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果還是沒能和老太爺達成一緻的想法,齊莞來的時候憋竽股怒火,這怒火解決了,又因為齊老太爺的話郁悶了。
要她想辦法讓齊正匡不被太子信任,要他離開朝堂,她能怎麼做?
祖父分明是想要借趙言钰的手對付齊正匡,可這關她什麼事?
為了齊正匡以後能夠性命無憂,她就要犧牲自己去嫁給趙言钰嗎?
趙言钰!
想到這個渾蛋,齊莞真是氣得咬牙切齒,他究竟怎麼辦到的,竟然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内,讓老太爺對他這樣信任,甚至還想将齊正匡的安危賭在他身上,她所認識的趙言钰,可絕對不會因為别人而輕易改變主意,更不會因此就放過自己的政敵。
真是個渾蛋!
回到屋裡,齊莞依然不能消氣,一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從來不能自己做主,她就一肚子的委屈。
“姑娘,殷姑姑回來了。
”白卉走了進來對齊莞說道。
齊莞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,便暫時将老太爺的那番話壓在心底,擡頭見到殷姑姑在白卉身後進來,神情凝重,手裡拿着兩個琉璃瓶子。
“種父怎麼說?
”齊莞問道。
殷姑姑低聲說“這不是普通的香露,是經過提煉的huā露,夫人說也叫精油,若是平常人用了沒關系,還能保養肌膚,但雙身子的人用了的話,會導緻流産,而且…………這兩瓶香露裡面還添加了麝香,雖然極少,長期使用的話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!
”齊莞一張俏臉冷漠如冰,有身孕的人如果長期使用麝香,不但會流産還有不孕,她怎麼會不知道。
殷姑姑沉默片刻,看着齊莞又輕輕開口“趙夫人說,這香露原是在江湖流傳…而且她所見過的香露都不像這兩瓶添加了麝香。
”
“難怪母親聞到這個味道會不舒服,我竟沒發現這裡面有麝香!
”齊莞心裡懊惱,今日若不是在宮裡的消息所震驚了,她又怎麼會粗心大意沒發現這香露的不對。
“秋姨娘怎麼會有這東西?
”白卉驚訝地問道。
齊莞将那兩個琉璃瓶子放到桌面上…低聲緩緩地說“殷姑姑,你去把秋姨娘帶過來,白卉,你去跟夫人說一聲,讓夫人将秋姨娘院子裡的人都關起來,這女人真是……越來越沉不住氣了。
”
殷姑姑想了一下…提醒道“姑娘,你畢竟隻是個姑娘,要将秋姨娘扭過來,老爺知道了,又會怪你不尊重他。
”
“這次不同,若是讓他知道秋姨娘有可能要害母親的孩子,就算他之前再怎麼寵愛秋姨娘…他也不會留情的。
”齊正匡看着是寵愛秋姨娘,但隻要和嫡子比起來,他比誰都無情。
“那二少爺………………”殷姑姑又問…瑞哥兒之前在莊子裡住過一段時間,乖巧又善良,跟他姨娘是完全不同的人,很招人喜歡,如果他知道自己姨娘做了什麼,他會怎麼想?
“讓人帶着瑞哥兒去母親那裡吧。
”齊莞道。
殷姑姑和白卉應了一聲,都退出去做事了。
齊莞眸色清寒地看着桌面上的琉璃瓶子,她将huā膠的事兒壓着不找秋姨娘算賬,是想要摸清楚楊夫人究竟是被楊君柔利用了,還是她自己的意思。
至于二夫人那邊…調養了半個月,身子已經轉好,不過她至今也沒想過問題是出在huā膠上面,還以為是自己補得過頭了,将所剩不多的huā膠賞給二老爺的小妾,也幸好不多…并沒有出什麼問題。
究竟楊夫人送這huā膠的用意是什麼……她還沒找出一個合适的機會去見楊夫人,待解決了秋姨娘,她肯定要去見一見的。
她隻是沒想到秋姨娘這麼耐不住性子,實在和她以前的冷靜理智不太一樣。
作為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,她這樣讓人去将秋姨娘扭過來确實于理不合,但她不忍母親這時候還要huā費精神去對付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婢。
反正她的名聲已經那樣了,再差一點又有什麼關系?
齊莞在心裡冷笑地想着。
此時,外面已經是夕陽西沉,再過不久,便要天黑了。
外頭傳來的腳步聲,齊莞擡眼看了過去,門簾微動,一個小丫環打起簾子,秋姨娘那張清秀平靜的臉龐出現在視線中,殷姑姑在她身後跟着。
“大姑娘。
”秋姨娘盈盈一禮,臉上不見驚慌“此時喚奴婢過來,不知所為何事?
”
齊莞望着這個女人,心想,到了這個關頭,她竟然還能這樣平靜淡定,眼底沒有任何慌亂,她究竟是憑什麼笃定每次都能蒙混過關的?
“這是秋姨娘送給夫人的?
”齊莞坐着不動,眼角掃了那兩個琉璃瓶子一眼。
“奴婢覺着這個香露味道特别,所以才給夫人送去的。
”秋姨娘溫聲地回道,在殷姑姑出現在她院子裡的時候,她就知道香露的事敗露了。
若是沒有準備退路,她又怎麼會将香露送到陸氏眼前去。
“秋姨娘身上的香味也很特别,用的便是這種香露吧?
”齊莞含笑問道。
“是!
”秋姨娘沒有否認。
齊莞淡淡一笑“秋姨娘,你很聰明,所以當初紅袖兒流産的事兒沒人知道是你做的,瑞哥兒跟敬哥兒打架,最後導緻敬哥兒傷了身子,至今還不能下床,這事兒明面看着也不關你的事,你隻是一句話,便讓老爺差點将我趕出齊家,更将瑞哥兒打架的源頭落到我頭上,讓我成了教唆弟弟打架的元兇,得知我母親有孕,你覺得若是我母親生下嫡子,将來瑞哥兒會失去地位,所以千方百計想要傷害我母親,秋姨娘,你真以為你做了這麼多,别人一點都看不出來嗎?
”
秋姨娘惶恐地擡起頭,怯怯地看着齊莞“大姑娘,您怎麼………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,也不敢做出對夫人不利的事情,紅袖兒流産分明是紅珠兒所為,奴婢自知那日心急之下說出姑娘曾經說過的話是不對的,奴婢已經知道錯了,請姑娘原諒奴婢。
”
“讓你來這裡,不是給你機會狡辯,就算你有幾千個理由又怎樣?
别忘了,你生或死,不過是老爺夫人的一念之間,你以為我父親現在寵愛着你,便會任由你傷害我母親?
你的自知之明哪裡去了?
有沒有做過那些事情你心裡有數,我也不需要什麼證據。
”齊莞冷冷地說着“這香露,是誰交給你的?
”
“奴婢自知命如蝼蟻,但姑娘也不能将奴婢沒做過的事扣在奴婢頭上,夫人能生下少爺,家裡每個人都是真心歡喜,奴婢更是日日為夫人祈福,又怎麼會對夫人做出傷天害理的事?
”秋姨娘委屈地為自己争辯着。
齊莞卻對她的狡辯半點興趣都沒有,她連齊家勾結亂黨的證據都能僞造,更别說對付一個小小姨娘,還需要找什麼證據?
要是能那麼容易得到證據的話,這秋姨娘還能活到現在?
她和母親會被蒙蔽了那麼“這香露是誰給你的?
”她問,這才是她想要知道的重點。
秋姨娘咬了咬牙,知道眼前這個大姑娘和夫人不同,夫人容易心軟,可這個齊莞“……這是外面的人送的,奴婢從二夫人那裡領的,不知究竟是誰人所送。
”
齊莞笑了笑,對殷姑姑說“殷姑姑,去跟二夫人要一瓶香露。
”
白卉在這時候走了進來,在齊莞耳邊說道“姑娘,夫人已經讓人将那邊的人都關起來,說這秋姨娘交給您處理,有什麼問題,她會跟老爺交代。
”
這話說得不高不低,卻足以讓秋姨娘聽得一清二楚。
齊莞斜乜了她一眼,見她仍然沒露出驚慌的神情,好像很笃定最後一定能平安無事似的。
和連姨娘比起來,這個秋姨娘才是深不可測,如果她沒有多一世的經曆,絕對是察覺不出這個女人的心機,難怪上一世她會看不出來。
她有些好奇,秋姨娘和楊君柔這兩人……誰的手段更厲害些?
“敬哥兒失去連姨娘之後,最後落得被人算計,損壞身子的下場,就不知瑞哥兒若是失去你,會不會和敬哥兒一樣。
”白卉的話說完之後,齊莞許久沒有出聲,屋裡安靜得落針可聞,秋姨娘從來沒緊張過的心也提了起來,直到聽到這句話,她才變了臉色。
“瑞哥兒是您的弟弟,大姑娘定會維護着他。
”秋姨娘聲音努力維持着平穩。
齊菱一笑“難道敬哥兒不是我的弟弟麼?
他們有什麼區别?
”
“大姑娘若是想要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奴婢,奴婢不敢有怨言,隻求大姑娘往後躲照拂瑞哥兒。
”秋姨娘跪了下來,朝齊莞磕了個頭。
白卉瞪了她一眼“我們姑娘心地善良,不會無緣無故對你怎樣,你也别說得自己好像很無辜,你以為瑞哥兒不知你這個姨娘的真面目嗎?
果你真的問心無愧,瑞哥兒怎麼會求夫人寬恕你。
”
秋姨娘怔了一下。
齊莞卻是看向門簾處,殷姑姑拿着一個和桌面上一模一樣的琉璃瓶子走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