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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 善後

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5181 2025-02-17 14:11

  陸臻覺得,自己是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噩夢。

  無盡的疼痛、黑暗和冰冷。

  不過,噩夢的最後,還是有溫暖的。

  大概……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吧?

  所以,自己現在應該是已經死了的。

  慢慢地睜開眼睛,長時間未見陽光,光線的刺激讓他下意識地流下了眼淚,趕緊擡手擋在了眼前。

  随即,耳邊就聽到了窗子被關上的聲音,然後有人坐在他身邊,一隻柔軟而微涼的手輕輕地搭在他的額頭上。

  陸臻眨了眨眼睛,慢慢地感覺到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和僵硬。

  不是說人死之後就沒有感覺了嗎?
難道……沒死?

  放下手,努力适應了一下光線,焦距慢慢對準,眼前的景象也逐漸清晰起來。

  “蝶衣姐?
”陸臻震驚地叫了一聲。
雖然他其實比蝶衣還大一歲,不過雕羽叫蝶衣姐姐,他也一直都是叫蝶衣姐姐的。

  于是,他果然還是死了吧,居然看見蝶衣了!
那麼……雕羽呢?
一會兒他是不是能看見雕羽了?

  想到這裡,少年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。

  蝶衣眼中含着淚光,微微笑着,那模樣更像是一個幻影。

  至少陸臻覺得,如果是從前的蝶衣姐,一定早就不由分說就罵他一頓了,哪會對他笑得這麼溫柔呢。

  “對了,蝶衣姐,我之前好像是看見慧姐姐了,你們一直在一起嗎?
那雕羽呢?
”陸臻問道。

  蝶衣一愣,聽到雕羽的名字才反應過來,原來這孩子居然以為……他們都死了啊!

  好笑地搖搖頭,她從懷裡拿出紙張和炭筆,迅速寫道:“你我都還活着。

  看到這行字,陸臻愣了好一會兒,臉上的笑容卻漸漸黯淡,仿佛“還活着”并不是什麼好事似的。

  “能活着,總是好的。
”蝶衣繼續寫道。

  陸臻沉默了一下,感覺到了不對,驚訝道,“蝶衣姐,你……不能說話了?

  “啞了。
”蝶衣寫了兩個字,筆下一頓,幹脆拉下了脖子上的絲巾,露出那個猙獰的疤痕給他看。

  陸臻不禁有些觸目心驚。
一劍穿喉的傷勢,居然還能活下來,隻是傷了聲帶,也真是個奇迹了。

  一時間,兩人都相對無言。

  “吱呀——”就在這時,房門開了。

  陸臻掙紮着擡起半個身子張望,但看見了來人是一個他不認得的女子,失望之色頓時浮現在臉上。

  “幹什麼?
躺好!
”秦绾沒好氣地呵斥了一句,一手放下手裡的托盤,一手順勢将他按回床上。

  “啊,痛痛痛!
”少年頓時龇牙咧嘴。

  “知道痛就安分點,你的傷,至少得在床上躺一個月的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一個月?
”陸臻睜大了眼睛,失聲尖叫。

  他知道自己這次傷得不輕,尤其冰窖裡長期的寒冷浸入骨髓,對身體損傷更大,不過不管怎麼說,一個月還是太誇張了吧!

  “有意見?
那兩個月。
”秦绾毫不客氣,不等他抗議,又道,“不聽話,信不信我把你綁在床上?

  “……”陸臻瞪着她,一臉的控訴。

  蝶衣抿嘴一笑,起身端了秦绾拿過來的白粥過來,又把他扶起來,一口口喂。

  陸臻很尴尬……他又不是完全動不了了,不過,被那兩道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,他還真不敢說不……喝了幾口粥,他忽的心念一動。
這個女子,明明面貌陌生,可是……剛剛他竟然完全忽視了這是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子!

  那種感覺很熟悉,熟悉得就像是……曾經有一段時間,每天被訓,每天挨揍,都形成條件反射了。

  不敢還嘴,不敢抗議,打不還手,就算沒被盯着,該完成的功課也不敢打一點兒折扣。

  沉思中,不知不覺的,一碗粥直接就喂完了。

  “咕噜——”還是肚子的叫聲提醒了他。

  陸臻臉上一紅,就更尴尬了。
當然,他本就是長身體的年紀,都餓了這麼久,昏迷的時候也隻灌了點參湯吊元氣,這一小碗白粥怎麼夠管飽的。

  “你餓了太久,腸胃接受不了太多食物,一個時辰後才能吃第二碗。
明天能吃些蔬菜,十天後才能見油腥。
”秦绾好笑道。

  “啊?
”陸臻立即垮下了臉,這是要餓死他的節奏嗎?

  蝶衣一個爆栗子敲在他腦袋上,眼神明明白白訴說着六個字:小姐是為你好!

  陸臻眨眨眼睛,看看她,又看看秦绾,一臉期待地開口道:“所以,你是慧姐姐吧?
慧姐姐也沒死,因為怕被太子追殺,所以易容了?

  “你怎麼會認為我是歐陽慧?
”秦绾一挑眉。

  “感覺啊!
”陸臻理所當然道,“你渾身上下散發的味道,都和慧姐姐一樣!

  秦绾抽了抽嘴角,無語了。

  所以說,少年,是是屬狗的麼?

  “我說的對吧?
”陸臻又轉頭去看蝶衣。

  蝶衣苦笑,就看他雖然是笑着,但眼神裡明明白白都是緊張,就不忍心騙他說小姐已經不在了,隻能回頭去看秦绾,眼中明顯也帶着祈求。

  “嗯,你說得對。
”秦绾心頭一軟,擡手揉了揉少年的頭。

  蝶衣微微松了口氣。

  “慧姐姐。
”陸臻很乖巧地叫了一聲。

  “雕羽地下有知,一定希望你開開心心地活着的。
”秦绾的聲音很溫柔,卻也很殘忍。

  陸臻臉上欣喜的笑容一分一分淡去,又慢慢地低下了頭,把自己苦澀的表情都藏進陰影裡。

  是啊,這世上,哪來這麼多的奇迹呢。

  蝶衣還活着,慧姐姐也活着,這已經很好很好了,實在不能再奢求更多了。

  秦绾歎了口氣,又揉了一把少年軟軟的頭發,磚頭道:“去叫劉太醫過來。

  蝶衣點點頭,拿着空碗和托盤退了出去。

  “這裡是京城?
”陸臻驚訝道。

  “嗯,是燕山腳下,距離救你出來的地方不遠。
”秦绾點點頭,在蝶衣之前的位置坐下來,又道,“跟我說說,你是怎麼回事,李钰抓你和其他人做什麼?

  “我是聽說了消息,不相信,想到京城來一探究竟的,結果一時大意……”陸臻抓了抓頭發,又道,“我沒見到李钰,之前我們是關在一座地牢裡的,有個很猥瑣的小老頭每天都來刑訊逼供,要我們說什麼……什麼春山圖的下落,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麼。

  “春山圖?
”秦绾訝然。

  春山圖也是一張名畫,當然是價值連城,可李钰已經是太子了,至于花那麼大力氣去找一張名畫嗎?
哪怕那畫再值錢。
最重要的是,她從來都沒有收藏過春山圖!

  歐陽慧有什麼沒有什麼,李钰難道還不知道嗎?

  這事怎麼看都透着詭異。

  “之前那老頭還天天來,然後是三天一次,再漸漸的十來天才來一次。
”陸臻回憶道,“最後一次,有一個多月沒有來了,然後我們剩下還活着的人就被轉移到了那座冰窖,隻有一個中年人,三天來一次,送點食物過來,順便問一句有沒有要說的,然後就把屍體丢出去。
算時間,你來救我的第二天,應該就是他來的日子。

  “我知道了。
”秦绾點點頭。

  之前在冰窖裡得了陸臻一句話,她就吩咐了荊藍把替身的屍體準備好之後,就躲在一邊,等着看來人把屍體處理完,沒有發現異常,随即又跟着他回城,看他進了太子府。

  “那個小老頭的模樣,你記得吧?
”秦绾想了想道。

  “記得。
”陸臻點頭。

  “很好,畫出來。
”秦绾道。
陸臻和她不一樣,這個少年文武雙全的文,學的是真正讀書人的琴棋書畫經史子集,畫個畫像毫無壓力。

  “哦。
”陸臻便要下床。

  “回去躺着!
”秦绾喝道,“等你能下床了再畫!
我不急。

  “哦。
”陸臻答應了一聲,病恹恹地躺了回去。

  “你才幾歲,現在不好好養着,是想不到三十歲就坐輪椅嗎?
”秦绾怒視他,“過幾天蘇青崖回來了,再讓他看看。

  “啊,蘇神醫也來啦?
”陸臻的臉色就更苦了。

  以前的歐陽慧,除了蝶衣和雕羽,最寵的就是這個少年了,他受傷,自然沒少吃過蘇青崖開的藥。
簡直是……沒有最苦,隻有更苦!

  “嗯,來了。
”秦绾也一臉同情地看着他。

  “對了,慧姐姐,你的臉也是蘇神醫易容的嗎?
真的一點兒痕迹都看不出來啊。
”陸臻贊歎道。

  “……”秦绾無語,當然看不出痕迹,她的臉就長這樣,是真的好不好!

  “慧姐姐,我說錯什麼了嗎?
”陸臻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
  秦绾想了想,還是直接道:“如果我告訴你,我的靈魂是歐陽慧,但身體換過了,你信不信?

  “借屍還魂?
”陸臻脫口道。

  “差不多是這樣。
”秦绾點頭。

  “嗯……”陸臻并沒有太過震驚的表情,反倒是很認真地想了想,然後問道,“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時候?

  “四年前的冬至。
”秦绾想也不想地道,“我在河邊散步,看見個白癡跳進結冰的河裡去救一個小女孩,剛想說少年勇氣可嘉,誰知道居然跳下去救人的是個不會遊泳的,被救的才是下水捉魚的。
結果小女孩拖着你遊到一半沒力氣,還是我把你們倆拎起來的。

  “……”陸臻臉上一陣青一陣紅,郁悶道,“你說得這麼清楚幹嘛!

  “不是怕你不信麼?
”秦绾笑。

  當年的那個漁家小女孩就是雕羽,陸臻則是因為這件事實在太過丢臉,忘了自己遊泳都不會就往冬天的河水裡跳,差點從救人的變成殺人的,最後還是被個女人救起來的,所以這件事一直是他們三個人的秘密,就連蝶衣都不知道。

  “好吧,我信了。
”陸臻道。

  “這麼容易啊?
”秦绾道。

  “誰叫你滿身都是慧姐姐的味道。
”陸臻笑道。

  看見他的表情,秦绾才算放心了不少,她最怕的就是陸臻會因為雕羽的死而頹廢。

  “慧姐姐不用擔心我,被關的這大半年,該傷心的早就傷心過了,該哭的也都哭完了,我不會頹廢的。
”陸臻坦然道,“尤其最後那一個月,冰窖裡寒冷徹骨,那一點點又冷又硬的食物哪裡夠吃,我能活下來,也是叔叔伯伯們一直照顧着我,有時候直接把那一點兒吃的硬塞給我。
我的命是大家換來的,我還有為他們報仇的責任,再頹廢下去,對得起誰呢。

  “嗯,你很好。
”秦绾看着他的眼睛,明白他的話出自真心,沒有一絲勉強,這才笑了,“還有,以後,不要再叫慧姐姐,給人聽見會有麻煩。

  “姐。
”陸臻想也不想地叫了一聲。

  “乖。
”秦绾笑眯眯地捏捏他的臉。

  隻可惜,原本圓圓的臉蛋被折騰得隻剩下皮包骨頭,瘦得讓人心疼。

  “前些日子我見過你爹了,他挺好的,現在在甯州。
”秦绾又道。

  “那就好。
”陸臻也露出一個笑容。
這次死了那麼多人,父親沒事,自然是最好不過了。

  “等你身體好了,也去你父親那裡吧,你現在暫時不方便在京城露面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我不要!
”陸臻在這點上卻是很固執,“我不走,大不了姐姐你讓我在密室待着,我一步都不出門。
我要留在京城,還要給吳叔叔他們報仇呢!

  其實,你最想要報的是雕羽的仇吧。

  秦绾歎了口氣,隻得說道:“等你好了之後再說。

  “嗯!
”陸臻直接就當她是答應了。

  很快的,蝶衣帶着一臉戰戰兢兢的劉太醫進來。

  “行了,來看看他。
”秦绾起身讓開了床邊的位置。

  “是,大小姐。
”劉太醫苦着臉上前把脈。

  大半夜地被秦家大小姐的丫鬟從床上拎起來,連跟家人說一聲都來不及,提着藥箱就被逼出了門,趕着城門一開就出去,來到這座莊子裡給個少年看病。
人昏迷了三天,他就在這裡呆了三天,秦大小姐那個啞丫頭冷冰冰地盯着他,讓他實在沒有跑的勇氣。
他可是親眼見到了,那晚他隻是說了一句要把夫人叫醒吩咐一句,這丫頭就直接一劍削了他的胡子,差一點就是削腦袋了!

  好不容易把這少年的傷勢穩定下來,就聽到秦大小姐笑眯眯地告訴他,秦侯已經知道了他和張氏的交易,若是盡力醫好這個少年,她就放他一條生路。

  于是,對于劉太醫來說,陸臻簡直就是他的護身符,哪敢不盡心盡力?

  “他怎麼樣了?
”秦绾問道。

  “醒了就沒什麼大事,這位小公子底子極好,以後隻要好好養着,就不會有損壽命。
”劉太醫小心地答道。

  秦绾一聲冷哼,隻是不影響壽命有什麼用?
她要的是無病無災,沒有任何後遺症!
庸醫!

  “這個,小的醫術不精,大小姐恕罪。
”劉太醫也看得出來她眼裡的鄙視,不停地擦着臉上的汗水。

  “去熬藥!
”秦绾喝道。

  “是、是。
”劉太醫連連答應着,連滾帶爬地出去,差點被門檻絆個狗吃屎。

  “姐,他是太醫?
”陸臻一臉的驚奇。
對太醫這态度……好麼?

  “無妨。
”秦绾懂他的意思,微微搖頭。

  “哦。
”聽她這麼說,陸臻也沒意見了。
反正……這個所謂太醫,賊眉鼠眼的,一看就不像是好人。

  “你先休息吧,别說太多話了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可是……我餓……”陸臻苦着臉道,“睡不着……”

  “那讓蝶衣陪你聊聊,我還有事要處理,下午再來看你。
”秦绾道。

  “哦。
”陸臻當然不敢耽誤她的正事,隻是……看到蝶衣,又不禁大眼瞪小眼。

  蝶衣姐,不是不能說話了嗎?
怎麼聊?
筆談?

  秦绾不管他們,走出房門,果然看見李暄站在院子裡,似乎在很認真地研究着一朵菊花有幾個花瓣的問題。

  “沒事了?
”李暄仿佛看見她走過來。

  “嗯,回頭讓蘇青崖來看,暫時沒什麼事。
”秦绾歎了口氣。

  “好吧,那個劉太醫,回頭我會處理掉的。
”李暄很默契地道。

  “好。
”秦绾一聳肩。
反正……她是答應了放他一條生路,也做到了,這不是……王爺不答應嘛。

  “準備什麼時候回京城?
”李暄又問道。

  “不着急。
”秦绾滿不在乎。

  他們是以出城度假的名義呆在别苑裡的,秦建雲也不會催她回去,反倒是希望她和甯王的關系能更好些呢。

  “安國侯府現在沒有女主人,老太太年紀大了,安排得好汝陽長公主下嫁的事嗎?
”李暄皺了皺眉。

  最近皇家辦了兩場喜事,都出了問題,這要是長公主的婚事再出問題,皇帝非被氣昏不可!

  “沒事,這不是有内務府派來的人麼。
我一個女兒,安排父親的婚事更不妥。
”秦绾答道。

  “你覺得沒問題就好。
”李暄點點頭。

  “說起來,長公主以後也算是我的母親了,我記得長公主叫你小皇叔……”秦绾很無語地看着他。

  之前在太子府,她真的不是隻為了噎死李钰,而是……真的覺得有點兒尴尬啊。

  将來他們成婚,是讓李暄跟着她叫母親?
長公主敢受嗎?
還是讓她做長公主的小皇嬸?
那讓她爹怎麼活……

  “習慣吧,皇家的輩分一向是算不清楚的,各叫各的便是。
”李暄安慰道。

  秦绾長長地歎了口氣。

  “不過,再怎麼說,距離婚期也不剩幾天了,總不能當天再回去。
”李暄又道。

  “知道了。
”秦绾應了一聲,微一遲疑,又道,“對了,你知不知道……春山圖?

  “前朝畫家趙伯駒的《春山圖》?
怎麼了?
”李暄微微一怔才道,“我記得,這張畫原本是收藏在前朝皇宮裡,後來大陸一分為四,就沒聽說過落在了誰的手裡,到了現在,要是春山圖出世,大約價值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。
怎麼,你想要?

  他的語氣有些奇怪,因為秦绾并不是喜歡書畫這種風雅之物的人,她最喜歡的是現銀。
何況,十幾二十萬兩銀子,聽起來是挺多的,但對現在的秦绾來說,也不算什麼,更沒必要去求這張畫了。

  “不是我要,是李钰要。
”秦绾搖頭。

  “李钰?
他是想送給陛下的千秋節壽禮嗎?
”李暄皺眉。

  “應該不是。
”秦绾頓了頓,又道,“你确定,春山圖就真的隻是一副值錢的古畫,沒别的了?

  聽她問得鄭重,李暄倒是認真想了想,但還是遺憾道:“據我所知,是沒有了。

  “那就奇怪了。
”秦绾撓了撓下巴,苦思道,“李钰抓了我不少人,冒着風險隻關不殺,就為了逼問春山圖的下落,實在是不像是為了一副古畫。

  “你有春山圖?
”李暄下意識地問道。

  “我要是有,也罷了,可問題是,我沒有啊。
”秦绾一攤手,很無奈地道,“我都不明白,李钰到底是為什麼會以為我有那張圖。

  “……”李暄微一沉吟道,“要不要把那人先抓起來?

  他說的是來處理屍體被荊藍跟蹤的中年人,三天工夫,暗衛營早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來,是太子府一個新任的侍衛隊長,不過,雖說是新來的,但隻看李钰對他的信任程度就知道,這人八成原本就是他暗地裡私自培養的人,在歐陽慧死後才被提拔到明面上來的。

  還有那些屍體,也都收回來好好收殓安葬了,隻是亂葬崗上屍體太多,之前死亡的人,實在是找不到了,隻能空祭。

  “先不要打草驚蛇。
”秦绾不同意,不過,提到李钰,她又忍不住笑道,“我們的太子殿下還病着呢?

  “是啊,高燒不退,滿嘴胡言亂語的,甚至有侍女靠近他都會大叫女鬼,現在服侍他的是兩個小厮。
”李暄好笑道。

  “不是吧?
”秦绾這幾天心思都花在擔心陸臻上了,還真沒閑心關心自己的成果,聽到這個,也不由得失笑,“端王已經是見到女人就嘔吐了,要是太子殿下見到女人就像是見鬼,那……萬一白蓮肚子裡那個是個女娃娃,周貴妃還有抱孫子的那一天麼?

  “陛下不止兩個兒子,自然是有孫子抱的。
”李暄不在意地道。
意思是,周貴妃有沒有孫子抱,幹他屁事?
就算另外幾個皇子都有各種各樣的毛病,但又不影響生兒子!

  “說得是。
”秦绾深以為然,又道,“不過,真沒想到,李钰也就這麼點膽子?
虧他還敢說,不信鬼神。

  李暄看着她無言,這麼個搞法,正常人都能被吓死好嗎?
何況是本來就心虛的李钰呢,沒吓瘋就不錯了,不過汝陽長公主和秦侯的大婚,他肯定是參加不了了。
當然,秦绾也沒期待他來。

  反正……太子來不了,為表歉意,送的賀禮肯定會更厚重幾分。
既用不着看見那個礙眼的家夥,又得了實惠,一舉兩得,多好的事啊!

  “陛下那邊有什麼反應嗎?
”秦绾又問道。

  “太醫院那裡,換了幾個太醫也沒看好,陛下正大發雷霆呢。
”李暄一聳肩,“還有個太醫說……太子是中邪了。

  “噗——”秦绾忍不住噴笑,“然後呢?

  “陛下已經沒辦法,隻好死馬當活馬醫,今天一早派了人去含光寺請空遠大師到太子府給太子念經。

  “空遠大師不是閉了死關嗎?
”秦绾驚訝道。

  “含光寺畢竟是國寺,空遠大師身為主持方丈,也不能違抗皇命。
”李暄道。

  “罪過,倒是我連累大師了。
”秦绾歎了口氣,是真的有些歉疚。

  空遠大師是得道高僧,真正的慈悲為懷,希望不要被她這等破事牽連了才好。

  “放心吧,空遠大師在佛教中地位很高,就算是陛下要拿他怎麼樣,也要考慮一下萬千信徒。
”李暄安慰道,“再說,李钰那就是心病,其實找空遠大師還真是對症了的。

  “也是。
”秦绾想想,也同意他的看法。

  李钰這病純粹是被吓出來的,雖說平時他未必對佛祖有多少敬重,但這個時候,有道高僧的誦經,不說驅邪,但确實很能安撫人心。
當初她重生在這具身體上不久,依舊是夜夜被噩夢驚醒,直到在含光寺七日,聽着空遠大師親自誦經,之後果然能一夜無夢。

  “那個少年……陸臻,對你來說,是那麼重要的人?
”李暄又問道。

  “是啊,陸臻和蝶衣是一樣的,我是把他當成我的親弟弟一樣看待的。
”秦绾說着,臉色又冷了下來,“這筆血債,我會一一向李钰讨還回來的。

  李暄沒有說什麼“我會幫你”之類的話,隻是靜靜地看着她。

  他很清楚,有些事,是必須隻能由秦绾自己去做的,并不需要他的插手,他隻需要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,然後在她需要武器的時候,默默遞上一柄劍,就足夠。

  不管怎麼說,别苑裡還是一片溫馨的,不過相比起來,太子府裡就是一片愁雲慘霧。

  三天前的早上,李钰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全身酸痛,好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。

  當然,還不止是鬼壓床。

  他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的,粗魯地推開伺候他起身的春蘭,隻穿着中衣就沖出了房門。

  院子裡幹幹淨淨,鬼火、桃花、女鬼、歐陽慧,什麼都沒有,甚至,連一丁點兒存在過的痕迹都找不到。

  “太子殿下?
”春蘭捧着外衣戰戰兢兢地追出來。

  “昨晚,可有聽到什麼動靜?
”李钰沉聲問道。

  “沒有啊,殿下睡得很好,都沒有叫人。
”春蘭茫然答道。

  李钰看着她,明明是秋高氣爽,陽光燦爛的好天氣,但他總覺得有一股陰冷之氣纏繞不去,似乎連陽光都失去了溫暖。

  春蘭見他不說話了,趕緊先把外衣給他披上,一邊道:“說起來,昨夜好像特别冷呢,殿下可别着涼了。

  “你也覺得……昨夜特别冷?
”李钰心中一跳。

  “是啊,秋天了嘛。
”春蘭不解地點點頭。

  都快九月底了,半夜天涼不是很正常的事嗎?

  李钰回到屋裡,梳洗整齊,心煩意亂地讓侍女下去了。

  就在他還沒想清楚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,侍衛隊長過來報告,關在别苑冰窖裡的人已經全部死了。

  李钰聞言,頓時心底直冒寒氣。

  陸臻果然是死了,所以……真的是歐陽慧來找他了?

  “殿下?
”侍衛隊長很茫然。

  要是太子這麼關心那些人的死活,何必讓他們自生自滅?
不是因為已經放棄從他們嘴裡撬出話來了嗎?
還是說,殿下又後悔了?

  李钰沒理會他,失魂落魄地回房,當夜就發起了高燒。

  皇帝和周貴妃幾乎将所有的太醫都派到了太子府,卻沒有絲毫效果,還有李钰那見到女人都以為是女鬼的态度,甚至連皇帝都覺得,太子,是真的中邪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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