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歌身為九皇子妃,自然要與衆位貴婦小姐打個招呼,因此和杜若蘭閑聊了一會兒後便不得不離開,與前來拜見她的诰命和小姐們周旋,好一會兒才觑空脫身,躲到旁邊的小偏殿中偷個空閑,隻等宴席正式開始的時候再去入座。
見裴元歌和衆位夫人說了許久的話,想必口渴,紫苑便去找茶水。
偏殿門口忽然一陣喧嘩,裴元歌擡頭望去,隻見李明芯如旋風一般飛奔進來,直沖到裴元歌面前,雙眼圓睜,怒氣沖沖地瞪着裴元歌,眼眸中幾乎冒出火來,好一會兒才咬牙道:“裴元歌,你很得意是不是?
”
青黛忍不住喝道:“放肆!
你怎麼敢對我家皇子妃這般無禮?
”
“少在我跟前擺皇子妃的架子!
”李明芯毫不客氣地道,也不再理會青黛,轉向裴元歌道,“是你在搗鬼對不對?
你怕九殿下喜歡我,不喜歡你,你忌憚我,所以弄出個什麼荊國五皇子來求親,就為了把我遠遠地弄出京城,不讓我和九殿下見面,對不對?
”
說着,眼淚已經成串地掉落下來,神情煞是委屈。
在朝玉閣被裴元歌陰了一把,回府後銀票的事情又被揭露,害得從來嬌寵她的父親都打了她二十戒尺,罰她跪祠堂跪了三天三夜。
這樣重的懲罰,她可從來沒有受過,本就夠憋屈了,沒想到才出祠堂便接到了賜婚的聖旨,将她賜給什麼勞什子的荊國五皇子……
商郁瑾算什麼東西?
能夠九殿下那樣的天人之姿嗎?
能夠九殿下那樣好的武功嗎?
能像九殿下那般一舉一動風流天成,勾人魂魄嗎?
何況荊國算什麼東西?
不過是大夏的手下敗将,如今灰溜溜地前來求饒,大夏的貴族少女那麼多,憑什麼要她嫁?
她和荊國五皇子素不相識,無冤無仇,好端端的商郁瑾為什麼會求娶求到她的頭上?
肯定是裴元歌從中搗鬼,故意陷害她!
“李小姐慎言!
”用腳趾頭想,裴元歌也能想到李明芯在想什麼,手扶着旁邊的椅圈,坐姿端莊而高貴,神色淡然地道,“女兒家的名節和等珍貴,别人維護還來不及?
怎麼李小姐卻搶着往自己身上潑髒水?
雖然說這裝婚事是荊國五皇子求的,但若李小姐當真名譽盡毀,荊國五皇子隻怕也不會再願意娶你吧?
”
李明芯神情一縮,咬着嘴唇不說話。
她再放肆,卻也知道女兒家的清譽重要,這番話要是傳出去,她這輩子也就毀了大半了。
可是想到俊美無鑄的九殿下,李明芯心中又湧起了深深的不甘,明明九殿下是她的,偏生半路冒出來個商郁瑾,害了她和九殿下的大好姻緣,叫她如何甘心?
“裴元歌,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!
”李明芯惡狠狠地等着裴元歌,咬咬牙,微微緩和了語氣,道,“我勸你放聰明點,你父親現在雖然是刑部尚書,可裴府終究沒有根基。
如今不過是你出嫁,九殿下覺得新鮮,才會這般寵你,等過去這陣子。
你哭都來不及。
可是我不一樣,我哥哥是七殿下,他們畢竟是兄弟,無論如何九殿下都會虧待我。
如果你識趣的話,現在去跟皇上說,說九殿下要娶我做平妃,讓皇上撤銷讓我和荊國聯姻的聖旨,将來我嫁進春陽宮後,自然會照看你一二,你這也是為将來謀個退路!
”
說到後來,卻已經又恢複了素來的高傲,語氣中充滿了趾高氣昂。
“你……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?
”青黛氣得臉通紅。
這李明芯算什麼東西?
如今都要奉聖旨嫁給荊國五皇子的人,居然跑到九皇子妃跟前威脅,讓九皇子妃去求皇上賜婚她和九殿下?
居然還是一副施恩的高傲模樣!
九殿下眼裡從來都隻有九皇子妃,什麼時候把别的女人放在眼裡了?
九殿下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,偏這李明芯還在做春秋大夢,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!
呸!
或許是因為她的話太過荒謬,裴元歌反而笑了起來,撫摸着手中的青金嵌琺琅手爐,卻并沒有說話。
這樣悠然的态度,隻說明一個問題,裴元歌跟本就沒把李明芯放在心上。
賜婚後,李明芯本就是滿肚子的火氣,如今又被裴元歌這樣無視,她哪裡還忍得住?
當即揮手就要朝着裴元歌臉上打過去。
都是這個該死的賤人,早她一步占了九皇子妃的位置,否則憑借哥哥的助力,再加上柳貴妃對她的喜愛,她早就是名正言順的九皇子妃,現在又怎麼會被賜婚商郁瑾?
不等裴元歌有反應,青黛和木樨已經上前,一人一邊,牢牢地鉗住李明芯的手,免得她傷到自家皇子妃。
“李明芯,你也隻能這樣自欺欺人了!
”裴元歌終于緩緩地站起身來,輕蔑地笑道,“你和荊國五皇子的婚事已經落定,本宮勸你還是安分點吧!
你還有什麼本事跟本宮鬧?
你要真有本事,就去跟父皇說,說你不願意這樁婚事,當衆推了這樁婚事去!
你敢嗎?
”
李明芯一滞,原本如瘋似狂的模樣頓時凝滞了。
她何嘗不想推了這樁婚事?
可是……原本隻要父親随便找個借口,推了這樁婚事,便什麼事都沒有了。
偏偏父親油脂蒙了心,竟然半點動作也沒有。
如今聖旨已經下來,想要皇上再收回談何容易?
“不敢對吧?
”裴元歌嘴角微微彎起了一抹弧度,“不敢的話就安分點吧?
原本你這樣冒犯本宮,按律是要打二十大闆以儆效尤的,不過念在你要和荊國五皇子要聯姻,無論是打腫了臉,還是打斷了腿都不好看,本宮這次就饒了你!
沒有本事退掉和荊國的婚事,往後就安分點吧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