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算什麼東西?
”裴元歌勃然大怒,“本宮帶過來的陪嫁丫鬟,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賤人說什麼驗身?
”
柳貴妃長籲了口氣:“來人,将青黛帶過來,再去請宮嬷嬷過來驗身!
”
“母妃!
”裴元歌嘶聲道,神色傷痛,“青黛是妾身的陪嫁丫鬟,她的清白身系着妾身的清白,怎麼能夠因為這些宮女的信口雌黃,就要當衆請宮嬷嬷為青黛驗身?
這豈不是在懷疑妾身的清白嗎?
母妃,您不能這樣當衆打妾身的臉啊!
”
“元歌,既然你說青黛是清白的,是這宮女在信口雌黃,雙方各執一詞,衆目睽睽之下就更要查個清楚了。
既然給青黛驗身能夠證明你和她的清白,那就應該查清楚。
免得衆口悠悠,誰知道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呢?
”柳貴妃說得十分慈愛,但态度很堅決,要給青黛驗身。
說話間,青黛已經被帶了進來。
将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,柳貴妃問道:“青黛,你可願意驗身?
”
“奴婢願意驗身!
”青黛面色蒼白,卻仍然道。
裴元歌失聲驚呼:“青黛!
”目光中滿是心痛。
“奴婢願意驗身,請宮嬷嬷為奴婢驗身!
”青黛神色堅定,重複了一遍,卻不看裴元歌,而是起身,随着宮嬷嬷走到了偏殿之中。
看這情形,衆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,看起來這個青黛的确和九殿下有了是非。
不過也難怪,這青黛明眸皓齒,眉目間的光華令人眼前一亮,雖然遠不及九皇子妃的雍容華貴,清麗絕色,但也是個難得的美人。
男人都是貪新鮮的,也難怪九殿下會惦記着,而九皇子妃又要如此忌憚這個青黛。
一時間,衆人之中有同情裴元歌的,也有幸災樂禍的。
就在這時候,驗身的宮嬷嬷已經出來,神色很是古怪,有些猶疑地看着柳貴妃,再看看裴元歌,卻不得不道:“回禀貴妃娘娘,奴婢給這位青黛姑娘驗過身,白璧無瑕,仍然是清清白白地女兒家!
”
此言一出,衆皆嘩然,連柳貴妃也勃然色變。
青黛木然地跟着宮嬷嬷出來,神色淡漠,聽到宮嬷嬷的話語後,二話不說,轉頭就朝着身邊的紅漆圓柱撞了過去。
裴元歌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情形,忙上前抱住她,連帶着紫苑楚葵木樨都跟着過去。
青黛仍然奮力掙紮,哭着道:“小姐,您放開奴婢,讓奴婢去死吧!
奴婢清清白白的女兒家,居然被人這樣污蔑,還栽贓到您和九殿下身上,奴婢往後再也沒法見人了,您就讓奴婢去了吧!
也免得往後被人诟病,還要連累小姐您的清白!
”
“青黛,這不是你的錯,跟你沒有關系啊!
”紫苑等人紛紛勸說道。
裴元歌緊緊抱着青黛,淚盈于眶:“青黛,别做傻事!
我知道的,沒有哪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,能夠受得起驗身這樣的屈辱,你之所以答應,就是為了還我一個清白,然後就想要以死明志!
可是你這樣做好傻,污蔑你,污蔑我,污蔑九殿下的那些人都還好好地活着,憑什麼你要死?
你是為我而受的這份屈辱,你放心,我絕不會放過那些惡人,從今往後,我護着你,誰若敢說你半句不好,那就是欺辱我裴元歌!
”
聽她這樣的話,衆人才明白過來。
原來方才青黛答應驗身,不是因為她和九殿下有了首尾,要借此活命,而是為了證明自家小姐的清白,當時便已經心存死志,所以神色才會那樣奇怪。
這樣的忠仆義婢,實在難得!
而能夠讓青黛這樣追随,這位九皇子妃定然也有過人之處!
看着裴元歌和青黛主仆情深的模樣,衆人都感慨萬千。
“原本妾身不想把這件事揭開的,但既然母妃口口聲聲說,要将此事查個清楚明白,那妾身就告訴母妃,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也要請母妃您這個掌宮之人,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!
”裴元歌雖然口稱母妃去,卻沒有半點恭敬之意,反而充滿了冷漠和憤怒,顯然是因為方才青黛尋死的事情,被激起了性情。
“前段日子,青黛跑過來告訴妾身說,暮雪跟她說,但凡是她送過去的東西,九殿下都會格外喜歡,似乎在暗示青黛,九殿下對她有意。
青黛原本以為這是暮雪在讨好她,誰知道注意到這件事後,才發現竟然真的如此。
青黛就覺得奇怪……”裴元歌說到這裡,忽然頓了頓。
青黛猛地擡起頭,看着裴元歌,咬牙道:“小姐,您不必為奴婢遮掩!
”
說着,跪倒在地,神态傲然,鐵骨铮铮,“奴婢素來知道,九殿下對九皇子妃情深意重,眼裡根本沒有别人的存在,何況是我這麼個完全不能夠跟九皇子妃相比的奴婢?
可是,但凡奴婢送過去的東西,九殿下卻的确會更合心意,奴婢就想,會不會這些東西有什麼古怪!
”
“青黛,我來說!
”裴元歌忽然攔住了她,繼續道,“聽了青黛的話,因為事關九殿下,妾身不敢怠慢,立刻查看。
結果發現,青黛送給九殿下的東西,都被人做過手腳,茶水裡被人加入了荷香,衣飾中被人撒上了香粉,徽墨中被人摻入了蘇墨……雖然都是不經意的小細節,但這些小細節卻都是九殿下所喜歡的,因此但凡青黛送過去的東西,都會格外合九殿下的心意。
妾身覺得事有蹊跷,就命人追查,将嫌疑鎖定到暮雪這些人的身上。
隻不過,妾身不敢确定,暮雪她們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目的,所以不敢打草驚蛇。
”
青黛卻又跪直了身體,續着裴元歌的話往下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