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貴妃似乎仍然存疑:“你跟青黛是什麼關系,為什麼要這樣救她?
”
“奴婢以前跟青黛姐姐沒有任何關系,隻是被分派到春陽宮後,青黛姐姐常常提點奴婢,教導奴婢做事,有好吃的好用的東西,都給奴婢,待奴婢就像是親妹妹一樣。
奴婢實在不忍心看着青黛姐姐這樣無辜喪命,這才冒死來找貴妃娘娘,求您救救青黛姐姐。
”
柳貴妃這一詢問,暮雪這一答,頓時将事情解說得清清楚楚。
聽在衆人耳朵裡,自然會覺得,九殿下素來就喜歡九皇子妃身邊的丫鬟青黛,因而酒後出事,收用了青黛。
九皇子妃因而心生嫉妒,不念舊情要将青黛杖斃。
九殿下顧念青黛,但又覺得對不起九皇子妃,所以兩人就僵持了起來,以至于九殿下因此誤了早朝。
而這個叫暮雪的宮女,身受青黛的恩德,這才仗義執言,想要救青黛一命。
再想想柳貴妃剛開宴時,和九皇子妃的對話,正好能夠天衣無縫地聯系起來。
這麼說起來,九皇子妃容不下青黛,是嫉妒;不念舊情,要杖斃青黛,是狠毒;九殿下要救青黛,九皇子妃不理會,是不敬夫君;而因為青黛的事情導緻九殿下誤了早朝這樣的正事,這就是九皇子妃不識大體。
尤其與剛才李纖柔對待袁氏的态度想必,更顯得九皇子妃心胸狹窄,容不下人。
“本宮記得,青黛是你身邊的貼身宮女吧?
模樣的确很好!
”柳貴妃歎了口氣,轉向裴元歌,道,“元歌,這丫頭的話,你怎麼看?
”
裴元歌漠然看着柳貴妃,吐出了四個字:“一派胡言!
”
“九皇子妃,事到如今,您還想要遮掩嗎?
昨晚九殿下醉醺醺地歸來,青黛進去服侍,哭着跑出來,不是隻有奴婢看到的,春陽宮裡看到的人不在少數,隻要将她們叫來對峙就能夠一清二楚!
”暮雪憤然擡頭,“請貴妃娘娘将這些人喚來,好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!
”
柳貴妃幽幽歎息,道:“秋梧——”
“母妃!
”裴元歌忽然打斷她的話,眼眸含淚地看着她,哀聲道,“妾身可以向您保證,絕對沒有這丫頭說的事情,為什麼母妃您甯願相信一個宮女的胡言亂語,也不願意相信妾身呢?
母妃,妾身一向敬您若母,晨昏定省,處處都不敢怠慢,您……您真的要去将這個宮女所說的人帶過來嗎?
”
“你在本宮身邊的好,本宮自然知道,可是,凡事也要有個分寸!
這件事已經鬧得這樣大,本宮身為掌宮之人,必須要查明情況,無枉無縱!
”柳貴妃說得冠冕堂皇,“秋梧,去将暮雪所說的宮女統統帶過來,待本宮查明實情!
”
“好!
”裴元歌隻說了這個字,便不再說話。
不一會兒,秋梧将人帶來,柳貴妃重新詢問一遍,那些宮女的話全部都和暮雪所說的相同,都證明昨晚九殿下的确和青黛出了事端,而今早九皇子妃要将青黛杖斃,以至于因此誤了九殿下的早朝。
柳貴妃神色終于不豫:“元歌,你還有什麼可說的?
”
“母妃,妾身還是那句話,絕無此事!
昨晚九殿下的确是多喝了些酒,醉醺醺地回房,青黛進去服侍,僅此而已,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。
九殿下因為從前在邊疆落下病根,胃不好,因此酒醉之後十分難受,折騰了一宿都沒有睡好,今天請了太醫過來看,說是要調養。
至于青黛,她遇到了些事情,所以窩在房内不出來,根本就不是暮雪所說的那般。
”裴元歌沉聲道,聲音中有着一種哀莫大過于心死的感覺,“妾身的确不明白,為何這些宮女要污蔑青黛,污蔑妾身,污蔑九殿下,還請母妃明鑒!
”
事到如今,裴元歌居然還咬死不認,柳貴妃頓時面顯怒色。
李纖柔适時道:“元歌妹妹,這就是你的不是了。
九皇弟是你的夫君,你就該以夫為天,不過是個通房,哪裡就至于跟九殿下這樣鬧講起來,竟然要弄出人命來!
還誤了九殿下的早朝,這也太孩子氣了!
你快向母妃認個錯,讓青黛好好服侍九殿下,母妃素來寬柔,不會難為你的!
”
這番話聯系起方才李纖柔對待袁氏的寬和大度,更和裴元歌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“纖柔姐姐!
你是我的姐姐,可是眼下你居然說這樣的話!
”裴元歌半是傷痛半是失望地看着她。
李纖柔歎息道:“我是你的姐姐,但這事的确是你做得不對,我也不能偏袒你!
”原本以為裴元歌和九殿下有多恩愛情深,原來也一樣!
新婚才一個多月,九殿下便收用了青黛,原來九殿下對她也不過如此!
“母妃,妾身再說一遍,絕無此事,這都是暮雪這個丫鬟在挑撥離間,母妃您不該相信她的話!
”裴元歌重新道,“如果您不相信,可以将九殿下請過來,他是當事人,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事情的經過,而不是讓這些宮女在這裡信口雌黃!
”
“九皇子妃,九殿下喜歡青黛姐姐,春陽宮裡人人都看得出來,同樣的東西,但凡事青黛姐姐送給九殿下,九殿下都會格外喜歡!
隻不過九殿下一直敬重九皇子妃,又因為這件事對九皇子妃心懷愧疚,自然不會給您難堪。
”暮雪道,“其實,要查證這件事,最簡單的辦法,就是将青黛姐姐帶過來驗身。
如果如九皇子妃所說,并無此事,是奴婢在信口雌黃,那青黛姐姐就應該是清白之身。
相反,如果九殿下真的收用了青黛姐姐,那青黛姐姐就并非完璧。
貴妃娘娘,奴婢請貴妃娘娘将青黛姐姐喚來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