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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第11章 太歲(三)

良婿 意千重 4621 2025-02-21 09:58

  許扶又問昨日發生的事情,許櫻哥曉得他有些偏執,并不似同姚氏那般事無巨細地與他說,隻輕描淡寫地帶過,重點形容那太歲的狼狽模樣,又特替趙璀說好話:“說來這禍事也是趙四哥想為我出氣才引起的,他也算有擔當。

  就是這般說許扶的臉色也是極其難看,無非是顧慮到她才勉強撐着張笑臉罷了:“他敢無擔當?
這事兒就是他輕浮才引起來的。
你放心,我這裡見着了他必然要好生罵他一回,叫他檢點些不許害了你。

  許櫻哥曉得他的脾氣,不敢替趙家人說任何好話,卻也曉得他有分寸,便隻是含笑聽着:“我有這許多人撐腰真是什麼都不怕。

  許扶笑了笑,想想卻又氣得很:“又是那叛臣逆賊家的人!
我恨不能……”

  “還不趕緊閉嘴!
”許櫻哥唬了一跳,使勁瞪了他一眼,小跑着到門窗邊四處張望了一番,見隻有家裡的丫頭婆子遠遠伺立在廊下,并無閑雜人等偷聽方走回來低聲罵許扶:“哥哥糊塗了,這種話也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?
你就算是不為旁人想也請多替許家想想!
他們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不是仇人,你口無遮攔是要害他們?

  許扶鐵青了臉,一張瘦削的臉越發繃得緊,卻是沒有反駁,隻低聲道:“是我錯了。
以後再不會了。
”嘴裡如此說,心裡卻是恨得要命,張家人改朝換代本與他無關,但不該滅了蕭家滿門,害得他與櫻哥不得不亡命天涯,改頭換面寄人籬下,連真姓名也不敢亮出來。
如今他家子孫又莫名來調戲羞辱櫻哥,如何叫他不恨?

  許櫻哥看他的神色,知他本來就是個謹慎小心到了極點的人,若非是太過心疼着意自己也不會如此,便放柔了聲音笑道:“哥哥,我昨日做得不太厚道,隻怕趙四哥與窈娘嘴裡不說心裡卻怨我呢。

  “什麼?
”許扶被她勾起興趣來,心中的憤怒稍微緩解了些:“你說給我聽聽,你又做了什麼好事?

  許櫻哥把自己哭着跑回去告狀,姚氏借機踩着鐘氏不放,害得趙窈娘挨罰的事兒說了一遍。
許扶最是護短,聽說她和姚氏借機掰回了一局,心情大好:“做得好!
臭丫頭挨罰是活該,誰讓她聽她哥哥的話算計你?
小算計也無傷大雅,卻不該不把事情做漂亮咯。
”于是言歸正傳:“趙璀向我提親了,我覺着他極不錯,也是真心,就沒拒絕他。
但我當初曾允過你,将來這事兒要問過你的意思,如今你怎麼看?
”說是這樣說,眼裡卻充滿了期待和忐忑,隻恐她會拒絕。

  許櫻哥看得分明,笑道:“我目前見過的男子中,除了幾位哥哥就屬他最好最合适了。
”天地這麼寬,她所見卻有限,見過的男人也有限,日子總是要過,似她這樣身份的女子沒有特殊原因不能不嫁人,那她就挑個最好把握,最合适的,開開心心嫁了,開開心心過完這一生。
皆大歡喜,多好。

  許扶見她面上半點羞澀憧憬喜悅都不見,全不似女子談及這方面事情時的嬌羞喜悅模樣,心裡不由有些猶豫:“櫻哥你若是不願意……”雖然這門親不好拒絕,但總有辦法。

  許櫻哥看着許扶鬓邊的幾絲白發,笑着打斷他的話,斬釘截鐵地道:“哥哥放心,我會把日子過得極好極好的。

  許扶目光沉沉地看了她片刻,突地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,低聲道:“哥哥沒有本事。
總是讓你受委屈。

  許櫻哥笑得越發燦爛:“哥哥說什麼啊,我受什麼委屈了?
沒有哥哥我就不能活下來,沒有哥哥我就不會有今日的好日子過,哥哥且說,你還要怎樣才算有本事?
我要怎樣才不算受委屈?
皇後娘娘也沒我逍遙。

  “亂說。
”許扶口裡嗔怪着,眼裡卻是終于透出亮光來,叫了許櫻哥一同前去聽許執描述那太歲張儀正的舉止行徑。

  許執與姚氏描繪着那太歲的可惡處:“實是沒見過這般能折騰的人,這樣的天氣偏說熱得很,半夜三更非得尋冰。
王府裡的人拿他沒法子就來折騰我們,我們三個半宿沒睡盡給他尋冰去了。
幸虧打聽得離這裡二十裡路遠有家富戶有冰,趙璀死活說是他惹的禍,不是他尋來的那太歲必不會善罷甘休,于是帶傷去了,待得尋回來已是天近五更,人困馬乏。
他倒是睡了一覺起來,又說冷了,讓把冰給拿走,接着精神抖擻地要趙璀陪他下棋,下到一半又說趙璀言語不敬,潑了趙璀一頭一臉的茶水……武進怎麼勸也勸不好。
也是趙璀忍得,心性實在堅韌。

  姚氏道:“不忍又如何?
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頭,趙璀昨日打了他一頓,他無論如何也要出了這口氣的。

  許扶皺眉道:“豎子太過可惡!
”又問許執:“他怎樣大哥了麼?

  許執苦笑道:“雖無好臉色但也沒怎麼我,想必是還沒來得及。

  攤上這麼号難纏人物,幾人再說不怕也還是有些憂愁,姚氏揉揉額頭:“過了今日,我還得去請武夫人居中調停一下,讓康王府早些把這太歲給接回去,你們都有正事要做,總不能全都告假在這裡同他耗着。

  許執贊同:“正是,不然接下來便該磨折我了罷。

  說曹操,曹操到。
這裡才提到那太歲,蘇嬷嬷就來禀告:“夫人,康王府的三爺使人過來說,聽說我們這裡在做法事,他要過來看看熱鬧。

  一群人盡都無語,人家做法事他看什麼熱鬧?
不等他們想出拒絕的理由來,人便已經到了殿門外。
姚氏無奈,隻好帶着衆人出去迎接。

  門開處,兩個健仆擡着一張白藤肩輿,肩輿上高高坐着那太歲張儀正。
他今日的打扮又與昨日不同,穿了件寶藍色的團花圓領窄袖紗袍,家常青布鞋子,腰間一塊羊脂白玉佩,頭上的木簪也換成了造型古拙的犀牛角簪。
穿着打扮變了也就罷了,難得的是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,他高高踞在肩輿上,神色淡漠地俯瞰下來,真有那麼幾分天家貴胄的威嚴模樣。
隻是他滿臉的青紫和微腫的臉頰不但沖淡了這種威嚴,還讓人有幾分想發笑。

  他自己興許是知道的,于是他滿臉的蠻橫冷傲,大有一副誰敢笑話他,他就和誰拼命的姿态。
有他那一刀在前,大家都不敢看他,隻垂了眼寒暄問候。
許扶與許櫻哥本是要避開的,但措手不及間卻是不好走了,隻好跟在姚氏身後行了個禮。

  不知是否因為當着姚氏等人的緣故,張儀正今日的表現還算得體,雖然冷冷淡淡的,但也不曾顯出多少蠻橫無禮來,隻是他一個人橫插在那裡,眼神冷冷地從這個臉上掃到那個臉上,就讓大家都覺得很有些不舒坦不自在。

  有句話叫惹不起躲得起。
一直躲在姚氏身後的許櫻哥見趙璀并未跟在張儀正身邊,便同許扶使了個眼色,打算趁着姚氏并許執同他寒暄的當口溜出去看看趙璀,表示一下關心。

  許扶會意,便先尋了個借口,道是自己還有香火錢要捐給寺裡,姚氏并不管他,笑一笑便放他去了。
偏張儀正喊住了他:“慢着,這位也是許大學士的兒子麼?
行幾呀?
在哪裡當值?

  許執道:“他是我遠房族伯家的,名扶,字濟困,行五,還不曾入仕。

  張儀正沉默地仔細打量了許扶片刻,擡眼在許櫻哥臉上轉了一圈,陰陽怪氣地道:“遠房子侄也這般親近,難怪人家都說許大學士仁愛,果然。
”言罷淡淡地撇開眼神,将目光落在了窗外。

  許扶鎮定自若地行了個禮,悄悄退了出去。

  許櫻哥默然立了片刻,也低聲同姚氏告辭,張儀正盯着窗外的那株青翠高聳的柏樹,似是魂飛天外,可當她走到殿門前時,卻聽張儀正淡淡地道:“許二娘子留步,我有一事請教。

  許櫻哥隻得站住了,回身一福:“不敢,三爺有事隻管吩咐。
”當着姚氏并許執的面,她就不信這混賬能把她怎樣。

  張儀正仍然盯着窗外,看也不看她:“他們都罵我登徒子,說是我輕薄了你。
可我真覺得冤枉,今日我便當着令堂并令兄的面問問許二娘子,昨日我可曾輕薄了你?
若是,又怎麼輕薄的你?

  這話實在無禮并狡詐之極,若說是真的,叫一個女兒家當着這許多人親口再描述一遍,相當于被再淩辱一遍。
若說不是真的,那許櫻哥不是相當于自打耳光麼?
許執變了神色恨聲道:“三爺!
我許家的女兒豈容……”

  “哥哥。
”許櫻哥止住許執的滔天怒火,微微一笑,坦然自若地道:“三爺,公道自在人心,一切不過是誤會罷了。
”識時務者為俊傑,要論能伸能屈,她從來都做得不錯。
何況真的理論起來,她也不過是被他多看了兩眼,罵了幾句,值不得什麼,倒是他好生挨了頓打,吃虧是實實在在的。

  張儀正猛地回頭,指着他被打得青紫腫脹的臉冷笑:“誤會?
說得可真輕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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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對不起大家,我很抱歉,因為酒店網速太慢,導緻發生了烏龍事件。
然後早上在醫院奔波,下午在回家的路上。
直到現在才上來,才知道發生了錯誤,現在補上,明早九點正常更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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