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時間,三個目标,黑衣人有些猶豫。
黑暗中的那人還看不清楚,跌倒的女子似乎穿着佛帽缁衣,而前面的女子則衣着華貴……相比較而言,上面的女子衣飾不凡,更加可能是他們此次的目标!
隻是轉念,黑衣人便做粗決斷,毫不猶豫地轉身,朝着山頂女子逃跑的方向追去,放過了下面的裴元歌和推她的那個人。
裴元歌呆呆愣愣地半爬在地上,連起來都忘了,更别說要去揪出那個害她的人!
雖然隻有很短的一聲驚呼,但她認出來,上面引開了黑衣人注意力的女子,不是别人,正是夫人舒雪玉。
可是,早在白衣庵,裴元歌就警告過衆人,把簪環首飾全部摘下來,套上缁衣佛帽。
而且,她親眼看到舒雪玉穿戴好缁衣佛帽的模樣。
可是,剛才,她逃開的時候,卻是一身錦繡衣裳,簪環首飾,環佩绶玉一應俱全,所以,才引開了黑衣人的注意力。
唯一的解釋就是,她故意的。
脫下缁衣,露出原本的錦繡衣裳,故意戴了滿頭的首飾,環佩叮當,目的就是為了引開黑衣人的注意力。
是因為她剛說喊的那句話,讓夫人認出了她的聲音嗎?
所以,夫人為了救她,故意發出驚呼聲,故意那般的穿戴,引開了黑衣人,好讓她能夠逃生嗎?
可是,她為什麼要這麼做?
難道她不知道,她這樣做,等于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在黑衣人的追蹤之下,雖然距離不近,但黑衣人追殺她是遲早的事?
追上之後,可能就是死……
為什麼?
為什麼夫人回用她的命,來救自己的命?
裴元歌怔怔地望着舒雪玉奔走離開的方向,摔倒的疼痛,傷口的疼痛依然火辣辣的疼,但她如若不覺,腦海中一片空白,反反複複的隻有三個字:為什麼?
為什麼要這樣不惜代價地救她?
是,也許她幫過夫人對付章芸,但是,那是因為她們利益相同,所以互助互幫地彼此合作和利用,誰也不欠誰,為什麼她這時候要這樣救她?
甚至不惜犧牲自己!
裴元歌隻覺得思緒像是凝滞了一樣,傻傻地理不出任何頭緒來。
她知道,夫人對她很好,但她一直以為,那種好隻是她們彼此互相利用,隻是在父親面前做戲,以達到共赢的目的。
但現在,舒雪玉舍命來救她,這種好,已經完全超過了利用和合作的限度。
為什麼呀?
裴元歌猛地站起身來,拼命地朝着舒雪玉逃離的方向追去。
顧不得隐匿行迹,顧不得追查推她害她的兇手,也顧不得渾身的傷痛,現在的她,隻有一個想法,追上夫人,問清楚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?
原因她似乎并不是一無所知,隻是從來都不去相信……因為前世被章芸騙得太慘,這一世,她不再輕易相信别人的好……胸腔中突然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,疼得她眼淚不住地流出來,滑過臉頰,随着她的奔跑,串串飄飛,跌落在她的身後。
“咦,這兒還有個小尼姑!
”驚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緊接着露出一道黑色的身影。
借着斑駁的月光,眼前的少女清麗脫俗的容貌宛如仙子,露在外面的肌膚,在月色下泛着淺淺的光暈,宛如透明一般,白玉小臉上淚痕猶在,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。
黑衣人眼眸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淫穢的邪光,舔舔有些幹燥的嘴唇,嘿嘿笑道:“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,居然逮住了個這麼漂亮的小尼姑。
哼,反正那些功勞從來落不到老子頭上,倒不如跟這尼姑好好地快活快活!
”
說着,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。
裴元歌恍恍惚惚地,知道這黑衣人攔在身前,才猛地清醒過來,後退兩步,驚怒交加地道:“你想做什麼?
”盈盈水眸中三分憤怒,剩下的則是被人攔阻的煩躁,“讓開!
”
“小師傅,你長得這麼漂亮,侍奉佛祖不是太可惜了嗎?
”黑衣人涎着臉調笑道,黑巾遮住了嘴鼻的部分,卻依然能看到一道刀疤從左額頭起始,劃過鼻梁,藏進了黑巾裡。
被他那惡心的笑容一帶,長長的刀疤也跟着晃動就像爬了條毛毛蟲一樣,惡心又可怖。
終于明白過來他的意圖,裴元歌驚怒交加,轉身想跑,卻被他縱身攔住。
看着這刀疤男子的輕功,裴元歌知道她恐怕很難逃脫,但甯死也不想被這種人碰,抱着最後一線希望道:“我乃是當朝刑部尚書裴諸城之女,你若敢欺我,我父親将來必定不會放過你!
”
聽到裴諸城的名字,刀疤男子微微一愣,倒真的有些猶豫起來。
不過很快,他又恍悟過來,滿不在乎地笑道:“就算是裴尚書的千金又如何?
反正今晚這山亂得很,等我完了事,把你的屍體往山腳下一丢,誰知道是我幹的?
到時候,你跟閻王爺告狀去吧!
”說着,搓搓手,表情到更加得意起來,“還以為是個小姑娘,原來是個千金小姐,那就更好啦,細皮嫩肉的……可惜不能留你的性命,不然帶回去暖床也不錯啊!
”
說着,突然收起大刀,取出一根長鞭子來,朝着裴元歌當頭揮來。
裴元歌下意識想躲,無奈武功差的太遠,難以躲開。
但那鞭子卻并未觸碰到她的肌膚,而是卷起她頭上的佛帽。
原本隐藏在裡面的長發頓時如瀑布般散落開來,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。
裴元歌後退兩步,長發垂散,白玉般的肌膚,夜色般的黑發垂散着,越發顯得清靈脫俗,宛如山間的精靈。
“放心吧,老子的鞭法好得很,不會傷了你嬌嫩嫩的肌膚,不然老子也心疼啊!
”刀疤男哈哈地笑着,長鞭又是一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