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泓墨卻是走到一半,突然停了下來,朝着亭子的方向招招手:“裴元歌,你過來!
”
“我?
”裴元歌愣了好一會兒,才疑惑地用手指指着自己道,滿臉詫異。
“對,就是你,過來!
”
裴元歌下意識地感覺到危險,不但沒向前走,反而後退一步,警戒地道:“九殿下有什麼吩咐?
”
嗯,這幅模樣,就好像是渾身的毛都炸起來的貓咪。
宇泓墨饒有興趣地看着,微笑道:“我的吩咐就是,你,給我,過來!
”一句話截成三段,微微拖長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不悅和威脅。
裴元歌無奈,隻能冒着衆人的越發鋒銳的目光,慢慢地磨蹭着走了過去。
溫逸蘭也察覺到不對,雖然也有些害怕宇泓墨,但想到見死不救,未免有失朋友義氣,咬咬牙跟上去,挽住裴元歌的手臂,跟她一道上前,緊張地道:“九殿下有什麼吩咐?
是不是想逛園子?
我這就安排人領着九殿下四處逛逛,那邊院子裡有假山流水,很僻靜,風景很——”
“不用了。
”宇泓墨很直白地打斷她,很溫和地道,“溫小姐能不能回避下?
我有話想單獨跟她說!
”
“有什麼話——”
“溫小姐!
”宇泓墨再度打斷她,眼眸微眯,透漏出十足的危險氣息。
溫逸蘭還想再說些什麼,卻被裴元歌扯了扯她的手,微微搖搖頭,示意她不要再插手了。
雖然不知道宇泓墨找她什麼事,不過多半不是好事,而這位九殿下喜怒無常,難以捉摸,溫逸蘭個性直率,天真單純,若惹到了他,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還不如自己見機行事!
示意溫逸蘭離開,裴元歌沉靜地道:“九殿下有何吩咐?
”
這會兒工夫又冷靜下來了?
宇泓墨越發覺得有趣,低聲道:“這裡人多,我們換個地方說話。
乖乖地聽我的話,有你的好處,不然……”頓了度,卻沒再說下去,想起溫逸蘭剛才指着說有假山流水園子的方向,當即領先走了過去,聽着後面輕盈的腳步聲,嘴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。
沒走多久,果然看到一處院門入口,進去後假山嶙峋,流水淙淙,十分僻靜。
宇泓墨滿意地找了個幽靜的地方,在溪水邊撿了塊幹淨的長石坐下,看着乖巧柔順地站在身邊的裴元歌,心情一陣大好,指了指對面的石頭,笑着道:“坐吧!
”
“小女不敢,”裴元歌隻想盡快結束此事,“九殿下有話,請盡管說吧!
”
宇泓墨眼角微眯:“我說,坐!
”
隐約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襲來,似乎有怒氣發作的前兆,裴元歌不敢再違逆,乖乖地依言坐下。
見她乖乖聽話,宇泓墨的眼角頓時又揚起,滿意地一笑,雙手抱頭,很是慵懶閑适地徑自躺了下去,聽着旁邊淙淙的流水聲,聞着空氣中花草和泥土的清香,感受着春日暖洋洋的陽光,想到對面還有個摸不着頭腦,對他的沉默提心吊膽,忐忑不安的裴元歌,一隻等待他修理的小貓咪,幾乎要笑出聲來,慢慢地合上了眼睛。
不着急,先晾她一會兒,讓她自己猜去吧!
宇泓墨躺得很舒适,裴元歌坐在他的對面,卻是如坐針氈,這位九殿下總是給她一種很強的壓抑氣場,讓她每次面對他時,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應對。
如果說今天毀了她的畫,是為了向五殿下挑釁,那這會兒叫她過來,又是為了什麼?
是因為上次賞花宴的事情,還是這次她又有什麼地方無意中惹怒了這位九殿下?
因為猜不到原因,也就無從去想應對之策,這種無法控制,無法預料的情形,讓裴元歌有些焦躁。
偏這位九殿下也不說話,竟這樣沉默着,更讓她心裡沒着落,額頭微微滲出汗意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宇泓墨似乎還是沒有開口的迹象,裴元歌越來越焦躁,終于忍不住開口,試探着輕聲道:“九殿下,您到底要跟小女說什麼?
”
對面沒有回聲。
“九殿下?
”裴元歌微微揚高了聲音。
宇泓墨突然一個激靈,驚醒過來,猛地坐起身,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,他居然睡着了?
!
雖然說裴元歌不懂武功,沒什麼威脅,但好歹也是個活人在旁邊坐着,自己居然睡着了?
!
太沒警戒心了吧?
!
有些惱怒地看了眼裴元歌,問道:“我睡了多久?
”
睡……睡着了?
裴元歌一呆,她在這裡左思右想,而九殿下居然睡着了?
“大約……兩刻鐘左右吧!
”
見她微微透漏出的目瞪口呆的模樣,宇泓墨心情突然又好了,帶着一種惡作劇的心理,道:“哦,那我再睡半個時辰吧!
”說着,作勢又要躺下去,等着裴元歌叫他。
果然——“九殿下,您找小女過來,到底有什麼事?
”
裴元歌不想再胡思亂想半個時辰,忍不住開口問道。
既然九殿下能睡着,那是不是說明,事情并不嚴重呢?
“哦,這個啊!
”終于等到裴元歌發問,宇泓墨轉了轉身,面對着裴元歌坐着,慢吞吞地道,“其實也沒什麼事,我就是想試試,我這樣把你帶出來,過一個半個時辰再放你回去,别人會怎麼想?
”還說,還似乎很得意地湊到裴元歌跟前,“你猜她們會不會以為,我看上你了,帶你出來談情說愛?
或者向你傾訴情衷?
尤其是葉問卿,哎,裴元歌,你猜,你待會兒回去,葉問卿會不會把你撕了?
”
波光潋滟的眸子光彩洋溢,閃爍着惡作劇似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