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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 蘇青崖歸來

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5545 2025-02-17 14:11

  等秦绾終于從别苑回京城,已經是秦建雲和汝陽長公主大婚前三天了。

  按理說,作為盟友,太子病了,秦绾既然回到京城了,至少該去探個病,事實上,秦绾也确實遞了帖子過去,隻是收到的回複是,太子病重,不便見客,秦绾也就罷了。

  很顯然,李钰最近對秦绾這個“歐陽慧的師妹”肯定是要退避三舍了。

  不過,秦绾覺得,李钰真心不能躲她一輩子,若不能克服心理障礙,難不成見她一次,回去就做一夜噩夢?
當然,那樣其實也挺不錯的,看李钰不爽的時候,隻要去他面前晃幾眼就夠了。

  至于陸臻,秦绾想了想,還是讓荊藍給他稍加易容後,帶進了京城。

  沒辦法,這孩子看着笑眯眯地脾氣很好,實際上也是個倔驢子,秦绾也怕自己一個沒看住,他就跑去幹出行刺太子的蠢事來。
别說李钰沒那麼好殺,就算真好殺……陸臻的後半輩子也不得安生了,為了李钰這麼個人渣毀了一個前途無量的少年,不值得的。

  反正李钰認為陸臻已經死了,絕對不會想到一個死人居然大模大樣地住在京城裡。

  剛好,把人扔到蘇宅,暫時讓顧甯看着他,過兩天蘇青崖回來,他自然就不敢在蘇青崖面前做小動作了。

  也就是這一天,陸臻終于見到了李暄。

  “所以,你是我姐夫?
”陸臻坐在秦绾強制要求的輪椅裡,面無表情地瞪着李暄。

  “嗯。
”李暄點點頭,示意秦绾先回安國侯府。

  秦绾怔了怔,随即留下了蝶衣,帶着朔夜和荊藍走了。

  男人之間的問題,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比較好。
想娶她,總不能連她的家人的認同都得不到。

  李暄笑笑,親自推着輪椅往後院走。

  “别,我可受不起一位王爺給我推輪椅。
”陸臻沒好氣地揮開他,自己轉着輪椅走在前面。

  “他們……沒事吧?
”顧甯一臉的擔憂。

  他對李暄還是挺有好感的,說是王爺,可也沒擺過皇親國戚的架子,反倒是這個少年,不知道是長樂郡主的什麼人,莫名的有好大的敵意。

  蝶衣搖搖頭,拿出紙筆寫道:“将來你對要娶顧小姐的男人也會如此。

  顧甯愣住,随即抓了抓頭發,啞然失笑。

  好吧,如果是這樣的話,可以理解。

  作為朋友,或許他很欣賞一個男人,可當那個男人要成為自己的妹夫……想必自己也會看他百般不順眼的。

  蝶衣在心裡歎了口氣,雖然明知陸臻對李暄的敵意并不隻是如此,卻也沒再說什麼。

  隻是,甯王真的是很适合小姐的人,當然,他要是不姓李就更好了。

  而陸臻一直抓着輪椅來到後院才停下來。

  “我知道,她是歐陽慧。
”李暄站在他背後,停頓了一會兒,忽然開口道。

  陸臻猛地回頭,震驚地看着他。

  慧姐姐……連借屍還魂這種事都能告訴這個男人嗎?

  “我也上過無名閣,見過她的師父墨閣主。
”李暄繞到他前面,左右看看,就直接在小路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來,也不嫌棄石頭上濕滑的青苔弄髒淺色的衣服。

  就是這個動作,卻讓陸臻眼裡的敵意消退了三分。

  這個人……至少懂得尊重。

  因為他坐在輪椅裡,必須仰望站着的人,所以,選擇坐下,讓他們的目光處于同一個高度來談話。

  “紫曦說,你和她的親弟弟一樣,我不希望和你關系太差,就算你不喜歡我,至少,我希望我們可以和平共處。
”李暄又道。

  “姐姐要殺了李钰,你幫誰?
”陸臻問道。

  “紫曦。
”李暄想也不想地答道。

  “那如果她要殺皇帝呢?
”陸臻一聲冷笑。

  李暄皺了皺眉,似乎在思索着什麼。

  “很難回答?
”陸臻一挑眉。

  對,他承認自己是在挑刺,慧姐姐應該是不會想着弑君的,難道這男人就想不到這一點?

  “不,我隻是在想,陛下的壽命不剩幾年了,不用殺他也要死了。
”李暄很誠懇地道,“如果真要殺,那就得盡快,否則他就自己死了。

  “……”陸臻抽了抽嘴角,盯着他的眼睛,半晌無語。

  其實他很想問,你真的是甯親王?
真的不是被人假冒的?

  “你對我哪裡不滿意?
”李暄認真地問道。

  “我不滿意你姓李!
”陸臻冷哼道。

  “這個啊……”李暄倒是考慮很許久才道,“姓名乃是父母所賜,我想不姓李也沒辦法,要是你不滿意,我可以讓我兒子姓秦。

  “啊?
”陸臻目瞪口呆。
這是要絕後麼……

  “姓歐陽是真的不行。
”李暄很誠懇道,“死而複生這種事,不能見一個人解釋一遍的。

  “……”陸臻繼續瞪着他。

  “所以,還有什麼問題嗎?
”李暄問道。

  “……”陸臻無言,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!

  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,我想,以後我們會是家人。
”李暄道。

  “……”陸臻又瞪了他半晌才扭過頭去,低聲道,“看你表現。

  “好。
”李暄一笑,站起身來。

  陸臻擡頭看天,沒注意到他離開後,蝶衣又走過來瞧了瞧,但看見他的表情,卻沒有打擾,又默默地退回去了。

  而秦绾回到安國侯府,也有一大堆事等着她,畢竟,汝陽長公主過門之前,是她掌管着府中中饋。
更重要的是,龔岚大概真的很想自由,不眠不休地把眼睛熬着了一對兔子眼,終于把所有的賬目都整理清楚了,聽說她回來了,趕緊背着一箱子賬本到安國侯府求見。

  秦绾也很震驚,再翻翻那些重新謄寫過的賬目,條理清晰,一目了然。
甚至之前說過有做過的假賬也都翻出來了,用朱筆批注一筆一筆寫得明白,就讓她更震驚了。

  原本,她還打算着,一個月時間,龔岚能把賬目初步算清楚就不錯了,可這才幾天?

  于是秦大小姐憂傷了,雖說……她學習的重點從來都不在算賬上,可比起專業的,她就真的這麼差勁麼?

  “怎麼樣?
”龔岚得意洋洋道,“本公子可以走了吧?

  隻可惜,這副表情偏偏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紅眼睛和兩個巨大的黑眼圈,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。

  “我說,你真的不考慮繼續給我當賬房?
肯定比你在江湖上漂泊的日子過得好。
”秦绾很誠懇地說道。

  她一向是很惜才的人,尤其是在某一方面有特殊才能的人,從前他的手下也多的是在某一個領域已經登峰造極的天才。

  “還是算了。
”龔岚搖頭道,“我擅長算賬,也算是家學淵源,不過我不喜歡。

  “你要不要玄鐵?
”秦绾問道。

  “什麼?
”龔岚一愣,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,“你說什麼?

  “玄鐵。
”秦绾從善如流地重複了一遍。

  “你有?
”龔岚懷疑道。

  “有很多。
”秦绾點頭。

  “……”龔岚瞪她。
你特麼的還有沒有天理了?
江湖中人人渴求的至寶,居然在一個千金小姐手裡,居然還有很多!
這不是暴殄天物麼?

  “幹不幹?
”秦绾誘惑道,“有玄鐵喲。

  “……”龔岚淚奔,能不這麼勾引他麼?
可是,玄鐵,是玄鐵啊!
想了想,他還是帶着希望問道:“多久?

  玄鐵他是真的想要,不過,如果要賣身一輩子的話,也隻能忍痛舍棄了。

  “三年吧。
”秦绾一聳肩。

  反正,三年後,如果她還需要龔岚,自然會有别的讓他心甘情願上鈎的東西。
對于這些人的心裡,她自問還是很了解的。

  “三年啊……”龔岚撓了撓頭,暗自盤算。

  不算很苛刻,但是……想起這幾天暗無天日的生活,他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。
這種日子過三年的話,肯定會折壽的吧!

  “我說,賬目你都整理好了,以後可沒那麼多活兒了啊。
”秦绾搖了搖手裡的賬本。

  “對啊!
”龔岚一拍腦袋,暗罵了一句糊塗,這最困難的部分都幹完了,三年換玄鐵,不吃虧啊,“本公子幹了!

  “很好。
”秦绾也笑了。

  以為這就幹完了?
等她考察一番,如果龔岚确實可信任,手裡的暗帳也甩過去算了!
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。

  不過,現在還茫然無知地簽下了賣身契的龔少俠想着玄鐵,高高興興地走了。

  “荊藍,叫朔夜給我買個宅子,不用很大,距離甯王府近些。
”秦绾吩咐道。

  “是,是給龔公子的?
”荊藍笑道。

  “給本小姐幹活,總不好三年都住在酒樓客棧裡。
”秦绾答道。

  何況,送他座宅子,三年住下來,自然而然就把那裡當家了不是?

  荊藍取了銀子,出去辦事。

  秦绾這才把注意力放在賬本上。

  龔岚用紅筆批注的地方還真不少,甯王府的,丢在一邊,準備讓李暄自己處置那個皇帝派來的賬房。
而安國侯府這邊的……她想了想,抱着賬本就去找了秦建雲。

  汝陽長公主過門後肯定是要管家的,張氏留下來的爛攤子,交接的時候肯定要出問題的,她可沒興趣替張氏背黑鍋。

  至于秦建雲看着賬本準備怎麼辦,就不關她的事了。

  張氏麼……反正也沒法更慘了,秦建雲也真不至于掐死她。
第二天,蘇青崖也回到了京城。

  秦绾聞訊,直接去了蘇宅。

  她到的時候,蘇青崖剛給陸臻開完方子,讓蝶衣去煎藥,自己拿着銀針,幾乎把少年紮成了刺猬。

  “他怎麼樣?
”秦绾直接問道。

  “之前的藥方還可以,我改了用量,配合針灸,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。
”蘇青崖一邊起針一邊答道。

  秦绾注意到他身上的白衣一片灰蒙蒙的,顯然是還來不及換,也不禁心中一暖。
蘇青崖算是有潔癖的人,或者說,醫者多半是有潔癖的。
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先診病,可見也是外冷内熱。

  陸臻苦着臉,欲哭無淚。
就知道蘇青崖一回來,他就慘了。
藥苦得要命不說,針灸……這針紮下去,有的酸,有的麻,有的痛,還有的什麼感覺都沒有,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針紮下去會是什麼感覺,那種滋味……真是妙不可言啊。

  收拾好銀針,蘇青崖就直接把人趕出去丢給蝶衣照顧了,有些女孩子不方便做的,反正最近顧甯還留在京城。
總之,蘇神醫隻負責診病,不負責其他。

  “你沒事吧?
”秦绾仔細打量着他。

  看起來倒是沒傷沒病的,隻是眉宇之間掩飾不住的疲倦,可見在青岩的那段日子,也是很驚心動魄的。

  “能有什麼事。
”蘇青崖一聲哂笑,從懷裡掏出辟邪珠和清神木遞給她,“沈醉疏讓我帶回來的,他說要去趟洞仙湖,與人有約。

  洞仙湖,邵小紅?
秦绾笑笑,随即又道:“你确定他找得到路?

  “他原本說要送我回京……我實在可憐那個和他有約的人,順手把他丢在洞仙湖畔了。
”蘇青崖面無表情道。

  秦绾頓時大笑。

  “我回來的時候,青岩縣的村民基本上已經痊愈,那裡的屍體、水源、土地我都做過了處理,不會讓瘟疫擴散的。
”蘇青崖說道。

  “辛苦了。
”秦绾真心道。

  “記得就好。
”蘇青崖一聲冷哼。

  “是是是,是我欠你的,蘇公子。
”秦绾笑道。

  不過,以他們之間的交情,其實誰欠誰的,又有什麼差别呢。

  就在這時,李暄一臉凝重地走進來。

  “怎麼了?
”秦绾奇道。

  說起來,她還沒問過昨天李暄和陸臻談得怎麼樣了呢。
今天就看陸臻看到她那個别扭的模樣,她就忍不住好奇心,隻可惜少年閉緊了嘴巴,一個字都不肯吐露。

  “陛下召見。
”李暄沉聲道。

  “陛下?
”秦绾疑惑。
不過,就算是陛下召見,也不是頭一回了,至于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嗎?

  “皇帝要見我?
”蘇青崖淡淡地道。

  “是。
”李暄點點頭。

  “陛下召見蘇青崖做什麼?
”秦绾皺眉,很有些不樂意。

  “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成功徹底根治瘟疫的人。
”李暄解釋道。

  “我去換身衣服。
”蘇青崖揮手制止了秦绾的抗議,轉身走人,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,仿佛不是要進宮,而是去隔壁串個門似的。

  隻留下秦绾和李暄大眼瞪小眼。

  “你也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,宮門口見。
”李暄知道她不放心,雖然皇帝沒有說要把秦绾一起召進宮來,不過秦绾想來的話,自然也是可以的。

  “好。
”秦绾也知道事情緊急,不敢耽擱,匆匆回府換了身入宮的華麗盛裝,隻帶了朔夜一人。

  朔夜是四品武官,現在還挂職在侍衛處,也是能進宮的。

  在宮門口會和,蘇青崖卻依舊是一身簡簡單單的白袍,很是惹人側目,隻是……那是甯王帶進宮的人,又有陛下的令牌,也沒有侍衛敢多盤查幾句。

  來到養心殿,除了侍衛和宮女,就隻見皇帝一個人下筆飛快地在批奏折。

  “陛下。
”李暄走上前。

  “來了。
”皇帝放下筆,擡起頭來,打量了蘇青崖一番,眼中也閃過一絲訝色:“你便是治愈了瘟疫的那個大夫?

  “草民蘇青崖。
”蘇青崖淡淡地道。

  沒有特别恭敬,也沒有不敬,就好像他面前的不是皇帝,就是一個普通人。

  “朕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年輕,總以為醫術絕頂的大夫,都該是白發蒼蒼了,便如太醫院裡的那些。
”皇帝笑道。

  蘇青崖不置可否,當然,他忍着不說話已經是看在秦绾份上了。

  就太醫院裡那些老不死,也叫“醫術絕頂”?
怕是還不如蔺長林呢。

  “你對東華社稷立下大功,朕也不能有功不賞,隻是……蘇神醫是奇人異士,想必也不會在意金銀之類的俗物。
”皇帝又開口道。

  聽到這句話,李暄和秦绾都是眉頭狠狠一跳,相顧無言,

  也虧得是楚帝駕崩的事内情太多,新帝下令封鎖了消息,要是陛下您知道這位“不在意俗物”的神醫在南楚是怎麼瘋狂斂财的,看你還說不說的出口。

  誰說奇人異士就不在乎金銀俗物了?

  沒有銀子,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,誰還能去有閑心研究醫術。

  所以,蘇神醫雖然不像是秦大小姐那麼在乎金銀,但陛下您要是賞個十萬八萬黃金什麼的,相信他也很喜歡的。

  “不知道蘇神醫想要什麼?
”皇帝問道。

  皇帝對待皇族很小氣,就看如今東華隻有一個碩果僅存的甯親王就知道了,可皇帝對待人才一向大方多了,尤其……這一位立下的功績,不亞于當年他滅掉南疆。

  蘇青崖并不隻是救了青岩縣的兩萬百姓,他最大的功勞是,證明了瘟疫是可以被治愈的,從此以後,發生了瘟疫的地方,再也不用人畜滅絕。
他造福的是今後千千萬萬的百姓。

  當然,這畢竟是皇帝在位時發生的事,将來的史書上也有皇家的一份功勞,而且,這是澤被後世的大事,足以讓他名垂千古。

  皇帝已經是站在權勢的最高點了,能追求的,也就是死後史書的評價了。

  所以,這一回,皇帝心情極好,也格外地大方。

  “草民并無所求。
”蘇青崖搖頭,想了想,又道,“若是陛下允許,讓草民進出禦藥房便是了。

  “這容易,宮裡的藥材,蘇神醫若有看得上眼的,盡管拿走便是。
”皇帝慨然道。

  “多謝陛下。
”蘇青崖嘴裡說着謝,卻依舊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淡定模樣。

  皇帝越看他,越覺得果然是高人風範,忍不住便道:“蘇神醫可有興趣留在太醫院任職?

  “草民自由慣了,受不得拘束。
”蘇青崖婉言謝絕。

  皇帝也隻是随口一說,并沒有指望他真的能答應,這些奇人異士大多性情古怪,強逼着人留下來卻結怨,還不如留個人情在更有用。

  不過,想起太醫院,皇帝就忍不住牙疼。

  這麼多太醫,平時一個個跩得不行,可太子就一個高燒和夢魇的毛病,居然看了那麼多天還沒見好,真真是一群幹領俸祿的廢物!

  想着,他心中一動,又道:“蘇神醫,太子近日突患怪病,太醫束手無策,可否請蘇神醫看看?

  蘇青崖聞言,一直很淡定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,看着他的表情很是古怪。

  “怎麼了?
”皇帝一怔。

  “草民以為……陛下恨不得太子距離草民越遠越好,越遠越……安全。
”蘇青崖慢吞吞地說道。

  “……”皇帝頓時臉黑了一下,才想起來,傳說中,蘇青崖似乎和歐陽慧關系非常好。

  說實話,對于李钰殺了歐陽慧這件事,皇帝其實是很失望的。

  當然,他失望的并不是歐陽慧,畢竟,再怎麼有才,也就是個女子,對皇帝來說,人才從來不嫌少,頂多也就是惋惜兩句罷了。

  李钰和歐陽慧扳倒前恭親王用了多少手段,恭親王是否真的有罪,這些皇帝雖然不是樁樁件件都清楚明白,但也不是完全糊塗的。
說到底,是李銘沒鬥過歐陽慧。

  那個女子,抓住了一個緻命的弱點,皇帝還年輕,不會希望有一個太過野心勃勃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皇子,所以她逼着哄着李銘拼命奪權,終于超過了皇帝的底線,所以,皇帝坐視他們扳倒了李銘,甚至還順水推舟圈進了他。

  因為歐陽慧做的,其實是合了皇帝心意的。
皇帝正當壯年,李钰的性子确實也比李銘好掌控得多,所以皇帝順勢就封了李钰做太子。

  然而,天有不側風雲,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能一下子出這麼大的問題,這麼一來,作為太子的李钰顯然就太嫩了些。

  尤其,在處理歐陽慧這件事上,皇帝很失望。

  權謀、利益、感情,不管哪一樣,都隻是上位者籠絡下屬的手段,是一種馭人之道,李钰用歐陽慧,卻掌控不住這個女子,最終隻能用殺人這種方式處置,就是一種失敗。

  作為帝王,顯然,李钰實在太嫩了。

  而皇帝覺得……他已經快沒有時間把李钰調教成一個合格的帝王了。

  “陛下?
”李暄叫了一聲。

  “無妨,年紀大了,總是容易精神不集中的。
”皇帝擺擺手,終究是沒敢再提讓蘇青崖給太子看病的事。

  蘇青崖敢不敢治死太子……這個答案在事情發生之前,誰都不知道,而皇帝也不敢去賭一賭,實在是……東華的皇子凋零,若是李钰再出事,剩下的就更不行了。

  端王……端王都要絕後了,怎麼可能傳位給他!

  而蘇青崖的名聲太盛,現在他就算想處死他都不行,會激起衆怒,也會給其他三國一個太好的借口。
所以……相安無事就最好了。
反正蘇青崖在京城也呆了不少時間,也沒見他找上門去毒死太子,隻要……太子不主動送上門去就好了!

  “對了,北燕已經撤銷了蘇神醫的通緝令。
”皇帝又道。

  “哦。
”這點蘇青崖倒是不在意,反正那通緝令挂了好幾年,不是也沒把他怎麼樣麼?
就算沒有了通緝令,他也一樣不會踏足北燕半步的。

  “北燕皇室這是服軟了。
”李暄一聲輕笑。

  “他們也是沒有辦法。
”皇帝搖頭道,“瘟疫不分國家,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敢說絕對沒有天災*,對于一個能治愈瘟疫的醫者,就算不拉攏,至少也不要得罪為好。

  “這點,西秦應該挺高興的。
”李暄道。

  任誰都知道,蘇青崖和西秦關系很好,和西秦太子交情也不錯。

  “無妨,西秦也是盟國。
”皇帝笑笑,隐晦地看了秦绾一眼,又笑道,“婚事準備得如何了?

  “一切準備就緒,定然不會讓長公主委屈的。
”秦绾裝傻。

  “朕問得是你與小皇叔的婚事。
”皇帝笑罵了一句。

  “這個……陛下。
”秦绾一臉委屈地道,“哪有女兒家自己給自己辦婚事的,這不是等着長公主當了我母親後,好給我操辦嘛?

  皇帝無語,隻想說也沒見過姑娘家自己準備嫁妝的,更沒見過姑娘家自己置辦聘禮的,你不是一樣不落地全做了?

  隻可惜,她有個師姐叫歐陽慧,要不然,就是惹怒甯王,他也要把秦绾留給太子做太子妃。
再沒有比秦绾更合适做皇後的女子了。
而如今,秦绾能為東華效力就不錯了,硬把她和太子湊做對,隻怕要喜事變喪事的。

  “陛下,紫曦臉皮薄,直接問這些不好。
”李暄打斷道。

  “好吧,朕不說了。
”皇帝站起身,從書桌後走下來,伸了個懶腰,卻因為坐得太久,又站起來太快的關系,眼前一黑,整個人都一晃。

  站得最近的蘇青崖竟然比宮女都快了一步,輕輕地一扶。

  “有勞。
”皇帝怔了一下,有些意外。

  看起來,這也不是這麼冷的人啊。

  “陛下保重。
”蘇青崖點點頭,很快就放開了手。

  再說了幾句話,皇帝臉上就露出了明顯的疲憊之色,秦绾自然也很識趣地告辭,倒是李暄被留下來商議滞留不走的西秦鎮南王世子的事。

  出了宮門,又走了一段,秦绾揮手示意朔夜落後幾步,注意是否有人跟蹤,一邊才問道:“如何?

  “治不好。
”蘇青崖搖頭,“這病拖得實在太晚了些,隻能說是那些太醫誤人。

  “連你都沒有辦法嗎?
”秦绾歎了口氣。

  如果可以,她并不希望皇帝死得太早,他們還沒做好準備呢。

  “沒有。
”蘇青崖搖搖頭,坦然道,“髒器都已經衰敗病變,那是不可逆轉的變化,神仙也沒有辦法,姬夫人悉心調養的話,大約還能有一年壽命。

  “一年啊。
”秦绾無奈,這可比李暄推測的時間更短得多。

  不過,連蘇青崖都說隻有一年,看來是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。

  一年,必須建立起足夠的勢力,以應付那個時候的朝局動蕩。

  “對了,這個給你。
”蘇青崖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小的瓶子丢給她。

  “什麼東西?
”秦绾一怔。

  “甜夢香。
”蘇青崖答道。

  “做什麼用的?
”秦绾見他居然沒有解釋的意思,隻能無奈地問道。

  “一種香料,能讓人在睡夢中想起最深刻的記憶。
”蘇青崖答道。

  “……”秦绾無語。

  好吧,不用問這是給誰用的了。
蘇青崖……這是嫌李钰還不夠倒黴,吓得還不夠厲害吧?

  李钰最深刻的記憶,那還用問麼,有誰經曆過如此恐怖的一夜後還能不記憶深刻的?
要是聞了這甜夢香,按照蘇青崖的說法,豈不是得夜夜重複那夜的夢境?

  才聽說空遠大師的誦經起了作用,太子睡得好多了呢。

  想了想,秦绾還是收起了小瓶子。

  雖說他還想留着李钰有用,不過,蘇青崖想看他痛苦也無所謂,最後瘋不瘋……就看李钰的造化吧。
也許,吓着吓着,就習慣了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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