失色,怒道:“竟有這樣嚣張放肆的人?
居然敢冒充尚書府的嫡小姐?
這還了得!
不如我回去轉告老爺,讓他參上一本,這樣裴尚書也不能袒護那小蹄子!
”
這個嫂子,真是沒腦子!
章芸白了她一眼道:“嫂子别說昏話,這是裴府的家事,怎麼能鬧上朝堂?
若是鬧了上去,為了裴府的顔面,就算那裴元歌是假的,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,當她是真的了!
”再說,這種事情太影響裴諸城的名聲,絕不可取!
“姑奶奶若不想鬧大,也有私下解決的法子。
我看姑奶奶就是人太實誠了!
”薛氏逢迎着,附耳叽叽咕咕地說了一通話。
本來章芸還有些不耐,然後聽到半路,忽然靈機一動,想到了個更好的法子。
若照這法子來,老爺就不得不讓人驗明裴元歌的身份,而且惡人又不用她做,甚至,她可以做個“維護”裴元歌名譽的好人。
既能拆穿這小賤人,又不用她做惡人,讓老爺懷疑她居心不良,一舉兩得!
想着,章芸輕輕地拿絹帕纏着手指,臉上慢慢露出了笑意。
裴元歌,我讓你再嚣張!
這次看我怎麼揭下你的畫皮,露出本相來!
算計已定,各種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,章芸為了置身事外,不讓人疑心這件事是她挑起的,又故意稱病,将理事之權交給了裴元歌舒雪玉。
這段時間,這種交接已經有兩次,裴府的人都習為為常,最多再悄悄議論兩句“章姨娘快失寵了”的話題。
舒雪玉本就對章芸深具戒心,害怕她利用理事之權耍手段,能夠交到元歌和她手裡,更加放心,也沒多想。
隻有裴元歌敏銳地察覺到異樣。
章芸現在的處境危如累卵,既要保住理事之權,又要盡快想辦法承寵,這個時候,就算真的有病,也應該瞞着不報,免得這兩件事都受影響。
她卻反其道而行之,那就隻有一個解釋……裴元歌眸波流轉,露出了淺淺的笑意,終于要引發真假裴元歌的事端了嗎?
好,那就讓章芸看看,她怎樣一步步把自己引到地獄裡去的吧!
從那日裴元歌挑選丫鬟起,裴諸城就察覺到,這個女兒年幼歸年幼,偶爾冒出的想法和點子,卻連他也要感到驚訝,再加上那次采薇園失竊,更讓他對裴元歌另眼相看,倒是來了興緻。
但凡無事,便來看裴元歌理事,順便也算表明态度,為裴元歌撐腰,有他在,裴府下人更加不敢怠慢。
對于裴諸城的這種偏愛,章芸曾經覺得憤怒,但現在,卻是個絕好的機會。
于是,在章芸稱病的第三日,算好時間,章芸帶着一臉病容來到靜雅堂,看到裴諸城、舒雪玉和裴元歌都在,還有一衆大小管事,以及管事娘子,林林總總站了滿院子。
這件事,人越多,對她越有利!
章芸面上帶笑,提裙進了大堂,笑着對堂上三人拜了下去。
舒雪玉不喜做戲,也不想起争執,懶得理她。
裴元歌卻堆起盈盈笑意,嬌憨貼心,玉雪可愛:“姨娘病着,怎麼又出來了?
小心吹了風,快進來坐!
”表情語氣詞句滿是體貼關愛,沒有絲毫破綻。
心中卻在暗笑,病了兩日,突然出來,看來是準備在今日發難了。
也好,她倒要看看,章芸準備用什麼手段把自己摘掉。
裴諸城也道:“正是,你正病着,别亂走!
”
含笑望了眼裴諸城,章芸這才道:“婢妾原本也不該出來,免得過了病氣。
隻是剛才收到大小姐的來信,說她和文苑那孩子在慶福寺的祈福已經結束,正準備回來,想必過幾日就能回府了。
婢妾想,老爺素日裡極疼愛大小姐,必定記挂,所以特來報信,免得老爺徒增擔心。
”
提到孩子,舒雪玉神色一黯,随即又是一陣心痛憤怒。
她原本也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的,可是……看向章芸的眼眸頓時充滿了仇恨,随即收斂,将身旁的元歌微微攬緊了些。
也許,這輩子她不會再有孩子了,所以當初明錦把元歌交托給她。
這次,絕對不能再讓章芸害死元歌,絕對不能!
裴諸城一向疼愛這個才華橫溢的大女兒,聽說她要回來,極為高興:“這個丫頭,一去幾個月,除了我過壽時捎回來的壽禮,連個平安也不報。
等她回來,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!
”說是教訓,言辭和神情中卻盡是歡欣之意。
正滿堂歡慶的時候,門房上卻忽然有人來報,稱有人要找四小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