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宇泓墨眸光銳利,雖然相隔甚遠,卻也隐約看到兩人的神色變化,更察覺到元歌忽然湧出來的怒氣,不知道李明昊說了什麼,居然能惹得元歌如此?
心中暗暗思索着,但想到李明昊居然惹得元歌生氣,眼眸中頓時掠過一抹寒芒,待會兒非要好好教訓教訓李明昊不可!
就在這時,令旗兵舉起令旗,裴元歌和李明昊同時上馬,等到令旗一揮下,便縱馬狂奔。
剛開始的時候,李明昊還擔心裴元歌扮豬吃老虎,明明騎術高超,卻偏偏裝作不會,趁他不防備使詐赢了他,但看了會兒就确定裴元歌确實剛學騎馬沒多久,而且她的馬匹神駿也不如他的白馬,終于放下了心。
因為方向由裴元歌掌控,李明昊也不敢超出她太多,隻領先她一個馬身,但無論裴元歌如何轉向,始終無法将他甩開。
迎着風聲,李明昊朗聲笑道:“看起來輸赢已是定居,元歌你還是認輸吧!
”
裴元歌并不答話,卻蓦然兜轉馬身,勒馬朝着左後邊狂奔而去。
李明昊立時察覺,正要也禦馬朝着左邊而行時,卻發現裴元歌調轉方向的地方選得極有深意,她調轉馬頭完全不受影響,但是李明昊轉馬時,卻被一棵樹攔住了去路,逼得他不能選擇最近的直線,而必須繞道,這一耽擱,前面裴元歌水紅色的身影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。
這場賽馬是有時間限制的,若是裴元歌選在最後的時刻這樣做,恐怕他就已經輸了!
李明昊驚出了一身冷汗,忙縱馬追了上去。
漸漸的,李明昊終于明白她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規則。
明明他的騎術遠超裴元歌,而且馬匹神駿也比裴元歌更好,但是,在方向由裴元歌掌控的規則下,卻讓他縛手縛腳,實力無法完全發揮。
而且,裴元歌選擇轉向的地點和時機都極為刁鑽,常常她轉馬順利,但是在他的路徑當中卻會出現阻礙,或是一棵樹,或是一塊大石頭,或者是突然凹下去的溝壑……顯然是她早就算計好的。
這樣開起來,最開始元歌故意在平地縱馬,轉向也選得簡單,恐怕就是在觀察他騎馬的速度,調轉馬頭的角度,好确定在什麼時候轉頭,那些障礙能夠給他最大的限制……
先觀察好地形,然後又是示弱又是激将,讓他答應這種規則,接着再在開始觀察,接着開始撒網設計……
不愧是能讓他看中的女子,果然好算計!
李明昊心中既驚歎,卻更湧起了一股鬥志,抛開最開始那種漫不經心的态度,真正打起精神,把裴元歌當做對手,一面觀察着她的身形和控制馬缰的手,以及馬匹的速度,一面則注意查看四周的地形,猜想她可能在什麼時候改變方向,又會給他制造什麼樣的障礙,他要怎麼做才能提前攔阻元歌轉向,或者保證不地形受影響,不被裴元歌甩開……
這樣一來,不僅僅是在賽馬,更是在比拼彼此的觀察力、判斷力以及心機。
有意思!
一直專注兩人比賽的衆人這時候顯然也看出其中的訣竅,也看出了李明昊現在嚴陣以待的模樣。
被李明昊那般羞辱的衆人當然希望裴元歌能赢,如果說李明昊居然輸給才學騎馬沒幾天的裴四小姐,那這臉可着實打得響亮,想必能把李明昊嘔死!
而且,以眼前的情形看來,裴四小姐并非全無取勝的機會。
“裴四小姐加油!
”一時間群情激湧,紛紛為裴元歌打氣。
“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在打鬼主意,果然!
”高台上的皇帝搖頭失笑,心中暗暗為裴元歌的玲珑心思贊歎不已。
果然不愧是裴元歌,心思機敏,即使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,也能夠别出心裁,展露出屬于她自己的鋒芒和光彩,宛如明珠般讓人難以忽視。
“妾身倒是覺得可惜。
”柳貴妃何止是可惜,簡直是焦慮,卻不敢表露出來,“裴四小姐未免有些沉不住氣,倘若她不是在中途這樣做,而是在一炷香燃盡的瞬間用這種手段,猝不及防之下,說不定李大人真要馬失前蹄!
可惜,現在李大人已經察覺到,有了防備,想要甩開他就沒那麼容易了!
”
唉,這個裴元歌!
如果裴元歌能赢了這場賽馬,李明昊輸給她這種菜學騎馬沒幾天的人,絕對會鬧得灰頭土臉,沒有顔面再向墨兒挑戰,這樣一來,墨兒的危機就能夠接觸。
可惜柳貴妃事先并不知道裴元歌的謀算,沒辦法提醒她,一時間心急火燎,難以言喻。
太後凝視着柳貴妃,笑着道:“怎麼?
貴妃希望元歌赢?
”
“李大人方才赢了那麼多場,無論騎術還是馬匹都比裴四小姐好太多了,要是李大人赢了,那是理所當然,可就一點意思都沒了!
不過,若是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,裴元歌卻能巧思赢了李大人,那豈不是有趣?
反正妾身也不懂騎馬,倒是想看看這樣颠覆性的結果,太後娘娘莫要笑話妾身才好。
”柳貴妃不軟不硬地回道,笑意嫣然,隻是手依然輕輕捂着肩膀,不敢觸動傷口。
“裴四小姐能做到這種地步,實為不易,即使輸了比賽,也不能遮掩她的聰慧靈巧。
”皇帝眼神柔和,看裴元歌以那般差的實力,依然能逼得李明昊全力以赴,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,溫和而贊賞。
看着皇帝的眼神,太後笑意更深,道:“皇上說得是,這孩子的确聰明,惹人憐愛。
”
聽着皇帝的話,顯然對裴元歌十分贊賞,這可是皇帝從未對其他女子有過的,柳貴妃微微咬唇,想到宇泓墨和裴元歌的情愫,心中越發沉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