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月後,夏梓晗瘦弱的身軀,站在安陽侯府角門外,任由大雨澆灌,渾身淋漓。
初秋風涼,身着單薄的她,忍不住一連打了幾個寒顫,臉色泛白,嘴唇黑紫。
她微微靠近了門檐一些,但豆大的雨水還是跟不要錢似得往她的衣領裡灌,把她澆了一個透心涼。
凍的青紫的唇瓣動了動,她臉上的堅毅,有了一絲松動。
一大清早趕過來,她已經在這裡等了快兩個時辰,那門子就算是螞蟻,也該爬到了,可都這麼久了,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給她回信。
夏梓滢見不見她,總有一句話吧?
夏梓晗冷的在原地跺了跺腳,搓了搓兩條有些僵硬的胳膊。
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,猶豫着要不要明日再來時,突然,角門被打開。
上午接了她十文錢封紅的門子,撐着一把傘走了出來,臉帶鄙夷,道,“進去吧。
”
又很不客氣道,“你要有話就速戰速決,别耽誤了我家夫人打理家事,這安陽侯府的事情多着呢,全都得我家夫人拿主意。
”
等了快三個時辰,總算是讓她進門了。
至于門子的無禮,夏梓晗沒去計較。
人都是這樣,喜歡做狗看人低,喜歡捧高踩低,才覺得能彰顯出自己不凡的身份。
安陽侯府的一條看門狗,都比普通人高尚。
至于十分鐘時間,夏梓晗沒往心裡去。
她是來借銀子的,她開口了,借不借還不是全憑夏梓滢一句話,一分鐘都不要。
穿過前院,影壁,遊廊,進入垂花門後,就由一個婆子領着她進入了内院。
穿過一座偌大的花園,遊廊,葡萄架,十多分鐘後,夏梓晗總算是見到了她久違的繼妹。
夏梓滢正歪在貴妃榻上看書,看的認真,眼睛一直未離開過。
縱然已過雙十年華,但夏梓滢的容貌卻似二八牡丹,妩媚妖娆,雍容華貴。
眉如遠山含黛,膚若桃花含笑,牡丹髻上,鴿子蛋一樣大的八顆大紅色南珠,鑲嵌在發髻間,流光溢彩,灼灼其華。
一襲大紅色刻絲牡丹紋蜀錦衣,璀璨矚目,雍容華貴,腰間一根玉帶環繞,上面還鑲嵌着一塊上好的琉璃美玉,貴氣盛華。
夏梓晗跟她站在一起,就是一個中年農婦和一個年輕貴婦的比較。
她隻比夏梓滢大了三歲,可是看着,她卻比夏梓滢大了二十歲不值。
她明明才二十四歲,可外表卻被曹家母子幾年之内磋磨的看着像一個四十二歲的老婦。
而夏梓滢,看着比她年輕二十四歲不止。
看着一身貴氣高雅的夏梓滢,夏梓晗的眼神晦澀。
當年,她和夏梓滢一起被譽為江甯城一對姐妹花。
她淡雅如一朵玉蘭花,纖塵不染,娴雅溫柔,文靜大方。
而夏梓滢,是和她不一樣的氣質。
如果說她是一杯水,潔白純潔,出淤泥而不染,那夏梓滢就是一團火,如火一樣熱情,妩媚,妖娆,性子也嬌縱,火辣,一點就着。
卻恰恰是宋淮喜歡的那一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