淚水不知不覺地湧了出來模糊了視線:“趙大夫,真的沒有辦法了嗎?
”
“如今已經是藥石罔效,老夫是真的沒有辦法了!
”趙大夫搖搖頭道,如果可以的話,他也很想救活這位顔小姐。
一直在床邊的紫苑終于忍不住發作道:“顔公子,你冷靜點好不好?
你這樣子,我都沒有辦法替顔小姐施針了,你到底是想要顔小姐活過來,還想要要她死啊?
”
聽到“活過來”三個字,顔昭白立刻緊緊抓住紫苑的手腕:“姑娘,你能救明月?
求求你,救救她,至少讓她醒過來,求求你!
”
裴元歌也急促地道:“紫苑,你一定要救明月!
”
聽到自家小姐說話,紫苑忙道:“皇子妃放心,我會盡力的。
”說着向趙大夫道,“我看顔小姐的脈象,似乎是天生的體弱,針灸的效用不大,必須利用藥物的藥效才有一絲可能讓她醒過來。
趙大夫,你診治顔小姐的時間長,對她的情況應該更了解,我沒有說錯吧?
”
趙大夫點點頭:“姑娘所言無誤,不過顔小姐現在根本喝不下湯藥啊!
”
“那藥浴呢?
通過熱氣打開顔小姐的周身氣穴,讓藥物的療效通過毛孔進入身體,或許還有一線可能。
”紫苑沉聲道,“不過,顔小姐的脈象太複雜,我不敢确定藥材的比例,這點需要趙大夫指點我才行。
”
趙大夫眼前一亮:“藥浴?
老夫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?
如果藥浴真的能夠讓藥效進入顔小姐體内發揮作用的話,的确有可能讓顔小姐醒過來。
如果輔以針灸的話,效果應該會更好!
事不宜遲,我這就去準備藥材和浴湯,不過,顔小姐浸浴之事,恐怕還要姑娘多多費心。
”
畢竟他是男子,多有不便。
兩人商量着,立刻分頭行事。
因為顔明月在此休養,藥材一應俱全,因此浴湯很快就弄好了,紫苑和裴元歌,以及丫鬟們扶着顔明月入湯。
而顔昭白等人因為是男子,被紫苑趕了出來。
望着緊逼的房門,顔昭白心急如焚,卻又不能闖進去,幾乎崩潰。
“出什麼事了?
”旁邊傳來問話聲,卻是宇泓墨。
他原本正在京禁衛處理公務,突然聽說宇泓烨和柳貴妃到白衣庵的消息,又想到裴元歌今日要到白衣庵見顔明月,放心不下,立時便趕了過來。
看到院子内一片忙亂,忍不住詢問原因。
旁邊自然有人告訴他經過,聽說是顔明月兵法,并不是元歌出事,宇泓墨稍稍放心。
“砰——”旁邊傳來一聲悶響。
宇泓墨轉頭望去,卻見顔昭白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樹上,他并未習武,身體文弱,但這一拳卻讓那顆粗壯的大樹猛烈地搖晃起來,樹葉簌簌而下,可見顔昭白這一拳的力道。
這時的顔昭白,神情是一種徹骨的絕望,以及憤恨不平:“為什麼是她?
明月她心底那麼好,為什麼老天爺卻要她這麼早死?
為什麼偏偏是她?
”
盡管宇泓墨心地冷硬,但看到顔昭白這樣,也忍不住有些感歎。
尤其想到,之前元歌染上疫病,卧床不起,又一直找不到救治辦法時,他的焦慮彷徨恐懼,由己及人,他隐約能夠體會顔昭白此刻的心情。
元歌卧病兩個月,他就幾乎癫狂,何況顔明月從小身體就不好,顔昭白……一直都生活在失去顔明月的恐懼中,這時候心中的慘痛想必更加強烈。
輕輕地籲了口氣,宇泓墨正想要勸慰他幾句,突然間目光凝滞,眉頭緊蹙。
他和顔昭白隻有幾面之交,而顔昭白又一直神情淡漠,表情平靜,宇泓墨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悲痛絕望的模樣,而眼下,以他的角度看過去,正好看到顔昭白大半個側臉,微微低垂,眼眸中變換着悲痛絕望憤恨的模樣……這樣的角度,這樣的表情,竟然讓宇泓墨有種陌生的熟悉感。
柳貴妃!
這樣的角度望過去,這樣的神情,宇泓墨竟然覺得顔昭白有些像柳貴妃!
而且,顔昭白現在似乎也是二十一二歲的模樣,比他大不了多少,年齡似乎也吻合……如果說,真如他所猜測的,李明昊并不是真正的宇泓烨,難道說——會是顔昭白?
可是,顔昭白不是惠州富商顔越之子,顔明月的哥哥嗎?
不……不對,如果說他真的是顔明月的親哥哥,又怎麼會對自己血脈相連的妹妹産生感情?
難道說……
宇泓墨瞳孔蓦然放大,心劇烈地跳動着,目光凝定在顔昭白的背部。
真正的宇泓烨,背上應該有塊胎記,是從出生就帶着的。
顔昭白……有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