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這竹杠敲得這麼順利,連鄭巢都忍不住想要入夥,就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借口,忽然看到地上的紅纓,靈機一動,道:“李大人,紅纓是我妻子的愛婢,我妻子實在很喜歡她,所以才要消了她的奴籍,原本是想要認作幹女兒的,現如今這幹女兒沒了,我怎麼向妻子交代?
李大人總要給我個說法吧!
”
李樹傑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,這人太無恥了!
說什麼關系好,什麼要認幹女兒,現如今你幹女兒的屍體就在眼前,你居然就舔着臉拿她的屍體來訛詐錢财,還好意思說什麼喜歡?
什麼幹女兒?
簡直是厚顔無恥,卑鄙龌龊,陰險狠毒……李樹傑把所知道的貶義詞全部用在鄭巢的身上,這才平靜了下情緒,道:“應該的,俗話說得好,千金小姐千金小姐,這一千兩銀票,就當時處理這位姑娘的後事之用,算是我的一點心意。
”
大局為重,大局為重,李樹傑反複地告誡自己。
生怕這個無恥的家夥漫天要價,李樹傑刻意強調了“千金”!
甚至還把抖抖衣襟和袖袋,表示再也沒有了。
算了,有總比沒有好,反正紅纓也沒死!
鄭巢倒很能想得開,上前躍身過了橋,将錢取過來,當着李樹傑的面點了一遍,道:“嗯,是一千兩,沒錯!
”
媽的,難道我還會黑你的錢不成?
李樹傑看着眼前可惡的臉,恨不得一拳過去揍他個鼻青臉腫。
看到九殿下朝自己微微一笑,似乎并沒有鄙夷他這般趁機敲詐的行為,鄭巢心中大喜,深為自己能夠追随偶像九殿下的行為而感到驕傲,眼珠一轉,道:“九殿下,咱們回船繼續聊吧!
”
宇泓墨點點頭:“好!
”
哇塞,九殿下跟我說話了,九殿下跟我說話了!
鄭巢激動不已。
兩人回到船上,鄭巢回頭看看李樹傑,再摸摸袖袋裡的銀票,反正錢已經到手,他李樹傑休想要回去!
當即道:“好了好了,李大人已經知錯了,也誠懇的賠禮道歉了,紅纓丫頭你就别再吓唬他了,快起來回去洗洗吧,這一頭血,還真夠吓人的!
”
元歌侄女聰明,但并不狠毒,紅纓八成是裝死,這點鄭巢肯定得很。
果然,聞言紅纓立刻起身。
她完全是按照元歌小姐的話語行事,料想到她突然偷襲,又悄悄亮出匕首,李樹傑慌亂之下,定然會全力反擊,竭力讓她遠離,出手絕不會輕,因此早在衣裳裡做了手腳,她本身又深谙卸力技巧,李樹傑那狠狠的一腳,被她借來飛回船身,已經全部卸掉,因此根本就沒有受傷。
至于那攤血迹……
船上有活雞活鴨用來做飯,她照元歌小姐的吩咐,到廚房殺雞取血,包括在頭發裡,趁着落地的空隙将血弄出來,就造成了流血的假相。
“老爺,人家李大人可說了,這錢是給我的,你可不能獨吞!
”知道自家老爺不計較規矩,紅纓便也歪着頭,俏皮地開着玩笑。
“胡說八道,人家說了是給你處理後事的,你這不沒事嗎?
敢跟你家老爺我搶錢,你活得不耐煩了!
”鄭巢厲聲呵斥道,“快回去船艙,姑娘家家的,怎麼就能這麼大咧咧地露面,成何體統?
快回去快回去!
”
紅纓笑着回去船艙梳洗。
李樹傑在自家船上,遙遙地看見這副場景,目瞪口呆之後,立刻明白自己上當了,頓時差點瘋了!
他原本好好的優勢,能夠将責任全部推倒這兩個人的身上,結果卻要低聲下氣地跟那兩個家夥賠不是,承擔所有責任,還賠出去了兩萬六千兩銀子!
兩萬六千兩啊!
就是以為這女的被自己弄死了,不想把事情鬧大,牽連到七殿下,結果……他媽的居然是假的!
這女的根本就好好的沒事,從頭到尾都是圈套,故意要陰他!
媽的!
“你們——”李樹傑氣得雙眼冒火,目眦欲裂地嘶喊着,“居然耍這種手段!
”
“怎麼?
李大人還有什麼要指教的嗎?
”裴元歌笑吟吟地看着他,揚聲道,“方才你可是已經承認,這次沉船事件,全是令愛的錯,怎麼現在要反悔嗎?
有九殿下在,說出去的話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收回來的吧?
再者,我們手中可是有這些銀票,上面蓋着你們李府的私章,如果你不是心虛的話,為什麼要給我們銀票賠禮道歉?
别再說七殿下,就算要鬧到皇上跟前,我也敢跟你對峙!
”
裴諸城和鄭巢這才明白裴元歌方才那番話的用意,原來不是為了拿錢讓李樹傑心痛,而是為了留證。
至于派人到岸上給衆人看傷,自然也是同樣的用意。
如果不是李府的錯,為什麼李樹傑要給他們賠償銀子,還要去給岸上受到波及的人善後呢?
“元歌侄女這招高明,以後我老鄭得跟着學學!
”鄭巢一拍大腿,翹着大拇指誇贊道,再回頭去看李樹傑那副又急又恨又不敢輕啟事端的模樣,頓時覺得什麼氣都解了!
讓李樹傑吃了大大的悶虧,出血賠銀子,又被氣得吐血,卻又無可奈何,還有比這更解氣的結果嗎?
至于因此得罪七殿下的事情,鄭巢壓根就沒放在心上。
得罪就得罪了,反正有這樣的爹,估計也養不出多好的兒子,這樣的人居然是皇子,那危害更大,更應該加把勁兒把他拉下來,免得他去禍害大夏王朝!
再者,反正還有裴大哥在,凡事他肯定會頂在前面,反正最糟糕的結果不過是兩人一塊回家去種地,也沒什麼大不了的!
何況眼前還有九殿下是同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