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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五章 怨你

   杜斌察覺到有人尾随,頓住腳步往後看時,汪琴手裡銀針已經離手。

   五根銀針同時出手,杜斌一個縱躍,避開了汪琴扔過去的銀針。

   汪琴心裡一凜,暗道,夠快!
再來。

   汪琴左手一探,五根銀針順手刺向杜斌。

   杜斌見銀針飛過來,趕忙又是一個後空翻,避開汪琴再次扔過來的銀針。

   隻是,汪琴預判到杜斌會往這邊避,右手緊随其後再抛出五根銀針。

   杜斌來不及做動作,隻能向後仰,讓身子避開飛奔而來銀針。

   這一回,他隻避開了上方的四根銀針,下方有一根插到了他的右腿上。

   汪琴學着花嫣然的樣子數數,一、二、三、四,還未數到五,杜斌已經跪坐在地。

   韓實與劉光趕忙上前綁住杜斌,将其塞進不遠的馬車裡。

   人定時分,汪琴回到郡主府。

   見忍冬站在長廊上,知道花嫣然還在書房。
急步去往書房。

   花大見汪琴回來,起身問道:“得手了?

   汪琴點點頭,“得手了,我們在呂超的屋頂上爬了半個多時辰。
刺着‘風’字的人是英國公的人無疑了。

   蘇二說道:“這個老不死的,英國公府都被他作沒了,他還不消停!
他想幹嗎?

   花嫣然冷笑一下,說道:“作死呗!
還探到什麼信兒?

   花嫣然看向汪琴。

   汪琴接着說道:“聽英國公與杜斌的對話,說今兒齊王要對秦王出手的,不知為何,齊王那邊改變了計劃,并未出手。
為此,英國公很不滿。

   花嫣然說道:“王爺的回歸,對齊王的打擊最大。
他想除去王爺,在咱們的預料之中。
王爺這邊有所防備,輕易不會讓他得逞。

   花大問道:“還有嗎?

   汪琴想了想,說道:“對了,刺殺郡主之事,王相也參與了。

   花嫣然點點頭,說道:“王相府的人,對我是恨之入骨了。
汪姑,辛苦了,花伯,杜斌很關鍵,你好好審審,不用急,慢慢審。
他們急着殺我,定是怕我查當年的事。
反過來想,花家的事,他們必是知情者。

   花大欠身應下。

   花嫣然接着說道:“讓人盯緊呂家人和王相府的人,别讓人溜了。

   “是,小的記下了。

   花嫣然站起身來,說道:“天不早了,該歇了,都去歇下吧。
對了,朝陽那裡,我跟寺裡的師傅說了,請師傅他們給她做三日的法事,三日後再下葬。
到時我去送送朝陽。

   “好!”花大再次欠身。

   第二天是施府送嫁妝的日子,花嫣然卯時起來,吃過早飯就去了施府。

   平老夫人見到花嫣然,關切的問道:“三丫頭說你回府了,怎麼?
府上有事?

   花嫣然不想影響平老夫人的心情,笑着搖頭道:“半日閑鋪子那邊出了點事,花伯他們讓我回去拿個主意。
外祖母放心,已經解決了。

   平老夫人不疑,“那就好。
英子說,今兒府上的客人多,你若覺得吵,就在你那小院歇歇,不用在外傻陪着。

   花嫣然一聽,知道平夫人也知道昨日之事,怕她昨夜沒休息好,讓她好好歇歇。

   花嫣然點點頭,“謝謝外祖母,謝謝平姨,我應付得來,不用為我操心。

   花嫣然與平老夫人閑話一陣,明芷過來曲膝道:“郡主,我家小姐有請。

   平老夫人對花嫣然說道:“去吧,去陪三丫頭說說話。

   花嫣然朝平老夫人福了福身,随明芷去往施亞梅的院子梅苑。

   施亞梅見花嫣然過來,讓明芯将下人帶下去。

   直言問道:“小語,朝陽的事,你怎麼處理的?

   花嫣然往團椅上靠了靠,說道:“現停在慈恩寺,請寺裡的師傅為她做三天法事。

   昨兒這樣的日子發生命案,該知道的人家很快就會知道。

   “可惜了,朝陽多好一丫頭,機靈又懂事,臉上總是笑盈盈的。
”施亞梅歎息道。

   花嫣然點點頭,“是,朝陽很好,知道她遇害,柳媽哭了好幾場。

   “查到了嗎?
什麼人所為?
”施亞梅問道。

   花嫣然搖搖頭,說道:“花伯他們還在查,很快就會有信的。

   “人死不能複生,你也不要太難過。
”施亞梅勸慰道。

   花嫣然朝施亞梅苦笑一下,“是,我知道的,不用為我擔心。
什麼時候開始送嫁妝?

   花嫣然将話題岔開。

   施亞梅擡頭看看沙漏,“快了,阿娘說巳時送妝。

   “時辰差不多了,咱們過去瞧瞧。

   花嫣然在施府看送妝。

   靜泊茶樓雅間裡的呂超,在屋裡轉了無數圈後,終于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,急步走向門邊。

   王相正擡手推門,門從屋裡打開了。

   呂超一把将王相拉屋裡,“你總算來了。

   王相看着急不可耐的呂超,開口問道:“怎麼了?
出什麼事了?

   “杜斌失蹤了!
”呂超驚慌失措的說道。

   杜斌跟了他幾十年,早成了他的手,他的腳,甚至他的腦子……

   王相也是一驚,臉色驟變,問道:“多久的事?
一個大活人,怎麼會失蹤?

   王相與呂超相交多年,他太清楚杜斌于呂超意味着什麼了。

   呂超所做的任何決斷,幾乎都由杜斌來完成……杜斌落入别人手裡,相當于呂超落入别人手裡。

   呂超哭喪着臉說道:“我也不知道,昨兒夜裡,他從我書房離開時,說好了今早一起來這兒見你。

   結果,今兒早上,我左等右等,都沒有等到他。

   于是讓人去東廂房傳喚,這才知他不在屋裡。

   我問遍家裡的人,沒有一人看見他。

   門房的人說,昨兒晚上他回府後,就沒有再出去。

   可是,府裡沒人。
杜斌就這樣憑空消失了。

   王相捏着面前的胡子,搖頭道:“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?
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

   “那杜斌是去哪裡了?

   王相迎着呂超的目光,回道:“會不會落到那丫頭手裡了?

   想到花嫣然,王相想到幾個月前自家府門口抛屍的事,不由得打個寒顫。

   昨兒花嫣然的丫鬟才死,晚上杜斌就失蹤。
這,不得不讓他不多想。

   呂超立即搖頭否認,“不可能,杜斌的身手,在京城算得上數一數二的,三兩個人奈何不了他。
花嫣然身邊那幾人,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将他擄了去。

   “那就奇了怪了,一個大活人,怎會憑空消失?
你查看了财物嗎?
杜斌是否卷款而逃?
”王相皺着眉頭問道。

   人不在了,要麼被人擄了去,要麼自己離開。
若是自行離開,不會淨身而出。

   “我查過了,府裡的銀錢并無減少。

   王相沉思片刻,說道:“這事,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。

   “相爺的意思,杜斌落到那小丫頭手裡了?

   王相看着呂超問道:“極有可能,倘若杜斌落到那個丫頭手裡,他會不會招供?
你有幾分把握?

   呂超看着王相,一時答不上話來。

   王相從呂超的表情裡得到答案,說道:“哪怕杜斌跟了你幾十年,你也不敢保證他在受行刑逼供下是否能挺得住,絕不将你讓他做的事對外吐露半分,對吧?

   人是血肉之軀,被打會痛,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臨危不懼。
所以,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。

   “怎麼打算?
到這一步,咱們早也走頭無路了。

   這官多年,他倆心知肚明,他們所作的事,一旦大白于天下,給他們的,隻有死路。

   王相在屋裡轉起圈來,半晌後,說道:“咱們做兩手準備。

   呂超問道:“哪兩手?

   王相走到桌邊坐下,“将家裡能送走的人,趕緊先送走。

   呂超不贊同的說道:“往哪裡送?
天下之大,莫非王土?
咱們能逃到何處去?

   王相想了想,說道:“出海,往海外逃!

   “出海,那多危險!
出海的人,有幾個能活着回來的?

   對未知的東西,呂超極抗拒。

   王相說道:“留下來隻有死,還不如出去闖一闖,出去尚有一線生機,萬一活下來了呢?

   呂超并不想背井離鄉的去海外,問道:“第二個法子呢?
是什麼?

   王相說道:“第二個法子嗎?
那就是放手一博。
明兒承國公府的葉明晧大婚,皇上厚待承國公府,勢必會親自登門道賀……”

   不等王相說完,呂超将他的話打斷:“你的意思,趁皇上外出,将皇上除了?
這個方案行不通,你要知道,皇上出行,明衛暗衛有多少人嗎?
朝皇上下手,那不是送死嗎?

   王相轉頭看向呂超,心裡無比厭煩和惱火。

   說道:“逃出海,你怕死。
對那位出手你也怕。

   你這瞻前顧後的性子,能成什麼事?

   當年,若不是你,端王會敗?

   當時多好的形勢,就因你擔心這個,怕那個,該出手時不出手,優柔寡斷,猶猶豫豫,才讓端王錯失先機,從而送了端王與太後的命。

   真是江山易改,秉性難移,事隔多年,你還沒從當年的事中吸取教訓,還是這副樣子!

   你呀,妄自還是将門之後,做事拖泥帶水,一點不果斷。

   王相邊說邊搖頭,對呂超無比的嫌棄與鄙視。

   呂超被王相說得老臉紅脹,他心裡知道,他最大毛病就是猶豫不決,瞻前顧後。

   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,被人指責那又是另一回事。

   呂超梗着脖子反駁道:“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?
當年的事,能怨我嗎?

   你自诩聰明,出了名的神算子,樣樣算得明明白白,你怎麼沒有算到龍影衛的存在。

   當年的事,壞在我嗎?
明明是壞在龍影衛突然攪局。

   我萬事都安頓好了,誰知道會憑空殺出個花淩來?
這事你也沒有算到吧!
怎麼能怪我?

   王相擺擺手,“行了,過去的事,我不與你掰扯了。
咱們走到今日這一步,你心裡明白,究竟是誰的責任。

   呂超不依饒的說道:“話都說這兒了,那就将話說清楚來。
什麼叫不與我掰扯,我扯什麼了?

   王相看眼面紅耳赤的呂超,心裡懊惱極了,明明知道面前這人極虛榮,極要臉子。
好好的,他提過往做什麼?
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?

   呂超見王相不說話,朝王相說道:“别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,有話說出來,别在心裡罵人。

   王相知道,他若不道歉,呂超能纏他一整日,他哪有時間與他在這裡耗?

   于是說道:“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,咱們不管理得有多清,也無濟于事不是。
剛剛是我不對,我不該舊事重提。
對不起,我向你道歉了。

   王相敷衍的歉意,呂超并不認賬。

   “你這歉意說得心不甘,情不願的,還不如别道歉。
我知道,這些年,你一直埋怨我,認為是我壞了端王與太後的大事。

   我告訴你,我當年為端王與太後做的事,不比你少。

   王相沉聲說道:“你瘋了,什麼話都敢往外說,隔牆有耳的道理,你不懂?

   呂超惱怒的瞪着王相,說道:“話不是你挑起的嗎?

   “好了,好了,我錯了,在這兒鄭重的向你道歉!
将這些話爛在肚子裡,往後誰也不許再說。

   明白嗎?
”王相認真的交待道。

   呂超見王相認真的朝自己深鞠躬,這才算了。

   王相說道:“你既然覺得這兩個方案都不可取,那你說怎麼辦?
坐等他們審出杜斌的話,然後尋咱們算賬?

   呂超想了想,說道:“先等等,杜斌在沒在他們手裡還兩說呢。
萬一杜斌隻是出去辦事了,根本沒落到那丫頭手裡,咱倆不是在這裡自己吓自己嗎?

   王相無語的看着呂超,看看,又來了。
合着,剛才進門時心急火燎的人,是他眼花看錯了。

   王相沒好氣的說道:“萬一杜斌落到那丫頭手裡了呢?
我告訴你,那丫頭心狠着呢。

   記得我之前府門口的抛屍案嗎?
那事,十有八|九是那丫頭做的。

   呂超想了想,說道:“杜斌是條漢子,應該不會出賣咱們。

   呂超嘴上說着,心裡并沒有譜。

   王相冷笑一下,說道:“我勸你,别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。
這樣,失望會少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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