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夫人一見劉老爺回來,臉色就煞白一片,渾身的力氣也突然間被抽幹了。
劉老爺沒注意她,隻看到兒媳婦坐在地上大哭,又看到顧蓮兒渾身是血,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。
自己兒子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,正小心翼翼,戰戰兢兢,驚愕意外的看着他。
而窦家一群人氣勢洶洶,虎視眈眈的瞪着他。
劉老爺的視線在屋裡轉了一圈後,那叫一個臉色陰沉,他怒喝道,“這是怎麼回事?
”
“老爺,是……是蓮兒她……”劉老夫人不敢說出真相,她吓得身子一晃,就倒在了椅子上,渾身顫抖,滿臉心虛,竟然不敢看向劉老爺。
劉老爺抿着唇,氣場頗大,又看向窦大夫人,語氣和善了幾分,但臉色還是臭臭的,“親家母怎麼來了,來這麼多人,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?
”
窦家一群人咬牙切齒的瞪着他,他就算是傻子也感覺到了府裡出了大事,不然,親家母不會帶人打上門。
可是,僅僅是為了大郎一個小妾就打上門,這似乎說不過去呀,這太欺負人了吧?
劉老爺看向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顧蓮兒,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渾身的氣息似乎冷了幾分。
窦大夫人見劉老爺一臉好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樣子,她就紅着眼,哽咽道,“重要,怎麼不重要,這個下賤的皮貨害死了我外孫子,親家老爺認為不重要?
”
“什麼?
”劉老爺驚駭的瞪大了眼睛,身子晃了晃,似乎站不穩,被身後的護衛給扶住了。
他顫抖着手,指向劉老夫人,“你說,這麼回事,奇兒呢?
”
劉老夫人吓得嘴唇抖動了幾下,半響也沒說出一個字來。
麗兒跑出來,哭道,“弟弟被她害死了,被她推到湖裡淹死了,祖父,你要給弟弟報仇,弟弟死的好冤枉。
”
劉老爺一副受到了巨大打擊的模樣,一臉不敢置信,看着顧蓮兒的眼神,也跟見了鬼一樣,“奇兒怎麼了?
”
“嗚嗚……祖父,弟弟再也不會起來跟我玩捉迷藏了,嗚嗚……”麗兒嚎啕大哭,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,哭的人都忍不住潸然落淚。
劉老爺還是一臉不敢置信,他看向窦大,窦大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嘴裡一直喊着奇兒,他又看看劉大郎,劉大郎正擔憂的盯着顧蓮兒,雙手捏成拳頭,似乎是在壓抑什麼。
最後,他的視線一一從悲傷難過的窦家人身上移過,最後落在了一臉心慌無措焦急慘白的劉老夫人身上。
劉老爺咬着牙問她,“麗兒的話可是真的?
奇兒呢,奇兒真的被……”
“老爺,妾身不知道,妾身什麼都不知道。
”劉夫人一改之前的态度,把責任推了出去,“奇兒被救上來時,已經沒了氣兒,當時在場的丫鬟說,奇兒是失足落水,可是……”劉夫人眼神瞥了一眼窦大夫人和窦大,“大郎媳婦非要說是蓮兒推了奇兒入湖,老爺,蓮兒生性善良,平日裡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,她怎麼會去謀害奇兒。
”
“窦家人仗着人多勢衆,把蓮兒給打了一頓,蓮兒肚子裡的可是我們老劉家的子嗣,就這麼沒了,老爺,你一定要給蓮兒做主啊。
”
劉夫人淚眼婆娑,哭的那叫一個委屈。
劉老爺整個人呆住了,沉浸在嫡長孫死了的噩耗中,壓根兒就沒聽到老夫人後面的話。
劉夫人哭喊道,“老爺,蓮兒出了這麼多血,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,可是,再不派人去請大夫,隻怕連大人的命都會保不住啊,老爺,蓮兒可是你從小看到大的,你當親閨女一樣疼愛的呀。
”
“爹,求求你,救救蓮兒吧。
”劉大郎也跪了下來,哀求劉老爺。
劉家母子不是不能吩咐下人去請大夫,隻是,窦家的人虎視眈眈,兇神惡煞,劉家母子心裡發虛,沒敢在老虎頭上拔毛。
許久,劉老爺才從噩耗中回神,他雙目欲裂,怒喝劉夫人,“奇兒出事,你怎麼不早告訴我?
”
“我……我這不是擔心老爺心急,傷了身子麼,奇兒已經走了,你再傷心,也于事無補,還是保重身子要緊。
”劉夫人心虛的辯解道。
劉老爺今日淩晨就去上早朝了,早朝完事後,他就直接去了禮部。
年前,因趙家和蕭家的事,皇上又撸下了一大批官員,把蕭家黨清理了一個幹幹淨淨,六部中也因此空出了許多位置,但因皇上一心在追查趙家大老爺的下落,空下來的位置也沒有讓人及時補上去,所以,那些個沒人處理的朝政也都落到了他們的頭上,他們就比以往要忙了許多。
忙着快到中午時,家裡的小厮就急匆匆來報,說是家裡出事了,讓他趕緊回去。
他看也到了吃晌午飯的時間,也就沒問什麼事,帶着小厮,就回了劉家。
回家後,他明顯感覺到家裡的氣氛和平日裡不一樣,他剛要問老管家,就聽的有丫鬟禀報,說是大郎媳婦正在踹打蓮兒,而窦家大夫人正帶着一群窦家人正攔着大郎,不讓大郎插手。
蓮兒懷孕七個多月,都快生了,肚子裡懷的還是個男嗣,這事事關劉家子嗣之事,他就趕緊趕了過來。
所以,在兢兢業業處理朝政的劉老爺,一直都沒聽到外面正在瘋傳的事,直到這時,他才知道,自己捧在手心裡上稀罕的嫡長孫竟然死了,還是被自己養大,待如親閨女一樣疼愛的顧蓮兒給害死的。
老劉也心中有多震驚,怨恨,憤怒,悲痛,傷心,可想而知。
他擡手就朝老夫人啪啪兩巴掌扇了過去,“蠢婦,我早就警告你,蓮兒既然自甘下賤,要委身給大郎做侍妾,那就得讓她跟其他侍妾一樣,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妾侍,可你倒好,處處捧着她,打壓兒媳婦,現在好了,把她的心捧大了,竟然算計到奇兒的頭上來。
”
然後,又一腳踹向劉大郎,嘴裡怒不可遏的罵道,“逆子,好好的媳婦不疼着寵着,卻去寵着一個小妾,寵妾滅妻的事你也做的出來,你這是陷我劉家于不仁不義啊,要不是你寵着顧蓮兒,她一個小小的小妾,怎麼敢朝奇兒伸手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