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裴融在幹活,檀悠悠今天是上兩個孩子的課,她先帶着孩子們複習了一遍之前的内容,就讓倆娃下五子棋加背書、默寫,赢的可以有獎品,是一個她自己用琉璃瓶做的苔藓生态瓶。
倆小孩從沒見過這東西,恨不能直接撲過去把對方給滅了。
滅是滅不掉,隻好咬牙切齒拼命争先了。
檀悠悠趁着這個機會,悄悄去把裝了紙條的泥撲滿拿出來,用一根細長的鈎子塞進去,一點點地想要把紙條勾出來撒個賴。
然而這東西設計得實在太科學,她勾了許久也沒達成心願。
越是弄不出來越是不甘心,越不甘心越上頭,從桌前挪到窗前,再從窗前挪到室外,哪裡光線最強就在哪裡幹活。
好容易那紙條終于上勾,眼看着興許就能從縫隙裡拉出來,一道陰影遮住了光,她不耐煩地道:“走開走開,别擋着我的光。
”
“呵……”來人笑了一聲。
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檀悠悠反射性地将撲滿藏到身後,擡頭看向對方癡笑:“啊哈哈哈,夫君這就回來啦?
事情辦妥了啊?
”
裴融不答她的話,隻朝她伸出大手:“拿來!
”
檀悠悠往後退,裝傻:“拿啥啊!
”
裴融長臂一伸,将她拽過來,再從她手裡搶走撲滿,瞅她一眼,直接把泥撲滿給砸了。
“我就是看看,沒想做什麼。
”檀悠悠很小聲地辯解,一百兩銀子啊啊啊,心在滴血!
裴融撿起一張紙條,打開了看,是檀悠悠的,上面寫着“不會來”三個字。
檀悠悠把臉捂住,不想看裴融寫的紙條了,這家夥在這方面比她能算,她鐵定是輸了。
“咦!
”裴融低呼一聲,歎道:“我好像裝錯紙條了,裝了個白條進去,這種怎麼算?
”
“昂?
!
”檀悠悠眼睛一亮,撲過去搶走裴融手裡的紙條,果然上面什麼都沒寫,便開心地道:“當然不算啦,作廢,作廢。
”
一百兩銀子保住了!
裴融鄙視她:“這賭品真是沒法兒看!
願賭不服輸,真搞不懂你,給孩子們弄琉璃瓶裝苔藓也得不少錢,彼時大方得很,此時卻這麼摳搜。
”
“什麼摳搜啊,我這叫逗趣。
”檀悠悠狡辯着狡辯着,忍不住瞅着裴融笑,他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她的錢,隻是單純地想哄她開心而已。
“笑什麼?
”裴融一本正經的。
檀悠悠直接撲過去就把他給抱住了,小聲道:“夫君,你真好。
”
裴融拍拍她的背脊,果斷把她推開:“行了,人來人往的,看見不成體統。
”
“……”檀悠悠滿腦子的旖思頓時消散無蹤,行吧,人無完人,又要長得英俊潇灑、高大挺拔、文武雙全,能養家糊口、踏實能幹、體貼周到,還要對外一本正經,對己浪漫無比,這不是人,是神。
她不配!
夫妻二人回到書房,倆小孩還在“嗚哩哇啦”地背書,背得那叫一個投入,就連他倆進去都不知道。
裴融闆了臉叫他們過去考,最終結果肯定是安寶赢了,當日學習之星安寶得意洋洋地捧着琉璃瓶各種展示,姣姣含着一泡眼淚委屈地癟着小嘴,處于崩潰邊緣。
檀悠悠怕她哭鬧,就安慰她:“咱下次再來。
”
姣姣硬生生把眼淚忍下去,使勁拍着小胸脯大聲道:“嗯!
下次我一定要赢!
”
安寶蔑視地道:“想赢我?
回家多看書多寫字吧,像你現在這樣是不行的。
”
姣姣握緊拳頭:“你給我等着!
臭安寶!
”
檀悠悠頗欣慰,真好啊,這丫頭的學習态度終于端正了,所以說,好的老師能改變孩子的一生,她這個老師簡直可以領獎!
送走倆孩子,裴融三口兩口扒了飯:“我有事要出去。
”
檀悠悠飛快地抓住他的袖子:“說完事再走。
知業是誰的人?
”
裴融用力一拽,袖子拽不出來,再拽,眼看着就要壞了,隻好歎道:“我就是去處理他的。
”
“怎麼處理?
殺了?
”檀悠悠追問。
裴融搖頭:“不能殺,有人盯着,我不能給自己找事兒。
送回他原來的地方。
”
“那是哪裡啊?
夫君可否說來聽聽聽?
”檀悠悠似笑非笑的,她終于可以返還裴某人這個表情了!
裴融沉默片刻,終是擡眼正視她:“原大學士府。
”
果然是王家。
檀悠悠正色道:“是大學士,還是表姐?
”
“人是大學士給我的。
”裴融帶了幾分小心,謹慎地觀察着她的神色道:“但心是向着王表姐的。
”
檀悠悠點頭:“我懂了。
難怪。
”
難怪什麼,她沒明說,裴融卻是懂的。
初戀原來是這麼一号人物,真正眼瞎,也幸虧他之後斷得幹淨清楚,不然還不知會惹出多少幺蛾子來。
“夫君慢走,早去早回,莫與人争論,莫與人生氣。
”檀悠悠灑脫地揮揮手,不再過問此事。
裴融的做法很理智,直接退給王家處理,王家為了王瑟的名聲考慮,決不能容許知業活下去,同時可能還會對他倆心懷愧疚,算是既解決隐患,又得人情。
檀悠悠灑脫,裴融反而不踏實,特意解釋道:“之前考慮不和你說,是怕你多想,心裡難受,與我多有芥蒂。
”
檀悠悠揮揮手:“行啦,不必解釋,我可不是那種人,絕對相信夫君,君子之名不是虛的。
快去吧。
”
裴融說不出來心裡是啥感受,想要表達,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才好,思來想去,好像隻有用金錢表示了,遂決定明日帶檀悠悠挑些值錢的飾品。
檀悠悠并不知道裴融在想啥,隻歪在那裡琢磨着晚上弄點啥來吃比較好,突然很饞榴蓮披薩,但那玩意兒真是沒法弄啊,食材是絕對搞不到的!
好絕望!
裴融讓人擡了知業趕到王宅,卻見王家上上下下亂紛紛一片,下人們都在往外搬箱籠家具什麼的,管事們吆五喝六,大家的神情都不怎麼好看。
裴融叫了相熟的管事過來詢問:“怎麼回事?
”
管事苦笑:“這不是禦賜的宅邸麼,老太爺已經仙去,這宅子要收回去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