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“其他官家小姐”,輕輕帶過李纖柔和葉氏的紛争,又将其他歸咎于誤會,而把責任都推到趙月燕等人身上……李明昊這是在給太後找台階下?
裴元歌眸光猛地轉過去,審視地看着李明昊,迎上的卻是對方露齒而笑的目光。
裴元歌微微皺了皺眉,收回目光,暗自沉思。
之前太後對裴元舞的神态,讓她猜測太後有意拉攏李明昊,現在李明昊這樣說話,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經準備接受太後和葉氏的拉攏?
太後正因為事情牽扯到宇泓哲而憤恨,聽到李明浩的話,頓時驚喜交加。
一來李明昊當着皇帝的面,這樣維護她和葉氏,顯然是決定接受葉氏的拉攏;二來,眼下的情形對宇泓哲十分不利,葉問卿又是那樣的性子,再鬧将下去,說不定不可開交,而李明昊将責任歸咎到趙月燕這些無名小卒的身上,正合太後的心意。
尤其,想到這件事原本就是因為趙月燕等人而已,太後就更惱恨這些人,恨不得将她們碎屍萬段。
不過,這話明顯在維護葉問卿和宇泓哲,太後反而不好說話,隻是看着皇帝。
皇帝眉頭微蹙,看了眼李明昊,眸光幽暗,神色陰沉,過了會兒才慢慢道:“李愛卿所言有理,既然如此,那就将趙月燕等人驅逐出圍場,永生不得再入秋獵圍場!
張德海,這件事交由你操辦,順便傳旨給她們的父母,讓他們好生教導女兒,沒教好之前,暫時不必辦公了!
若是連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,朕怎麼能放心把朝廷事務交給他們來處置?
”
“是!
”張德海躬身領旨。
趙月燕等人聞言,頓時癱倒在地上。
她們雖然是嫡女,也很得父母的寵愛,但還有兄弟姐妹,尤其,家族的前程更比她們本身重要。
現在因為她們一時不慎,得罪了葉問卿和裴元歌,或許還包括九殿下,如今更被皇上下旨逐出圍場,顔面盡失不說,還牽連到父親的差事……這些事情交雜在一起,她們以後絕對沒有好果子吃。
在這一刻,她們無比後悔,為什麼要去欺負李纖柔?
倘若不逞一時的驕縱,也不會招緻這樣的下場?
倘若被裴元歌警告後,她們懂得收斂,沒有趣撺掇葉問卿,把事情鬧大,也不會落到這樣的田地……
忽然有人驚呼出聲:“皇上明鑒,這件事都是趙月燕教唆的,與小女無關啊!
小女是冤枉的!
”
“是,都是趙月燕的錯,還請皇上開恩,寬恕我們吧!
”
一時間,各種求饒聲紛起,可惜,無論是皇帝,還是奉旨辦事的張德海,都絲毫沒有被她們的喊冤聲打動,張德海帶着大内侍衛,将這些千金小姐們扭送起來帶出去,往她們父母所在的地方送去。
營帳内,太後急欲轉開這個話題,讓皇帝盡快忘記方才的事情,便将矛頭調轉,指向了宇泓墨,有些渾濁的眼瞳裡射出陰冷的光澤,貌似慈愛,實則懷疑地問道:“墨兒你這孩子,怎麼連第一日的秋獵都缺席了?
今兒才來,就恰好出現在出事的地方,剛好看到事情經過,倒也巧了。
”
這番話語裡顯然透漏出懷疑之意。
葉問卿心儀宇泓墨,這已經是周所周知的秘密,今天葉問卿這樣失态,宇泓墨又恰好在現場,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關系?
有沒有可能是宇泓墨從中挑撥,故意親近裴元歌,引起葉問卿的嫉妒之心,挑撥兩人的關系?
而且,昨晚明明看着他被暗衛送進了營帳,搜營居然沒能找出他來,實在太奇怪了!
宇泓墨若無其事地道:“回皇祖母的話,孫兒是奉母妃之命前來傳裴四小姐,這才看到事情經過。
不然,讓裴四小姐被人冤屈,污蔑了名聲,皇祖母豈不心疼?
孫兒這也是為皇祖母着想啊!
”
他到女子練習騎術的場地,本身就有些奇怪,若不找個合适的理由,的确容易引人疑窦。
“你這孩子!
”昨晚柳貴妃才留裴元歌,今兒又讓宇泓墨前來傳她,到底有什麼心思?
太後神思着,凝視着宇泓墨,忽然神色一動,微笑着道,“既然墨兒你這樣孝順哀家,若是肯聽哀家的意思早些成婚,哀家更是歡喜。
問卿那丫頭雖然有些魯莽,但對你是一往情深,不如哀家做主,給你們賜婚,早日完婚,如何?
”
聞言,李明昊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……
即使明知道宇泓墨的心思,但聽到這樣的話,裴元歌心中還是忍不住抽緊。
“皇祖母說笑了,長幼有序,五皇兄至今還未立妃,孫兒怎好僭越?
說起來也真可惜,原本是訂了李家小姐的,可惜出了那樣的事情,好好的姻緣就散了。
”宇泓墨若無其事地道,知道太後想要把話題轉開,卻偏偏提起臨江仙的事情,看到太後和皇帝的臉色都暗沉了不少,這才又道,“再說,當初孫兒可是立過誓的,除非能符合孫兒的兩個條件,否則孫兒絕不成親!
皇祖母忘了嗎?
”
提到這個,太後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。
“九哥哥,我願意的!
”沒想到一番轉折後,竟然因禍得福,太後居然為她和九哥哥賜婚,葉問卿立刻道。
“哦?
”宇泓墨凝視着葉問卿,眼眸幽深漆黑,“問卿表妹,你說真的嗎?
”
“真——”
“住口!
”不等葉問卿說完,太後便迅速截斷了她的話,雙眼凝視着宇泓墨,審度着他話語的真假。
卻見宇泓墨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,邪魅恣肆,完全難以猜度。
緩了緩,太後搖搖頭,道:“算啦,你這孩子從小就怪脾氣,哀家也管不了你。
可憐柳貴妃,為你的婚事,不知道要操碎多少心思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