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常還有一個碧痕把歐青謹照管得無微不至,這會兒,外間守夜的丫頭都是夏瑞熙的陪嫁丫頭,平日裡夏瑞熙要是有個風吹草動的,這二人警醒得像兔子似的,現在他鬧這麼大動靜,哪裡有人過問他一聲?
靜悄悄的,全無一點反應。
歐青謹翻了一歇沒人理睬,越翻越氣,越翻越冷,清鼻涕都被凍得流了出來,想跑出去另找其他屋子歇着,又想起他這錦繡園裡很窄很小,多餘的房子都騰出來住人了,還有兩間屋子,還打通給夏瑞熙做了庫房存了嫁妝。
隻有一間書房,裡面倒是有被蓋,可很多天沒住過人了,不用想也是冷飕飕的,他不想去。
跑去其他院子裡?
他可不想被人嘲笑。
歐青謹委委屈屈地抱了一件夏瑞熙的毛皮披風裹着坐着生悶氣,轉念一想,這也是他的屋子他的床,開始和夏瑞熙搶奪被子。
夏瑞熙也不是吃素的,早把被子裹了個嚴嚴實實,猶如一隻大粽子,歐青謹去拉她的被子她就和他急,用牙齒咬,用手掐,用腳踹,揪頭發,所有女人能用的招數都用上了,歐青謹被她咬、掐、揪、踹,疼得不時悶哼一聲,但他并不還手,隻是一邊按住她的手,一邊使勁拽被子,二人悶不作聲,你來我往地拉扯起來,力量的懸殊委實太大,最後當然是以夏瑞熙的慘敗告終。
當她被歐青謹固定住手腳,牢牢壓在身上,分去一半被子的時候,她哭了:“你這個壞蛋,仗着自己力氣大,總是欺負我。
”
歐青謹氣喘籲籲,正在暗想沒想到夏瑞熙這麼嬌小的一個人,力氣這麼大,還挺潑的。
見夏瑞熙突然哭了,不由愣了,她先前還那麼厲害,怎麼現在突然就哭了?
而且怎麼哭得像撒嬌一樣?
夏瑞熙的身子又暖又軟又滑又香,貼着他微微顫動,搞得他心裡那點子火氣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,唉,到底是女人,不講理的女人。
他暗歎了一口氣,道:“母老虎,我怎麼欺負你了?
明明是你欺負我,想冷死我,謀殺親夫。
”雖然在罵人,但那聲音聽上去就是外強中幹的。
夏瑞熙哭得更傷心:“你才是母老虎,不,你是隻壞老虎。
你欺負我,你欺負我,你扔下我不管,害我被全家上上下下嘲笑,害我被丫頭欺負,你言而無信,你心裡沒有我,你吃着碗裡瞧着鍋裡,我才過門三天,你就想着納小妾,你就開始偏心……嗚嗚……你太過分了……枉自我那樣喜歡你,那樣對你……人前人後總想着要給你面子,多大的委屈都一個人忍着,你倒好,你這個沒良心的。
”說着使勁咬住他的肩膀不松口。
歐青謹一會兒聽夏瑞熙她說喜歡他,心裡甜蜜蜜的,一會兒又聽她說她委屈,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。
總之他被夏瑞熙繞的暈乎乎的,就連肩膀上的那疼都沒那麼明顯了,情不自禁就伸手去拍她背,給她擦眼淚:“好了,好了,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别哭了啊?
你饒了我吧,下不為例,松口,松口,我疼死了。
”
夏瑞熙眼睛瞪得老大,一把揪住他的耳朵:“什麼,你真的就想着納妾了?
我就這麼不招你喜歡?
”
咬咬抓抓無所謂,可要揪耳朵?
歐青謹平時也許不會容許夏瑞熙做出這樣有損于他威嚴的事情,但此時非比平時,他隻想夏瑞熙快消氣,忙按住耳朵:“輕點,輕點,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納妾了?
你從哪裡聽說的?
”
夏瑞熙放開他的耳朵,哼哼唧唧地說:“娘說的呀,我當時差點就沒哭出來,又不敢哭,怕娘說我小氣,可我心裡就是難受。
我這才知道碧痕是你的通房丫頭,難道你将來不打算納她為妾的麼?
要不你這樣護着她?
明明是她欺負我,你偏懷疑是我欺負她。
”
歐青謹歎口氣,抱緊她:“你胡說什麼呀,她哪裡是我的什麼通房丫頭?
我要是想收她做通房丫頭,還能等到你進門麼?
我又什麼時候懷疑你欺負她了?
”
夏瑞熙聞言竊喜,通房丫頭都不能做,妾就不用說了。
得了這句話,也不枉她費盡心思演這麼一場大戲,忙趁熱打鐵:“那她這麼大年齡了,你還留着她做什麼?
先前我還不覺得,隻當她是受了人挑撥,才故意把那春宮送去給娘,告我的黑狀,挑撥我和你之間的關系,今早聽娘說了将來時要她做姨娘的,我才明白過來,她這是恨我呢。
因為她的緣故,我是受了不少氣,你看怎麼辦吧?
”
歐青謹歎口氣:“你怎麼沒完沒了了?
碧痕好歹跟了我這麼長的時間,就算是要打發出去,我怎麼也得給她選個合适些的婆家吧?
要是随随便便配了,将來人家嫌棄她近身侍候過我,害了她一輩子,我豈不是做了缺德事了?
”
像碧痕這樣的丫頭,最好的去處就是被收了房,做通房或是做姨娘,要是主子不喜歡,打發出去,遇上那真心喜歡的老實人,也能好好過一輩子,但若是遇上那不識好歹,嫌棄她的,便會找許多話來說,非打即罵,一輩子就算交代了。
聽歐青謹這般說,夏瑞熙心裡的氣消了一半,眨眨眼睛:“你幹嘛不早和我說清楚?
害我白白難過這一天一夜。
她這般折騰下去,我就是氣量再大,也禁不住她氣幾回。
我可不是膽子小,怕誰,而是講道理,不想讓爹娘不高興,不想讓你沒面子,可要真逼急了我,做出什麼來,你可莫怪我過分。
反正誰都知道我粗野。
”
歐青謹道:“你又沒問我,我怎麼知道你心眼這麼小,會這般愛吃醋?
先前我一直覺得你氣量挺大的。
”其實他原來想的是,女人心眼都小,都愛莫名其妙生氣,夏瑞熙要是知道他對碧痕如此上心,還不知會如何收拾碧痕呢。
碧痕服侍了他這麼多年,盡心盡力,他對碧痕,沒有男女之情,卻是有感情的。
夏瑞熙聞言怪笑一聲:“好,我心眼小,我這就去把碧痕給收拾了。
”言罷當真要下床。
歐青謹忙拉住她,哀歎一聲:“姑奶奶,你消停會兒好不好?
我說錯話了還不行麼?
你要怎麼才相信我對她沒那個意思?
”
夏瑞熙就勢倒在他懷裡,幽幽地說:“我也是個女人,也是個父母嬌養慣了的,也受不得委屈,可是做了你的媳婦,不是一個人了,就得為你考慮,再大的委屈,該受的就得受。
我隻希望我為你受的委屈,不是白受,隻要你對我好,真心實意,其他的事麼,不算什麼。
”
她一席話說得歐青謹動容,緊緊摟住她親了她的頭發一口:“熙熙,好寶寶,你的好我都知道,記在心中的。
我今早真的不是故意的,以後我再也不會說話不算數了。
”
夏瑞熙歎口氣:“碧痕這事吧,我理解你是好心,可她未必理解。
你再由着她這樣繼續鬧下去,隻怕我有那個容人的雅量,娘也不會留着她。
我覺得你還是該抽個時間去和她說說清楚,免得害了她。
”
歐青謹專心地親着她的手指,心不在焉地道:“我怎麼和她說?
”
“你可以問她,将來有什麼打算沒有,有沒有看上的人,若是有就最好,若是沒有,我幫她尋一個,你我給她做主,再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,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呀。
怎麼樣?
”
歐青謹道:“好,我改天去問。
”就伸手探入夏瑞熙的衣服裡,開始不老實。
夏瑞熙按住他的手:“明日就去問。
”
“好。
咱們睡覺啊,我好想你。
”他圈緊她,夏瑞熙輕歎一聲:“你剛才可真下得手,我的手腕現在還疼。
”
“還說呢,你就像個瘋子一樣,看看,我這裡,這裡都是被你咬破的,抓紅的,看見沒有?
我要不按着你,明日就不能見人了。
我除了按着你,不讓你發瘋以外,我可是一個手指都舍不得動你呢。
你瞧你這身上,可有一點兒油皮破了?
”
他說的倒是事實,隻是制止她,而沒有還手,這點夏瑞熙還是滿意的,她偏要耍賴。
“我不管,反正我就是受了内傷了。
”
還受内傷了呢,她以為這是武林高手過招呀?
歐青謹忍住笑,去掀她的衣服:“哎呀,心疼死為夫了。
我瞧瞧?
我瞧瞧?
我吹吹,給你治治啊。
”趁夏瑞熙不注意,往那繡着怒放的牡丹花的胸衣一口覆了上去,大手往她腰間一摟,輕輕就将她拉入了身下。
夏瑞熙隻覺胸前一陣酥麻,奇怪的感覺順着敏感的神經迅速遊走到全身,讓她全身無力,仍由他溫存了一會兒,她深吸一口氣,堅決地按住他的手:“不行,你昨夜喝多了酒,我身子也不太舒服,改天再說,咱們快睡覺。
”
歐青謹撅起嘴:“說到底,你還是在生氣,沒原諒我。
”
夏瑞熙似笑非笑:“剛才是誰說他心疼我的?
我累了呢,身上又疼,你就是這麼疼我的?
”她就是不給,看他能怎麼着?
歐青謹給她壓緊被角,無奈地說:“那好吧,那你給揉揉!
”
四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