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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最毒婦人心

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3060 2025-02-17 14:11

  面對沙天棘這樣的高手,秦绾也算是步步算計了。

  用毒讓沙天棘不敢随便走位,然後他們三人合力将他迫入陣勢之中,雖然沒指望這臨時用死物布置的陣勢能困住他多久,但他們求的,也隻是一瞬間遮蔽了他的視線。

  偷襲的人是孟寒。

  孟寒用金蠶蠱,自然不會像徐晴妃那樣蠢呼呼地非得讓人把蠱蟲吃下去才起效,他用的是金蠶蠱的成蟲,就像是剛剛破體而出準備尋找下一個宿主的那種。
但是,蠱蟲也是有缺陷的,如果是暗器,暗器的速度威力都能由主人控制,可蠱蟲不行,孟寒隻能指揮它去攻擊誰,頂多指揮它從哪條路線飛過去,可卻無法突破蠱蟲自己的速度。

  金蠶蠱飛行确實很快,但孟寒卻不能太靠近戰場,這個距離,沙天棘絕對是來得及反應的。
要是他避開還好,可若是直接一掌劈過去……金蠶蠱也不是真殺不死的。

  不過,有了陣勢的遮蔽,沙天棘是絕對來不及了,情急之下,隻能讓過心髒要害,用自己的左肩去承受了這一道金光。

  在他想來,肩膀上中一道暗器,雖然影響左手的動作,但對武功還不至于有太大影響,隻要先行離開,這裡布置的毒藥也就沒有了作用。
北燕大軍即将兵臨城下,他就不信這個攝政王妃還有這麼多閑工夫來找絕天堡的麻煩!

  當然,他的想法本來也沒錯,可那前提是,打他的是暗器。

  可是,金蠶蠱是暗器嗎?

  盡管從心髒鑽進去是死得最快的,可蠱蟲畢竟是活的,隻要進了身體,再往心髒爬過去就是了,反而因為打中的是肩膀,沙天棘才要忍受更多地痛苦。

  “祖父!
”沙菁菁看得心驚膽戰,下意識地叫了一聲。

  “雕蟲小技。
”沙天棘幾十年沒吃過這麼大的虧,憤怒至極。

  “那就請沙堡主好好感受一下這‘雕蟲小技’吧。
”秦绾微笑道。

  沙天棘一愣,不過,見她反而停了手,正合心意,就想先把肩膀上的暗器拔出來,然而,一抹之下才發現,肩膀上除了一個血洞,哪裡有什麼暗器?

  不信邪地再摸了摸,還真沒有!

  沙天棘一臉愕然,雖然是驚鴻一瞥,沒看清楚樣式,但他能肯定那暗器金光閃閃的,個頭并不小,既然沒有穿透肩膀,怎麼可能就不見了呢。

  “祖父!
”沙菁菁忽然一聲尖叫。

  “怎麼?
”沙天棘一回頭,卻見孫女跌坐在地上,一臉驚恐地指着他,而另一個孫子則是雙手抱頭躲在妹妹後面,一副窩囊的模樣讓他氣得想一巴掌抽過去。

  “有、有、東西……”沙菁菁結結巴巴地道。
沙天棘自己看不見,可她這個角度剛好看見,沙天棘的肩膀後面一跳一跳的,仿佛是有什麼活物在爬行。

  “什麼東西?
”沙天棘怒道。
原本覺得這個孫女比孫子都還強些,但現在看來,也一樣的膽小如鼠!

  “這就行了?
”沈醉疏走過來。

  唐少陵好歹護送孟寒走了一路,他好奇心大,膽子也大,一路糾纏,孟寒煩不過,看在他是秦绾哥哥的份上,也不怕他出去亂說,給他見識了一下蠱蟲。
不過沈醉疏是真的第一次見到蠱術。

  “拿着。
”秦绾随手遞給他一根漆黑的短笛。

  “什麼玩意兒?
”沈醉疏好奇道。

  “孟寒的寶貝。
”秦绾笑眯眯地道。
當初孟寒給她玩的短笛,其實在她身上挺雞肋的,短笛召喚蛇蟲,可她身為輪回蠱宿主,萬蟲退避,可不是一個駁論嗎?

  沈醉疏“哦”了一聲,拿起短笛,也不管什麼音律,“嗚——”的一下吹響了。

  “啊~”沙天棘猛然覺得傷口處有什麼東西移動了,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鈍刀,從傷口到心髒狠狠地劃了一道,可沒有劃傷外皮,卻把内部的筋絡骨骼全攪成了一堆碎沫。

  那種疼,沒有經曆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。

  沙天棘覺得,就算是他年輕時最兇險的一戰,身中十七刀,被打碎一半骨頭,在生死線上掙紮了大半個月才撿回一條小命的那一次,也沒有這麼痛!

  “這麼靈?
”沈醉疏一臉古怪地看看手裡的短笛,繼續吹。

  當初在南楚時,蘇青崖試驗的金蠶蠱是無主的,所以隻有啃噬血肉的本能,不過這隻蠱蟲是孟寒養的,這才能進入沙天棘的傷口後沒有第一時間就吃了他,反而按兵不動。

  然而,孟寒的這根短笛也不是凡物,這是南疆滅亡之後,保存下來的僅有的一件聖物,就算沈醉疏不懂馭蟲之術,可短笛本身的力量就足夠驅動蠱蟲了。

  金蠶蠱原本被孟寒壓制着,這一下也不受控制了,頓時在沙天棘體内橫沖直撞起來。

  要說沙天棘其實真的挺倒黴的。
如果他不閃避那一下,金蠶蠱直接進入心髒,雖然死得慘烈了點,但死得夠快,卻感受不到多少痛苦。
要是孟寒控制的金蠶蠱,也就是從傷口到心髒的距離。
然而,沈醉疏胡亂吹笛子,金蠶蠱理解不了亂七八糟的命令,幹脆自己發起狂來。

  “啊~”沙天棘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身體内部橫沖直撞,所過之處雖然外表看不見傷痕,但内部卻一片血肉模糊,偏偏……想死都死不了!

  就連腰斬的人都還能活上好一會兒,隻要心髒還在,沙天棘内力深厚,能活的時間自然更長。

  沙菁菁兄妹倆見狀,更是吓得緊緊閉上了眼睛,恨不得趕緊暈過去算了。

  在他們想來,爺爺的武功比起那個号稱天下第一的南宮廉也不差,不管誰勝誰敗,總要打上很久才能分出勝負的,可誰料,就隻是一道小小的暗器?

  “不關我的事啊。
”沈醉疏舉着笛子,整個人都僵硬了。

  天地良心,雖然他和沙天棘有滅門血仇,但俗話說,殺人不過頭點地,沙天棘又實在一把年紀了,他實在是沒有折磨人的嗜好的。

  孟寒慢慢地從後面走出來,依舊用鬥笠遮住了真容,順手從沈醉疏手裡拿走了笛子。

  “有什麼感覺?
”秦绾問道。

  “……”沈醉疏無言。

  有再多的怨恨,再多的仇,看見沙天棘現在這個樣子,也實在太毀三觀了好麼?

  “你們、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!
”沙天棘怒吼着,渾身一震,浩浩蕩蕩的真氣外放而出,邊上用來布陣的草木和原本擺着的桌椅紛紛碎裂。

  “給個痛快吧,吵死了。
”秦绾退後了幾步道。

  孟寒也不用短笛,直接拿手指放在唇邊吹了聲口哨。

  “嘭!
”沙天棘身上猛地爆發出一團血霧。

  “啊~”沙天棘正滿地打滾,猛然間雙目圓瞪,最後停留在一個恐怖的表情上,定格了。

  “死了?
”沈醉疏問道。

  “應該吧?
”唐少陵走上前,踢了踢屍體。

  “喂,還有個家夥在裡面!
”秦绾拉了他一把。

  仿佛是回應她的話,屍體胸口的地方突然動了動。

  孟寒走上前,口中發出一種奇怪的音節,隻見屍體嘴巴裡緩緩爬出來一隻金色的蟲子,卻不帶半絲血迹,幹幹淨淨地展開薄薄的翅膀,飛了回來,鑽進孟寒寬大的袖子裡。

  “這個……”唐少陵又踢了一腳屍體,抽了抽嘴角,“看不出來,這麼一隻小家夥還挺能吃的,都消化到什麼地方去了?

  沙天棘此刻的模樣,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不對勁了。

  就像是原本一個兩百斤的大胖子,瞬間縮成了一根竹竿,雖然沙天棘還沒這麼明顯,不過還是看得出來,他身上少了很多零件,要是拿稱稱一下,絕對能發現,至少得輕幾十斤的。

  “還有這兩個怎麼辦?
”唐少陵轉身又去把沙菁菁兄妹倆拎出來。

  “他們沒看見?
”秦绾問道。

  “被沙天棘震暈的。
”唐少陵解釋道。

  之前沙天棘的爆發,距離他最近的沙菁菁兄妹倆自然是首當其沖的。

  不過,暈過去也有暈過去的好處,至少不用被孟寒殺人滅口,兩隻小蝦米,死不死的,其實也就是一念之間。

  “要殺嗎?
”秦绾轉頭問道。

  沙天棘滅了沈家滿門,雖然下一輩是無辜地,而且沙天棘已經死了,不過,如果沈醉疏以牙還牙要滅了沙家滿門,也沒人能說什麼不對。

  沈醉疏沉默地看了那昏迷的兄妹倆一眼,臉色幾經變化,顯然看得出來他内心的掙紮。

  秦绾沒有說話,隻是靜靜地等着他的決定。

  對于絕天堡和沙天棘,她當然沒有好感,但要說真想把他們怎麼樣,也沒那麼大仇恨,隻是,蝶衣是她的妹妹,沈醉疏是她的朋友,所以,她會尊重當事人的選擇。
何況,沙天棘已死,沙家的後輩沒一個撐得起絕天堡的,百年基業,終究也是個煙消雲散的結局。

  “算了,扔出去吧。
”沈醉疏歎了口氣,有些頹然道。

  “真不殺?
”唐少陵晃了晃手裡拎着的人,很有幾分不解。

  至少,如果有人傷害他的绾绾,唐公子一定會讓人後悔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!

  “十七年前,沙家的第三輩最大的那個也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娃娃,知道什麼。
”沈醉疏擡頭一笑道,“我倒是想過反正沙天棘也沒管沈家其他人是不是無辜,我又何必在乎他的家人是不是該死——不過,那樣的話,豈不是說明我和沙天棘其實是一樣的人?

  “迂腐。
”唐少陵翻了個白眼。

  “也許吧。
”沈醉疏似乎是真的想通了,臉上的抑郁之色也散開了不少,又笑道,“也許我本來就是個迂腐的人,畢竟習武之前,我也讀過十幾年的聖賢書。
或者說,我讀書的時間比習武的時間都長。
我不能自诩是個聖人,也做不了聖人,隻是,有些刻入骨髓的東西,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法磨滅。

  淩冽的風吹過荒蕪的庭院,沙沙的聲響中,似乎隐約飄過來朗朗書聲,仿佛多年之前,墨香袅袅的書房中,溫文儒雅的父親捧着書卷誦讀的模樣。

  “别人隻會說你假仁假義。
”唐少陵停頓了一下才道。

  “我自己知道即可。
”沈醉疏認真道。

  “蠢。
”唐少陵隻給出一個字評價。

  “我也覺得挺蠢的。
”沈醉疏居然還認真點點頭,随即笑道,“幫個忙,把他們扔出去吧。

  “切!
”唐少陵低啐了一口,卻也沒說什麼,拎着兩人出去了。

  “我去靜靜,明天就回來。
”沈醉疏揮揮手,也走了。

  “這就結束了?
”孟寒的語氣帶着強烈的困惑。

  “嗯,結束了。
”秦绾看着地上沙天棘的屍體搖了搖頭。

  要說這世上為什麼做好人總是會吃虧呢?
沙天棘壞事做盡,可至少他的後人隻要不去作惡多端再犯在别的什麼人手上,至少是能保住性命的,換個别人,比如說唐少陵那種,沙家不絕後才有鬼。

  可是,秦绾依舊覺得,即便自己做不了好人,可這個世界上,總該是好人多一些更好的。

  “那,屍體我處理了?
”孟寒道。

  被蠱蟲吃掉的屍體,也要有特殊的手法來處理才不會留下隐患。

  “嗯。
”秦绾點點頭。

  沈醉疏連沙家的其他人都放過了,顯然也不會有興趣折磨一具屍體。

  另一邊,蘇青崖也現出身形,開始收拾院子裡的劇毒。
他們可還要在沈家莊住一陣子的,萬一毒到誰就不好了。

  “好了。
”唐少陵很快就空着手回來了。

  “這麼快?
”秦绾驚訝道,“你扔哪兒了?

  “西門外面不就有個垃圾場嗎?
”唐少陵不以為然道,“我出去問了問鄰居他們往哪裡扔垃圾。

  “……”秦绾無語。

  要是沙菁菁兄妹倆死了,那一定是被臭死的吧?
西門外不遠是大片的農田,那裡說是垃圾場,還不如說是個……糞坑……

  對了,兩人還昏迷着,不知道那糞坑深不深,要是淹死了,這就不知道算誰的了。

  “對了,那幾個還在呢。
”唐少陵提醒了一句。

  “嗯,你來嗎?
”秦绾道。

  “當然。
”唐少陵笑眯眯地道。

  之前,顧甯帶着聶禹辰等人來到自己住的院子裡,好歹是收拾了一下的,至少沒有外面的雜草叢生。

  荊藍笑眯眯地端了熱騰騰的姜茶出來,衆人也隻好按捺下好奇心,就當做沒聽見那種拆房子的巨響。

  不過,動靜雖然大,停止得卻也很快。

  “不會這麼容易吧?
”徐鶴抓耳撓腮,坐立不安,就想出去看一眼,但又知道自己武功太差,隻會添麻煩。

  “王妃做事一向謀定而後動,準備得充分了,真要動手了,自然就是一瞬間的功夫。
”荊藍笑道。

  “可……那是沙天棘啊,可以和南宮廉一較高下的對手!
”徐鶴争辯道。

  “南宮廉又不是沒被王妃坑過。
”荊藍一臉鄙夷地看他。

  “……”徐鶴無言,這話真沒辦法接口啊,王妃的侍女怎麼也這麼難纏。

  于是,還不如南宮廉的沙天棘是肯定會被王妃坑死的?

  “有勞幾位久等了。
”說話間,秦绾就走進來。

  “王妃沒事吧?
”聶禹辰直接跳起來。

  蔣奇也一臉緊張地搓手。

  不管是什麼原因,要是王妃出了差錯,江陽上下定然要被憤怒的攝政王遷怒的,不過,再看王妃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,連衣服都沒劃破一點兒,衆人又不禁嘀咕起來。

  王妃沒事是最好,不過……沙天棘,有那麼弱嗎?

  “沒事,已經解決了。
”秦绾一臉的雲淡風輕。

  見她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,聶禹辰張了張嘴,也隻好把話咽了回去,轉過話題道:“啟禀王妃,根據今天一早送到的戰報,北燕前鋒營十萬人在大将兀牙的率領下,已經出嘉平關,往江陽而來,最快明天中午就能到達江陽城。

  “江陽城防如何?
”秦绾也不進屋子,直接坐在院子裡僅剩的一張石凳上。

  聶禹辰遲疑了一下,又看看沒地方坐幹脆一屁股坐到石桌上的唐少陵。
雖說王妃說是表哥,可誰都知道,唐少陵不但是西秦人,而且和西秦太子交情匪淺,這樣的人,讓他聽着東華的軍事機密,沒有問題嗎?

  “無妨。
”秦绾搖搖頭。

  如果是攻打西秦,唐少陵确實需要避避嫌,不管他本人什麼想法,可鳴劍山莊肯定是站在西秦那邊的,唐少陵總要顧忌一下把他養大的唐默和唐演夫婦。
不過,北燕嘛,無所謂了。

  “今天之内,江州軍會駐防完畢。
”聶禹辰這才接下去說道,“因為江州的地形不适合騎兵奔馳,江州五萬大軍都是步兵,戰甲齊備,隻是箭矢還需要江陽城提供。

  “王妃放心。
”蔣奇趕緊道,“江陽是北方防線重要的一環,趙大人在時就年年派人修繕城牆,整理軍備,如今城中箭矢充足。

  “糧食呢?
”秦绾問道。

  “原本夠支撐三個月,不過加上五萬江州軍的話,大概隻夠一個月的了。
”蔣奇說着,又習慣性地擦了把汗。

  秦绾微微皺了皺眉,銳利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,看得他汗流得更多。

  江陽雖然是北方防線上很重要的一環,但往年北燕扣關的力度可沒這麼大,上一次打到江陽城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,而趙文正……顯然不可能是蔣奇口中那麼忠心耿耿的人。

  按理來說,就算加上五萬江州軍,江陽的糧食也不應該隻夠支持一個月的,而且秦绾估計,蔣奇的話還要打個折扣,能有二十天就不錯了。
不過好在江陽也不算孤城,現在他們是騰不出手,可援軍不到十天肯定能到,到時候兵力充足,自然能開辟出一條暢通的糧道來。
打持久戰,本土作戰的東華自然是占便宜的。

  “蔣大人先回去準備一下,下午本妃和聶将軍一起,去倉庫看看,才好安排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是,王妃。
”蔣奇苦着臉應下來。

  江陽多年無戰事,倉儲自然是不足的,隻希望,這位王妃不要對這些後勤上的事也如此精通吧……

  送走了蔣奇和栢元春,秦绾又道:“北燕的糧倉,設置在嘉平關?

  “是的。
”聶禹辰歎了口氣道,“嘉平關守将倒是想燒城同歸于盡,隻可惜被攔了下來,糧倉沒有燒完,大約留下了一半,夠北燕大軍吃個十來天的。
不過,北燕原本也沒有什麼糧道,北燕人打仗,一半靠劫掠,一半就靠帶在軍中的牲畜。

  “這個本妃知道。
”秦绾點點頭。

  說到底,北燕人也是出身草原民族,雖然建國立城,但有些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。
何況北燕境内能種植糧食的土地稀少,大半是荒漠和草原,放牧的傳統也沒有丢棄。
大軍出征,一般都會帶着一大群牲畜,就是最重要的軍糧了。

  想了想,秦绾看看唐少陵,有些欲言又止。

  “你要我去一趟嘉平關?
”唐少陵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  “有點危險。
”秦绾如實道。

  “沒事,我是西秦人,隻要我和你的關系不傳出去,就不會有多危險。
”唐少陵道。

  “唐公子去嘉平關做什麼?
”聶禹辰忍不住道。

  “去毒死了那些牲畜。
”唐少陵眉飛色舞,“沒了糧食,看那群北燕蠻子怎麼打仗!

  “蠢!
”秦绾一巴掌把他從桌上拍了下去。

  “不對嗎?
”唐少陵愕然。
他覺得,自己已經很好理解妹妹的計策了才對,要不然,現在去嘉平關還有什麼意義?

  “那王妃的意思是?
”聶禹辰奇道。

  原本,聽了唐少陵的話,他也覺得,雖然有些毒,但兩國戰争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的,北燕少了這批牲畜,再從本國運可不容易。
何況,去年秋天北燕就沒從東華讨到什麼便宜,就算這個冬季沒有下雪,糧食也不會太豐裕。
沒了這一大批牲畜,足夠北燕皇哭一會兒了。

  “蘇青崖在這裡,你的要求就這麼低?
”秦绾一聲冷哼,滿臉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。

  “啊?
”唐少陵茫然。

  不就是因為蘇青崖在這裡,他才想到去下毒的嘛?

  “把牲畜都毒死了,要是北燕大軍孤注一擲,三十萬大軍狂攻江陽城怎麼辦?
”秦绾道。

  “這個……”唐少陵摸摸鼻子,不過反正他也不擅長這種大局上的問題,幹脆道,“那你說怎麼辦吧。

  “毒個半死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有區别嗎?
”唐少陵奇道。

  “有,前者不會有人吃,後者會被吃掉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然後……你要毒的其實是北燕大軍?
”唐少陵汗顔。

  “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接給大軍下毒不容易,但毒牲畜就容易多了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好吧,蘇青崖配出合适的藥,我就去。
”唐少陵點點頭,然後就看秦绾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了,不由得納悶道,“我又說錯了?

  “三十萬大軍,你覺得嘉平關養着多少牲畜?
”秦绾歎息道,“那麼多的牲畜要吃多少飼料喝多少水?
要多少毒藥才夠讓所有的牲畜都中毒?
那個分量的毒藥,你打算雇一輛大車搬進嘉平關嗎?

  “……”唐少陵無語。

  就算他是西秦人,也沒人會讓他帶着一車毒藥進關的,要是半夜翻城牆……一車毒藥,他已經不想去想那個場景了,畫面太美太醉人,讓人不敢直視。

  “說你蠢你還不承認。
”秦绾不客氣道。

  “我……我也沒不承認啊……”唐少陵咕哝了一句,又把臉鼓成了包子樣。
蠢就蠢呗,在自己妹妹面前犯犯蠢有什麼關系。

  但圍觀的人已經想回去洗洗眼睛了。

  這就是傳聞中溫文爾雅、風度翩翩,無數少女夢中情人的江湖四公子之一,唐少陵?
果然是傳言誤人,百聞不如一見啊!

  最後,聶禹辰離開沈家的時候,整個人都是搖搖晃晃的,一副被打擊過度的模樣。

  怪不得攝政王派來的人是自己的王妃,這位王妃簡直就是個人形兵器嘛!

  ------題外話------

  長篇文,除了男主和女主,總有很多配角,我喜歡鮮活的配角,不希望配角就是用來襯托男主和女主的臉譜。
沈醉疏是我最早設定的角色,确實,有時候他挺傻的,至少,換了在場任何一個人,你滅我全家,我肯定也要滅你的門血債血償。
但是沈醉疏真不會,他的道德底線不會因為任何事拉低。
就像是绾绾說的,她自己當不了好人,可總希望世上好人更多。
所以……不要說為什麼沙家還不夠慘╮(╯_╰)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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