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氏現在是哪個兒子也不敢得罪,生怕哪個生氣了,對自己有什麼意見,以後不管自己了。
所以趕緊道:“老三,這都一家人,你分得那麼清楚幹啥,我這不是見天的看着你媳婦,我也是親香她。
”然後又對着張氏道:“老三媳婦幹活麻利,在家也是出力最多的,娘都放心裡了。
”
張氏沒說什麼,站起來去點油燈了。
玄文誠看着馬氏冷言冷語的道:“娘,我這不用你記心裡,我就要點實在的就行。
”
玄文信冷哼了一聲:“這個家還有啥實在的?
三哥是真瞧得起這個家了。
”
玄文誠本來就是有氣呢,這時候玄文信接茬了,他看着玄文信道:“明人不說暗話,這實在的咱們家也就剩那麼一個鋪子了,現在你這不就是占着實在的呢。
”
“我這是應該得的,玄文誠别說我看不起你,你做生意還真不是塊材料。
”玄文信也不叫哥了,一點不給面子的對着玄文誠道。
玄文誠自己清楚自己做生意沒啥天賦,可是這麼被玄文信明着說,自己臉上不好看,并且這也不是第一次提起這個事了。
他也叫起來玄文信的大名:“玄文信,你别以為你自己多了不起,我是之前開鋪子時候沒幹起來,但是那時候我也是年輕,但是這鋪子是我支乎起來的,你也别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”
“哼,哼哼,我叫你一聲三哥,你也别不要臉,講真話,要是開始我做這生意的話,這個鋪面我都不能這麼修葺,你看看一進門的格局,進了門就對着個柱子,哪個顧客進來不覺得礙眼?
”玄文信說起這鋪子,自己心裡不少的不滿意。
“你還别什麼都覺得你聰明,這事我開始沒想到麼?
但是咱們家的本錢在這呢,咱們家多少銀子?
要是租個好的鋪面得多少錢?
那開始從選鋪子修葺進貨這些那麼容易麼?
”玄文誠自己也覺得委屈不少,自己辛辛苦苦的弄出來的鋪子,怎麼後來就不在自己手裡了?
玄文信還真是就看不起玄文誠:“如果這進門就對着柱子,你不會改改門的位置麼?
這商鋪出租的,那個房東不知道這個事,别以為我不了解你,你就是能躲着事就躲着,能省的事就省了。
”
講真話,這個玄文信給玄文誠摸得還是挺透的,玄文誠愛糊弄,做什麼也是差不多就行了。
玄文誠被說到了痛處:“當時那些銀子,改個門也不夠啊。
”這話明顯的底氣不足了。
玄文信繼續道:“當時開鋪子時候也許你時間不足金錢不足,可是後來這麼多年,你也沒有想過改吧?
我剛接手這鋪子的時候,那貨架子裡邊的灰都一寸厚了,壓吧壓吧都能做個氈子了。
”
“你别血口噴人,我那貨架子隔陣子就收拾,你别沒事找事,就像你多幹淨似的,咱們哥三個你最埋汰了,你家那幾個孩子小時候那袖筒子都是黝黑铮亮的。
”玄文誠這點還是不服的。
“我家孩子埋汰我承認啊,我們兩口子也不幹淨,可是這做生意我們就不一樣了,這瓷器不是别的,你擦得幹淨透亮就是好賣,我們為了多掙錢,我們也能勤快起來,這冬天燒爐子起灰,我們基本是見天的擦,你現在去看看幹不幹淨?
”玄文信這點一點不退縮,因為自己心裡就是底氣足。
“你看我不順眼就明說,這一句一出的幹什麼?
”玄文誠說的激動,在桌子上拍了一下,這本就是飯桌,碗筷被震得哐啷的響。
“我今個就是不順心,看着誰我也不高興,你們就是都欠我的,不光你,老五也欠我的,我今個就是要說。
“玄文信一激動站起來了,轉向了馬氏道:“娘,今個你也說句公道話,這以前三哥開鋪子時候,他不給家裡錢,咱們收了糧食還得給他送吧?
以前老五是一點農活不幹還得穿绫羅綢緞吧?
這些我認了,因為那時候确實是人家有比我能耐的地方,但是現在,就今天,你憑什麼讓我給家裡拿銀子?
”
馬氏其實挺後悔的,自己手裡的銀子就三兩了,想着要是變賣家當就真的動了根本了,所以就尋思讓玄文信送回來點,就二兩也不多,他做生意怎麼都有活動錢,但是沒想到玄文信回來這麼鬧,要是知道那就甯可再想别的法子了。
“老四,咱們沒分家呢,娘就是覺得都是一家人,又何必分的如此的清楚呢?
以前咱們家不缺錢,所以這啥都好說,現在不是真的遇見了難處了麼?
”馬氏說的聲音不大。
“以前不缺錢,也是我命不好,什麼都趕不上好時候,不過娘别忘了,現在是我們哥三個争這鋪子的時候,你要知道這幾個月對我的重要,怎麼?
你還有私心,想幫着你三兒子還是五兒子?
”玄文信仍舊站在地上。
馬氏現在也知道這個事自己又錯了,自己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明明是為了這個家,為什麼做的什麼都不對?
這屋裡也沒有誰敢吃飯了,因為這氣氛很緊張,可是五郎就是那個稍微少點心眼的,滋溜的喝了一口湯,讓這安靜凝重的氣氛,有點不那麼嚴肅了。
玄老爺子這時候開口了:“行了行了,不吃飯就撤桌子睡覺,沒吃飽的吃飯,誰再吵吵就自己滾出去,這個家沒一個安靜的,我看的心煩。
”
這老爺子一說話,也都不敢不聽,這鬧騰一天那個不餓,這些人沒有一個是能虧了自己的,都坐下低着頭吃飯。
馬氏是沒有心情吃了,她又不敢去玄老爺子邊上坐着,就還在飯桌邊上,連大聲的歎息都不敢。
吃過飯了,這哥三個都沒說話,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去。
今個王氏也沒幫着收拾幹活,因為以前張氏回來也這樣,以前馮氏也這樣,并且玄文信也沒給馬氏二兩銀子。
張氏倒是無所謂了,反正自己幹活不覺得累,隻要這個家亂起來就好,并且自己還得護着荷葉的孩子呢,那可是自己張家的血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