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是什麼事，一旦産生懷疑，便會覺得别人說的都是真的。

　　廢太子同樣有這樣的擔憂。

　　他是作為下一任皇帝被培養的，完全無法接受如果自己有一天無法成為皇帝，甚至連個王爺都當不了，這種打擊無疑是可怕的。

　　“……太祖當時還在外面，對于京都城的各種傳言，他也沒有任何表示，依舊讓太子監國。
”白老太爺繼續說，“然而，就算太子能夠穩住，他身邊的人也會着急，所以一夜之間，京都城就風雲大變。
”

　　顧徽音這下明白了，有人去慫恿廢太子了。

　　這個人還不一定就是他的幕僚，還有可能是他的對手派人去的。

　　“這件事，您和太後娘娘有參與嗎？
”顧徽音直白地問道。

　　“就算沒有直接參與，但也袖手旁觀。
”白老太爺說，如同其他人一樣，他當時的妹夫也是皇子，如果有機會成為皇帝，白家怎麼會不樂意？

　　但讓白老太爺去陷害廢太子，那也過不了心裡那關。

　　白家雖然沒有出手，的确是袖手旁觀了。

　　“謝儀心裡不是這樣想的。
”顧徽音說，“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太後和白家引起的。
”

　　“因為最終是先帝被選中了。
”白老太爺說，“太祖回來之後，立刻就讓人徹查此事，查出那個在半路遇到的少年是有人故意讓他看到，包括皇後的表哥，都是為了陷害太子，要挑撥離間他和太祖之間的父子之情，如果當時太祖早一步讓人去調查，或許就是不同的結局了。
”

　　隻能說，造化弄人。

　　“廢太子是被冤枉的，但他心裡若是沒有想要奪位的欲望，誰慫恿他都沒有用。
”顧徽音說，但是在太祖眼中，那些慫恿太子的人，那些陷害太子的人必定都是兇手。

　　所以最終能活下來的，大概就是什麼都沒做，隻是袖手旁觀的先帝。

　　“您見過廢太子，那您看得出，朝廷裡誰最有可能是他的後代？
”顧徽音小聲問。

　　“雲懷瑾。
”白老太爺脫口而出，“太後不了解雲懷瑾，若是有了懷疑，必定會覺得他和廢太子一模一樣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我去，原來白老太爺早就知道了？
“您什麼時候知道的？
”

　　白老太爺笑了笑，“見到謝儀之後，一開始還沒将雲懷瑾的身世想得那麼複雜，當時我不認為謝儀還能活着生下孩子。
”

　　顧徽音小聲問，“那您為什麼不告訴太後？
”

　　“小五，人都是自私的。
”白老太爺站了起來，“你認為，當今皇上如何？
”

　　“不如何。
”顧徽音說。

　　白老太爺點了點頭，“我老了。
”

　　顧徽音疑惑地看着白老太爺的背影，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　　“走吧，今天我們能吃全魚宴了。
”白老太爺笑着說。

　　“外祖父，那您是……不打算把雲懷瑾的身世告訴皇上了？
”顧徽音問道。

　　白老太爺說，“當年既然選擇袖手旁觀，如今一樣可以袖手旁觀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顧徽音覺得，她活了那麼多年，都沒有白老太爺的心思深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