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貴妃一到場,各家的閨秀立刻一個比一個端莊大方,隻想在貴妃面前留下個好印象。
“這就是秦家的大小姐嗎?
過來讓本宮瞧瞧。
”周貴妃微笑着招了招手。
“貴妃娘娘。
”秦绾走上前,行了個宮禮。
曾經,作為歐陽慧,她一直期待見到周貴妃,因為她是李钰的生母,她想得到她的承認。
但是那時的她,沒有進宮的資格。
周貴妃盛寵多年,相貌自然是極美的,長年的養尊處優,更讓她有一種高貴的氣質,尤其皇後無子,而她的兒子又成了太子,就更加顯示出志得意滿。
“果然是個不錯的。
”周貴妃打量了她一番,笑着點點頭,“前些日子太子還說過你棋下得好,有空了來陪本宮下幾局。
”
“娘娘過獎,隻是遊戲罷了。
”秦绾恭敬地答道。
“不驕不躁,是個沉穩的。
”周貴妃又誇贊幾句,賞了一支金钗,就讓她退下了。
之後是江漣漪和秦珍被招了過去,大家也明白,這是周貴妃要見見兩個兒媳婦。
不過,周貴妃也沒明顯偏頗,同樣是說了幾句話後看賞,之後又點到一些閨秀的名字。
然而,慢慢的,大家也回過味兒來了。
除了秦绾、江漣漪和秦珍,周貴妃看中的都是家世中等、溫柔和婉又沒有定親的女子,像唐紫嫣那樣定親的或者淩霜華那樣身份太高的就沒份了。
秦绾很無語,太子和端王都還沒迎娶正妃呢,貴妃娘娘您就在這兒相看側妃了,還是當着準兒媳婦的面,這樣好嗎?
當然,端王隻是陪襯,李钰才是主角。
李钰作為英王時,是有過王妃的,隻是當時李钰一個不受寵的皇子,周貴妃也還在低位嫔妃上打轉,他娶的王妃隻是個二品京官的女兒,身體也不好,兩年就去世了,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。
之後李钰就遇到了歐陽慧,因為歐陽慧,他一直沒有再娶繼王妃,直到登上太子之位,除掉歐陽慧,江轍又松了口,才有了重立太子妃的意思。
但不管怎麼說,李钰都二十五六的人了,連個繼承人都沒有,難怪周貴妃着急。
“你一邊勾引甯王殿下,一邊還要勾引太子嗎?
”忽然間,耳邊傳來低低地咒罵。
秦绾一回頭,卻見安绯瑤一臉怨念地瞪着她。
對于這種小女孩,其實她說不上讨不讨厭的,隻是跟身邊的唐紫嫣說了一聲,帶着蝶衣出去逛禦花園了。
反正周貴妃忙着給兒子挑小妾,君不見有自知之明的姑娘們都自覺退散了嗎?
途中遇到幾個明顯也看透了今天宮宴目的的姑娘,互相一笑,然後就錯開了。
然後,秦绾在太液池邊看到背着雙手仿佛專程在這裡等候她的李暄時,也不禁楞了一下才走上前去:“今天禦花園裡姑娘可不少,王爺站在這裡要是沖撞了,難不成想娶回去做王妃?
”
“本王的王妃之位,不是在等你嗎?
”李暄轉過身來。
“……”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明确的說詞,秦绾下意識地紅了一下臉,随即又不甘示弱道,“王爺這是掌握了針對女子天生弱點的方法嗎?
”
“隻針對你。
”李暄一挑眉。
“那真是榮幸。
”秦绾也想明白了,之前還能遇到人,但最後這段路如此安靜,恐怕李暄不想見到的人根本就走不到這裡。
不過,蝶衣還是從原路退了回去,守在了路口處。
“绾兒?
”李暄叫了一聲。
“王爺可以換個稱呼嗎?
”秦绾一陣惡寒。
平時秦建雲叫一下就算了,畢竟是這個身體的親爹,但别人喊,她總會想起當初李钰口口聲聲的“慧兒”。
“你可有字?
”李暄想了想問道。
“……”秦绾沉默,許久才道,“紫曦。
”
“秦紫曦,不錯的名字。
”李暄道。
秦绾苦笑,其實是歐陽紫曦,這是恩師為她取的字,知道的人并不多,反正李钰是不知道的,所以現在繼續用……也沒什麼問題吧。
不過現在想來,李钰對她的感情,從一開始又有幾分真?
竟然連她是否有字都沒有問過。
“那麼,長話短說。
”李暄沉聲道,“陛下已經拟好了旨意,近日就會發布。
以端郡王為正使,前往南楚求親,你随行。
正好你的妹妹是未來的端郡王妃,也讓人少些閑話。
”
“知道了。
”秦绾點頭道,“那麼,王爺可以告訴我,要我去取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吧?
”
“是一本賬冊。
”李暄沒有再隐瞞。
“賬冊?
”秦绾一愣,遲疑道,“該不會……祁展天将倒賣軍械兵糧的記錄都留下來了?
”
“所以你應該知道了,這趟路不好走。
”李暄道,“上面牽涉的人很多,不止是祁展天害怕賬冊被公之于衆。
”
秦绾明白,這麼大的案子,顯然不是祁展天一個武将能獨自做下的,朝中定有同謀。
“祁展天什麼都不交代,恐怕是打着同謀者會救他的希望。
”李暄一聲冷笑。
“我要是他的同謀,第一個要他死,隻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!
”秦绾毫不猶豫道。
“人總是不肯輕易絕望的,越是怕死的人越是如此。
”李暄淡淡地說道,“不過你一個女子反倒不顯眼,誰也不會料到本王敢讓一個女子去幹如此大事。
”
“我該謝謝王爺的信任嗎?
”秦绾沒好氣道。
“别忘了我們可是有交換條件的。
”李暄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。
暖暖的熱氣噴灑在耳垂上,秦绾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,低聲道,“王爺剛剛不是還說,王妃之位虛位以待?
那早點使使該屬于我的權利有什麼關系。
”
李暄一偏頭,看了她一會兒,忽然往前一湊,一個淺淺的親吻落在她的唇角。
“你!
”秦绾一驚之下,連輕功都使了出來,幾個縱躍往後退去,捂着紅透的臉頰,惱羞成怒道,“登徒子!
”
“本王隻不過提前行使一下對王妃的權利,有何不可?
”李暄一挑眉。
“……”秦绾被自己說過的話噎了回來。
從上次醉白樓一别,這個男人就像是突然開了竅一樣,掌握了對付自己的方法,讓她越來越難占到上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