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家大太太鄙夷的瞥了她一眼,冷嘲熱諷道,“楚玉嚣張,那是楚玉有資本,你要有那資本,你也可以嚣張,可惜,你沒那資本。
”
“你說什麼,你居然幫着那丫頭說話?
”許氏瞪眼,然後又看向老太太,“娘,你看大嫂,居然胳膊肘往外拐。
”
“什麼胳膊肘往外拐,楚玉那是我親侄女,我不護着她,難道還護着外人不成。
”
說着,瞥了一眼許氏,意有所指。
許氏是夏世明的繼室,地位沒有夏世明的原配高,這一點,是她不可說的痛。
劉氏大刺刺的指出來,當即氣的許氏臉一橫,就不依不饒的哭道,“嗚嗚,娘,楚玉是夏家的女兒,是夏家人,可我也是夏家的兒媳婦,我怎麼就成了外人了?
”
“我要是外人,那娘,你也是夏家的兒媳婦,你不也成了外人了?
”
這一句,挑撥離間的好。
果然,夏老太太瞪向劉氏,怒道,“我們來京城,是給晴丫頭辦婚事的,不是來吵架的,你們都給我記好了,不要把夏家的臉丢在京城撿不回去。
”
劉氏和許氏二人的臉色一慌,忙福了福身,齊聲應道,“媳婦錯了,媳婦再也不敢了。
”說着,二人對視,互瞪一眼。
等一群女眷都出去了,屋裡隻剩下夏老太太和夏三老爺夏世雲兩個人時,夏世雲壓低了聲音,道,“娘,那丫頭可不是一個愚的,那件事恐怕不好辦呢?
”
夏老太太就氣的罵道,“哼,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,和她那個娘一樣,都是吃裡爬外的白眼狼。
”
她似乎忘記了,夏梓晗是楚家養大的,吃的都是楚家的飯,夏家隻養到她三歲,就那三年,夏梓晗用的銀子也都是她母親的陪嫁,可沒有用夏家一文錢。
“那我們怎麼辦,我看那丫頭不好糊弄。
”夏世雲道。
“還能怎麼辦,今日那賤丫頭的态度已經告訴了我們,我們要是再敢打她名下産業的主意,那她就不怕鬧的人盡皆知,她一個光腳的,還能怕我們穿鞋的?
”
一想到許氏說的那兩間一年能賺十多萬兩銀子的鋪子,她就恨的心肝肺疼。
她跺跺腳,臉陰沉道,“為了那一點兒産業,丢了夏家的臉面,不值當。
”
雖說銀子是個好東西,可有些東西,就是有銀子,也買不來的。
夏家維護了百年的名聲,是無價之寶,給多少銀子也買不來,她不能因為一些銀子,就拿夏家的名聲來賭。
她,賭不起啊。
她揮了揮手,吩咐他,“算了,日後再說,那些莊頭,你就暫時讓他們先回去吧。
”
“要不,我們在京城裡置辦幾個鋪子吧?
”夏世雲眼珠子轉了轉,就提議道。
夏老太太就問他,“好是好,可我們這次帶的銀子也不多,置辦了鋪子,還夠給晴丫頭置辦嫁妝麼?
”
“四千兩銀子,還是有的。
”夏世雲道。
夏家嫡女出嫁,公中隻能出四千兩銀子置辦嫁妝,如果劉氏想要嫁妝豐厚一些,那就得自己拿出私房銀子貼補給夏梓晴。
夏世雲管着夏家庶務,夏家的錢财都在他手裡攥着,攥的牢牢的,大房二房誰也都想沾到一文錢便宜。
夏梓晴出嫁的銀子,夏世雲早早就準備好了,打算等一下就拿去給劉氏。
但劉氏也别想多要一文錢。
至于夏世雲會提議在京城裡買鋪子,也是起于他的私心。
他來的時候,就把自己這幾年暗中寐下來的私房銀子都帶了出來,想要趁機給寶貝女兒岚丫頭買兩家鋪子做陪嫁。
有了京城裡的鋪子做嫁妝,日後,夏梓岚去了婆家過日子,婆家也會高看一眼。
還有就是,有鋪子,就會有收益,一個婦道人家的月例不多,幾十兩銀子,不夠花用。
若有幾個鋪子能每個月貼補一些開銷,那夏梓岚的手上,也不會過的太緊。
夏世雲想了這麼都,這麼積極,是打算等過幾年,為夏梓岚在京城裡訂個婆家呢。
看夏梓晴訂的好,三房的人不是不嫉妒的,不然,三房的人也不會跟來了。
夏三爺和夏老太太就商議起了在京城買鋪子的事,而夏梓晗去了郭姨娘的院子裡。
坐了一會兒,她就起身告辭。
走之前,也沒去跟夏老太太等人打個招呼。
等有人想找她,人早就離開了。
“哼,跑的真快。
”夏三太太郭氏,不悅的道,“,這裡可是她的家,她卻把這裡當成客棧,把我們當成了外人。
”
“是把我們當成了外人。
”許氏添油加醋道。
郭氏就哼哼了一聲,直言不諱道,“她早晚都得認夏家人是親人,不是說楚老夫人的身子骨不好嗎,那麼大年紀了,怕是也沒多久了吧?
”
“噓,小聲點,這院子裡,到處都是那賤丫頭放的眼線呢,小心别被人聽了去,那丫頭可是個厲害的。
”許氏膽顫心驚的左右看了看,沒附近沒人,她才松了一口氣。
郭氏道,“你緊張什麼,你害怕她?
”
“害怕,怎麼不害怕,你要是見了她拿刀看人的樣子,你也會害怕。
”許氏撇了撇嘴道。
郭氏知道,她說的是夏梓晗有武藝這一件事。
這件事,夏梓岚寫信給她的時候,早就告訴她了。
但一個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女孩,就算學了武藝,又能有多厲害?
是岚丫頭和許氏吹了吧?
郭氏是一點兒也不相信夏梓晗有多厲害的。
郭氏是早就聽夏梓岚說了,夏梓晗在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開了兩家鋪子,一家賣首飾,一家賣衣服,那兩家鋪子是京城裡賣的最紅火最好的鋪子。
之前,夏家三老爺和老太太開口朝夏梓晗要莊子,實則隻是先試探一下夏梓晗的态度。
隻要夏梓晗答應了給莊子,那夏三老爺就會立刻提出要幫她管鋪子的事情。
那鋪子,才是夏世雲母子的目的。
他們在江甯城就聽說了,那一個鋪子,一年能賺好幾萬兩銀子呢。
兩個鋪子,一年收益就是十來萬兩銀子。
那可是一座發财窯,一棵搖錢樹,任誰見了都會眼紅,連韋太太張太太這樣和夏梓晗毫無關系的人見了都想要沾便宜,也莫怪夏世雲和夏老太太會對它動心。
不過,看夏梓晗今日态度,夏家母子失望了。
想要謀奪那鋪子,怕是不容易。
既想謀奪夏梓晗的鋪子,又怕失了夏家名聲,這讓沒有好主意的夏世雲和夏老太太都為難了。
既要做婊子,又要立牌坊,這可不好辦。
但夏世雲可沒有罷休。
他之所以要在京城買鋪子,為夏梓岚攢嫁妝,這是第一步,而第二步……他也想給女兒開一家紅紅火火的店,到時候,隻要鋪子的名氣打出去了,夏梓岚等着坐着收銀子就是。
知曉丈夫的算計,郭氏也想幫幫忙,就想問問夏梓晗鋪子的事,明兒個還想夏梓晗帶她去鋪子理玩。
可還沒等開口呢,夏梓晗就走了。
郭氏氣的臉色鐵青,甩了許氏,就去找夏世雲了。
許氏對着她的背影,呸了一聲,“什麼東西,不要臉。
”
……
“縣主,你回來的正好,屬下有事禀報。
”
夏梓晗回到楚宅,在垂花門外,剛下馬車,就見到何東林滿臉激動的走過來。
“回書房說。
”夏梓晗道。
二人移身至書房,絲草泡了茶水,給夏梓晗倒上,就立在一邊不吱聲。
何東林站在一旁,正在禀報,“屬下今兒個派人去了曹家催還銀子,那曹老婆子真不是一個好東西,躺在地上又哭又鬧,還說我們騙了她兒子,是打上門要逼死她。
”
當時,那曹老婆子躺在地上打滾,哭鬧不休,不一會兒就引來了一大群人圍觀。
他派去的人都是一些地痞琉氓,收賬收慣了了的,什麼場面沒見識過?
什麼人沒遇到過?
見曹老婆子想賴賬,幾個人二話不說,就越過曹老婆子,直接進屋裡,痛痛快快砸了一頓。
那曹老婆子聽見屋子裡的動靜,就蹭的一下子爬起身,往屋裡跑。
被地痞的頭兒,一腳踹了出去。
等砸夠了,一群人又威脅了一番,這才嚣張霸道的離開了。
何東林繼續道,“縣主,剛才我們的人來禀,見到曹子安去了曹府,屬下猜測,那曹子安一定是走投無路,去向曹夫人借銀子去了。
”
曹夫人有把柄握在曹家母子的手中,這個威脅,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黏在她身上,如蛆附骨。
而夏梓晗的目的,就是要曹子安傾家蕩産,要曹家母子無處容身,要曹夫人和曹家母子之間由親戚,變成仇恨。
相信到時候,這場戲,一定很精彩。
她都快等不及了要看呢。
夏梓晗甜美的笑道,“繼續盯着曹子安,一有消息就來禀報。
”
“是,縣主。
”何東林應聲,又問,“曹家若借了銀子給他,我們要不要坐地起價?
”
坐地起價的意思,就是臨時把利息擡高,讓他還不起。
那一群地痞是專門走巷竄戶,負責讨債的,坐地起價這種事,他們可沒少幹。
夏梓晗覺得可行,就點了頭,“他有多少銀子,先收下來,剩下的,在利滾利好了,總之,我要他走投無路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