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莞答應了齊老太爺親自去南疆給齊正青治病,她不敢多耽擱,在得到趙秉德夫婦同意之後,她就着手準備去南疆的東西了,最重要的是帶上南疆少見的稀有藥材,有備無患。
《純文字》
她還被趙言钰準備了不少東西。
陸氏得知她要去南疆,心裡有一百個不同意,隻是她無法阻止,畢竟這是老太爺的意思。
“你千萬要小心啊,你是個女子,那邊兵荒馬亂的,别到處亂去,就呆在屋裡,聽到什麼不妥的,立刻讓海叔帶着你回來。
”陸氏将齊莞叫去說話,殷殷切切都是叮咛她的話。
齊莞笑着點頭,“娘,您放心吧,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
”
陸氏還是不放心地繼續說了許久,最後還是齊莞阻止她,“娘,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呢。
”
“那……那你趕緊回去吧。
”陸氏歎了一聲,親自将齊莞送到大門外,正巧遇到從外面回來的齊瑞。
“姐姐。
”齊瑞見到齊莞,眼睛一亮,大步走了過來。
陸氏跟齊瑞抱怨道,“你姐姐就要去南疆了,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。
”
齊瑞一怔,“姐姐怎麼去那裡?
是不是姐夫他……”
整天隻顧着讀書,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齊瑞已經好些天沒回家,還不知道齊正青受傷的事情。
“沒事沒事,就是去看看三叔。
”齊莞道。
齊瑞神色一肅,“三叔沒事吧?
”
齊莞輕輕點頭,“沒事,赤崗城已經奪回來了。
”
陸氏催促着齊莞趕緊回去,說道,“好了好了,你不是還要回去準備東西嗎?
”
“娘,不如我陪姐姐去一趟南疆吧。
”齊瑞突然開口,“姐姐畢竟是個女子。
獨自出門總是不好,讓我陪着她,有個照應。
”
齊莞剛想拒絕,便聽到陸氏猶豫地說。
“可……你的功課怎麼辦?
”
“先生過兩天要出門,半年後才回來,讓我在家自己看書,我陪姐姐去南疆,在路上也可以看啊。
”齊瑞說道。
陸氏看向齊莞,有瑞哥兒陪着女兒去南疆,她當然會比較放心。
知道齊莞不會答應。
齊瑞又說,“姐姐,我還可以增長見識,總是在京都哪裡能有什麼見識。
”
“那裡是在打戰,你一個書生去那裡長什麼見識。
《純文字》”齊莞沒好氣地說。
齊瑞反駁,“那姐夫也是書生啊,他還成了主帥呢。
”
無話可說了,最後在陸氏和齊瑞的勸說下。
齊莞才勉為其難答應帶着齊瑞一起去南疆。
明天早上就要啟程出發了,陸氏立刻帶着齊瑞去準備細軟。
齊莞看着齊瑞略顯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,這才微微一歎。
上了馬車準備回趙家。
“少夫人,您一定要把我帶去啊,不然奴婢可不依。
”白卉生怕齊莞把她留在京都,先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決心。
“當然要帶你去,不然路上誰幫我呢。
”齊莞笑着道。
他們的馬車駛出齊家的巷子,趙家和齊家距離不遠,小半個時辰就能到,齊莞先去了一趟關家藥鋪,這才讓小厮趕車回去,在要快回到趙家的時候。
一輛黑檀木馬車在巷口攔住了他們。
“誰的馬車,怎麼擋在路口呢。
”趕車的小厮開口喝道。
一個身穿天青色錦緞袍子,領口和袖口繡着暗底線蝙蝠圖案的男子走下馬車,這男子劍眉星目,臉龐棱角分明,全身散發出一股天生的高貴氣質。
不是當今的太子殿下還能是誰?
齊莞喝住不識得六皇子的小厮,在馬車上給六皇子福了福身,“太子殿下。
”
六皇子陰鸷着臉走到車轅旁邊,目光冷峻地盯着齊莞,“你要去南疆?
”
這麼快就傳到六皇子耳中了?
齊莞微感訝異,卻還是面不改色,微笑地點頭,“聽說我三叔受了重傷,我想去看看。
”
“軍中有大夫,皇上還特派兩個禦醫前去,你一個弱女子去那地方作甚?
路途又這麼遙遠,難道你就不怕嗎?
”六皇子的聲音有強按捺的怒意,當他得知齊莞也要去南疆的時候,他控制不住自己就來找她了。
那是什麼地方!
不要說如今那裡是戰場,就這路途之遠,南疆天氣濕冷入骨,就是一個男子都受不了那樣的天氣,她嬌滴滴的怎麼忍受得了?
萬一不小心遇到東胡人怎麼辦?
“沒有親眼看到三叔的傷勢,總是不放心的。
”齊莞感受到六皇子對她過界的關心,仍然波瀾不驚地回道。
是不放心齊正青的傷勢,還是不放心他帶去的禦醫?
六皇子在心中暗想。
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波,他隻覺得心裡一陣煩躁,不明白怎麼一聽到有關于她的事情,他就無法保持該有的理智和冷靜,“你這是非去不可了?
”
齊莞眼底藏着一抹毅色,低下頭“是。
”
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,她都不會改變主意,六皇子道,“那好,明日就跟我一道啟程吧。
”
齊莞猛然擡頭看他,随即想到六皇子要代皇上去南疆慰問邊疆的将士,她怎麼能跟他一道啟程去南疆,正欲開口婉拒,卻又聽到他說,“你若是不願跟我一道去南疆,那就别想去了。
”
“太子殿下!
”齊莞皺眉,他不覺得他這樣對她過分關心會惹來别人的議論嗎?
别說他已經定親了,她都已經和趙言钰成親多年,是有夫之婦。
“你不必多說,反正都是順路,你也不想到了南疆之後,還沒見到齊正青,自己就遇到危險。
”六皇子忽略她眼中的拒絕和疏離。
如果自己拒絕了,說不定真的去不了南疆,齊莞咬了咬唇,“好。
”
六皇子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如此甚好。
”
說完,他已經大步走回自己的馬車,離開了巷口。
白卉放下車簾,回頭看了看齊莞,“少夫人,六皇子他……”好像對你很不一樣。
這話凝在喉嚨裡,卻是說不出口。
齊莞沒有看到白卉的眼神,更沒聽到她的話,她隻是将視線看出窗外,隔着窗紗看着六皇子的馬車,眉頭緊蹙起來,真不知道六皇子怎麼就對自己……還不死心。
沒有感到歡喜,連一點點的虛榮感都沒有,齊莞隻有擔心。
回到趙家,趙夫人已經帶着丫環将齊莞要帶去南疆的東西都準備好了,被奶媽抱在懷裡的寶兒不知是不是察覺到齊莞要離開她,一直睜着潤亮的大眼睛看着她。
看得齊莞心都要碎了。
她哪裡舍得離開寶兒那麼久,不過是強迫自己狠下心罷了。
翌日,齊莞将陪了一個晚上的寶兒交到趙夫人懷裡,寶兒将臉埋在趙夫人的胸前,看也不看齊莞一眼。
“寶兒……”齊莞差點哭出來。
“去吧去吧,寶兒跟你娘說再見。
”趙夫人将寶兒的臉轉了過來,笑着哄道,想要沖淡這離别的氣氛。
齊莞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會不想去南疆,親了寶兒一口之後,她轉身進了屋裡,再出來的時候,已經換了一身裝扮,就是寶兒都認不出她了。
寶兒開始嗚嗚小聲哭着要找母親,趙夫人怕齊莞聽了會傷心,便抱着寶兒去别處玩耍,沒有送齊莞出門。
六皇子在城門等着齊莞的馬車。
除了六皇子的馬車,還有皇上派去的禦醫,和慰問邊疆将士的幾車好酒。
齊莞從馬車下來,對着六皇子拱手行了一禮,“太子殿下,路上多有叨擾,還請見諒。
”
瞪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,六皇子良久說不出話。
原來齊莞并不是女兒身出門,而是易容成為一個其貌不揚,臉色蠟黃的少年,她微笑看着六皇子,心想這樣就不怕在路上惹來别人異樣的目光了。
六皇子隻想起第一次見到她便是這個樣子,那時,她正在路邊為一個農夫施針。
那時候他若是再主動點,或許今日就不一樣了。
“六皇子?
”齊莞又喊了一聲,怎麼六皇子見到她這模樣都吓得說不出話了嗎?
六皇子回過神,對着齊莞笑了起來,“你這樣子,倒讓我想起以前不少事情。
”
齊莞一愣,随即暗恨怎麼忘記以前自己這模樣跟六皇子見過面,就在蔡太國舅的府裡,當時他似乎已經看出她是女兒身,知道她是誰了。
“走吧!
”六皇子沒有再多說,下令啟程出城。
“王兄弟,南疆天氣濕冷,這時候又要到春日,經常雨天,路上你要多保重。
”六皇子忽然在齊莞的背後說道。
齊莞笑了笑,“多謝太子殿下提醒。
”
上了馬車後,齊莞輕輕吐了一口氣,對趕車的海叔吩咐道,“海叔,别跟在太子的馬車太近,遠着點。
”
海叔應了一聲。
易容成小厮的白卉小聲對齊莞說,“公子,辛二姑娘在那裡呢。
”
齊莞一愣,朝着窗外看了過去,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辛二姑娘坐在馬車裡,她正好也朝這邊看了過來。
辛二姑娘是來相送六皇子的?
還是巧合出現在這裡?
沒有再仔細想下去,馬車已經緩緩啟動,慢慢地駛出城門。
齊莞回頭看了一眼,不知怎麼回事,在馬車啟動的瞬間,她的心跳猛地快了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