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是,奴婢就向九皇子妃進言,既然暮雪等人是沖着奴婢來的,說不定就是要在奴婢身上做手腳,不如讓奴婢假裝被她的話語打動,虛以委蛇,好試探這些人的真正目的。
結果發現,暮雪一直把話題往通房上帶,話裡話外,都說九殿下喜歡奴婢,撺掇奴婢去做通房,還說九皇子妃不能容人,因此更要讨得九殿下的喜歡。
昨晚,奴婢原本在房内休息……”
“青黛,我來說吧!
”裴元歌看着她,神色擔憂。
青黛搖搖頭,神色堅定地道:“奴婢是當事人,就該由奴婢來說。
昨晚,暮雪說九殿下回宮沒人服侍,讓奴婢進去服侍。
誰知道,奴婢才剛進去,暮雪就突然撕扯起奴婢的衣裳,把奴婢的頭發弄亂,奴婢正覺得惱怒,暮雪說,如今九殿下醉酒在房内,奴婢這樣子出去,傳到小姐耳朵裡,定然不會輕饒奴婢,奴婢如果識相的話,就該趁着這機會成就……成就好事!
奴婢不願意,暮雪就威脅奴婢說,如果奴婢不照着做,就這樣出去,被人看到了,定然會以為奴婢和九殿下有了什麼。
她再讓人來……欺辱奴婢,到時候奴婢失了身子,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,還不如……還不如……”
青黛說着,突然哭了起來,神色羞憤欲絕。
“聽她說得兇狠,到時候奴婢非但清白不保,同樣還要連累到小姐,奴婢就和她虛以委蛇,說奴婢害羞,不喜歡别人在場,讓她出去。
暮雪以為奴婢被吓住了,定然不會違背她,就放心地出去了……奴婢原本不明白,為什麼暮雪要這樣害奴婢,知道剛才,聽說事情牽連到小姐身上,才知道她的目的原來是小姐,是要借奴婢污蔑小姐,把髒水潑到小姐身上……”
“你胡說,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,更沒有說過這樣的話!
”暮雪突然叫喊起來。
她完全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,昨晚明明照她們的計劃,青黛穿戴着九皇子妃的衣飾,出來時衣衫淩亂,形容不整,面色潮紅,顯然是和人……結果剛才驗身,青黛居然是完璧,而且還說出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來!
暮雪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寒意:“貴妃娘娘,貴妃娘娘,絕無此事!
是青黛她想要做通房,所以昨晚趁着九殿下酒醉進去……想必是九殿下不要她,她怕九殿下和九皇子妃不饒她,這才編出這樣的話語來污蔑奴婢!
貴妃娘娘,奴婢也是被青黛欺瞞了呀!
”
說着,不住地磕頭。
“事到如今,你居然還想要污蔑青黛!
”裴元歌怒聲道,“你們那些做過手腳的東西,本宮都還保留着,就是要等着有一天來對質;昨晚本宮回來後,聽青黛說了經過,就立刻将青黛看管起來,她門口都有人守着,又如何欺騙于你?
還有,本宮已經派人搜了你和這些宮女的房間,搜出了許多金銀珠寶,還有大量的銀票,都不該是你們這樣的宮女該有的東西。
本宮之所以不捉拿你,隻是想要看看,你究竟要耍什麼花招?
原來……”
說着,裴元歌厲聲喝道:“紫苑,去将那些做過手腳的東西,看守青黛的宮女,以及從暮雪等人房間裡搜出來的東西統統帶過來!
”
紫苑領命前去,很快就将東西帶過來。
“這些荷香,都不是外面能夠買到的東西,需要特别訂制;這些香料,是用白金果的種子研磨而成,白金果千金難求一顆,暮雪小小宮女,怎麼可能得到?
至于蘇墨,雖然不算頂稀罕,但也暮雪這樣的宮女能夠買得起的;還有這些首飾和銀票的來曆……最重要的是,這些小細節都是九殿下所喜歡,若不是對九殿下極為熟悉的人,焉能想到這般毒計?
”裴元歌面色冷凝,“一點點地挑撥青黛,想要讓她對妾身生出異心;昨兒又剛好,九殿下酒醉,妾身被留在長春宮,正好給了機會……若不是青黛對妾身足夠忠心,沒有别的心思,眼下妾身豈不是要被冠上嫉妒,狠毒,不敬夫君,不識大體等等種種罪名?
若是傳揚出去,就連九殿下也要被按上懼内,品行不端的罪名!
”
裴元歌話裡的深意,令衆人思之悚然。
能夠那般熟悉九殿下的喜好,除了養育九殿下長大的柳貴妃,還能夠有什麼人?
而且昨晚九殿下是在長春宮用膳,以至于酒醉,九皇子妃又被留在長春宮,這才給了暮雪等人機會;而方才,暮雪又是到柳貴妃這裡來求助;面對九皇子妃的苦苦懇求,柳貴妃卻依然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徹查,隻聽了暮雪等人的證詞,便認定是九皇子妃嫉妒狠毒,要給青黛驗身……
種種的種種,似乎都在昭示,今天的這整件事,都是柳貴妃在背後主使。
她們都能夠想到的事情,九皇子妃和九殿下沒有道理想不到……這麼說起來,剛才九皇子妃聽說暮雪到這裡來,神色驚訝異常,想必也是想到了這些;一再地阻攔柳貴妃查這件事,一再地懇求她不要插手,想必就是不願意相信,柳貴妃跟這件事有關……想到裴元歌當時的苦苦哀求,眼眸中的沉痛,以及最後的心如死灰,衆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深深的恻然。
“既然貴妃娘娘口口聲聲說要徹查,如今人證物證都在這裡。
暮雪受人指使,威脅青黛,污蔑妾身和九殿下,還欺辱青黛,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承受驗身之辱……這般心思惡毒,手段狠辣之人,絕對不能夠輕縱!
請貴妃娘娘将這些東西的來曆徹查到底,就這幕後主事之人揪出來,嚴加懲治,以正視聽!
”裴元歌忽然朝着柳貴妃跪了下去,神色冷凝如鐵,眼眸中卻盡是悲憤和傷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