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宮女原本是貴妃娘娘跟前的得力大宮女,伺候貴妃娘娘多年,不然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恩寵,但是,從那次之後,卻再也沒有人在貴妃娘娘的宮裡看到這位宮女了。
”紅玉靜靜地道,“那宮女和貴妃娘娘多年主仆,又對鳳簪這般恭敬,又是貴妃娘娘的貓不小心撲到,結果尚且如此,靜側妃覺得,你會是什麼下場?
宮規如此,損壞貴人所賜之物,視為大不敬,靜側妃娘娘自己思量吧!
”
溫逸靜咬了咬唇,遊移不定地看着紅玉:“你在唬我?
”
“靜側妃若是不相信,盡可以拉着七皇子妃到貴妃娘娘跟前理論,也好看看,奴婢是不是在唬您?
”紅玉坦然道,見溫逸靜神色有些畏縮,見好就收,又道,“今日之事原是意外,但貴妃娘娘所賜之物毀損,在場之人隻怕都套不得幹系,為今之計,隻有悄悄将這根鳳钗拿出去修補,恢複原狀,不被貴妃娘娘察覺,才是保全所有人的良策。
靜側妃三思而後行!
”
溫逸靜心中忐忑,猶疑不定。
原本這是她和容姨娘商量好的,敬茶當天就給李纖柔好看,然後故意跟她争執起來,想辦法将鳳钗弄落,給李纖柔按個嫉妒,不敬柳貴妃的罪名,這樣柳貴妃定然更加不喜歡李纖柔。
到時候她有了七殿下的寵愛,又有了柳貴妃撐腰,李纖柔又算是哪根蔥?
可現在聽這宮女所說,顯然按照規矩,鳳钗毀損,她也會被責罰,這就得不償失了。
“這樣好了,鳳钗毀損的紅玉和藍玉,由我家七皇子妃再拿出新的玉石,将這鳳簪修補完善。
可是,靜側妃您也不能再鬧了,好好的給七皇子妃敬茶,這件事就算這樣落幕,如何?
”紅玉軟硬兼施,道,“靜側妃,兩全其美,總比兩敗俱傷的好,你說呢?
”
溫逸靜沉思良久,終于慢慢地點點頭。
“奴婢伺候靜側妃梳洗,靜側妃請往這邊來!
”紅玉見狀,也不再刁難,笑着将她迎進偏殿。
重新梳洗過後,溫逸靜再次來到正殿,不情不願地跪了下去,重新給李纖柔敬茶。
經過方才的混亂,她也不敢再生幺蛾子,而李纖柔同樣驚魂未定,也無心刁難她,雙方就這麼走了過場。
随即袁初袖上前給溫逸靜見禮,得了溫逸靜一個不屑的白眼,便算是禮畢。
李纖柔無心理會她們,立刻讓她們退了下去。
等到衆人都離開,甚至包括她的陪嫁侍女胭脂和蔚藍,李纖柔才抓住紅玉的手,道:“這個溫逸靜,實在太可氣了,居然這樣挑釁我,還想栽贓陷害。
剛才幸好有紅玉你幫我解圍,不然這件事我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。
”
“隻要七皇子妃不怪奴婢擅做主張就好!
”紅玉卻絲毫也不居功自傲,“其實靜側妃是故意的,這誰都看得出來,但現在她是新進門的人,七殿下似乎又對她格外恩寵,便不得不小心。
最重要的是,七殿下如今内院的事情已經很麻煩了,貴妃娘娘定然不喜歡再傳出争風吃醋的事情,如果靜側妃剛進門,您二位就鬧起來,影響到七殿下的聲譽,皇子妃您剛在貴妃娘娘心中建立起來的地位,就又要轟然倒塌了。
”
李纖柔點點頭:“我也是想到了這點,所以害怕!
”
經過這些時日,她何嘗不明白,自己如今雖然是七皇子妃,似乎身份尊貴,實則并無半分地位。
原本七殿下想要靠她謀算裴元歌,但也不曾對她好,後來更因此失了柳貴妃的心,處境更加凄涼。
若不是紅玉提點,讓她明白,現在七殿下已經完全靠不住,必須要讨好柳貴妃,她隻怕還要糊裡糊塗。
其實,裴元歌也曾經這樣提點她,讓她放棄七殿下,轉而朝柳貴妃動心思……
唉,媳婦本就難做,皇室的媳婦更加難做。
尤其,沒有夫君庇護的媳婦,更是難上加難,不像裴元歌……九殿下寵着,父皇似乎也喜歡她,又有娘家撐腰,以至于敢公然跟柳貴妃決裂,從那次青黛事件後,柳貴妃稱病,她李纖柔要天天去侍疾,而裴元歌卻也同樣稱病,連去柳貴妃那邊走走過場都不曾……為何她就如此凄慘?
但事到如今,又能如何?
“皇子妃不必為靜側妃擔憂。
依奴婢看來,靜側妃雖然嚣張,但是心思簡單,什麼算計都在臉上擺着,反而好應付,您隻容着她,把她當小醜看待,不理會就是了。
”紅玉勸說道,“奴婢倒覺得,那位袁姑娘不能小觑,畢竟她承寵已經有兩年多,七殿下都不曾對她生厭,而寵妾滅妻的流言非但沒有毀了她,反而讓她在貴妃娘娘跟前得臉,過了明路……這樣心機深沉之人,皇子妃才應該要謹慎對待,不能掉以輕心!
”
李纖柔點點頭,道:“我知道,以後我不理會溫逸靜便是了。
”
而離開正殿的胭脂,在門關起來的瞬間,不悅地看了眼殿中的紅玉,惱怒地道:“這算怎麼回事?
明明我們才是七皇子妃的陪嫁丫鬟,最忠心的人,現在居然被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黃毛丫頭騎到了頭上!
七皇子妃甯可将我們都攆走,也要留下那小蹄子說話,想想就叫人生氣!
”
明明她們才應該是七皇子妃最親近的心腹才對。
“你知足吧!
”蔚藍在旁邊勸她,“你也知道我們是七皇子妃的陪嫁丫鬟,這輩子就跟七皇子妃綁在一起了,隻有七皇子妃好,我們才能好起來!
那紅玉雖然後來居上,但的确是個對宮中事情清楚,又聰明有心機的人,有她提點着七皇子妃,沒看到七皇子妃在貴妃娘娘跟前也越來越得臉了?
你再看看如今德昭宮裡的人怎麼對待咱們的?
再想想從前的處境,我們都該謝謝紅玉才是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