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清檀趕緊報上名:“張醫令好,學生是來自長安的杜清檀。
”
張醫令冷笑道:“我不管你來自哪裡,又是誰舉薦的,隻要來了這裡,就要聽我們的!
從前再怎麼有名,那也是虛的!
隻有通過考試,才能得到認可,不然請早!
别浪費公帑!
”
阿史那宏着急死了,就怕杜清檀一個忍不住,會和張醫令嗆起來。
劉魚娘等人也偷瞟着杜清檀,看她要怎麼處理。
杜清檀卻是低眉垂眼,安靜肅立,等到張醫令說完,才清脆地道:“是!
學生謹記醫令教誨!
”
張醫令顯然有些意外,随即又大聲道:“所有人都聽着,偷奸耍滑,不守規矩,桀骜不馴,在這裡都行不通,自有規矩教訓她!
”
這回所有人都站起來,垂着手聽訓。
杜清檀等了一會兒,始終不見張醫令叫她入座考試,就很自然地道:“醫令,學生能考試嗎?
”
張醫令假裝沒聽見。
她就大聲問道:“請問醫令,學生能考試嗎?
”
聲音之大,引得衆人矚目。
張醫令冒火地朝她瞪來,卻見她笑眯眯的,絲毫沒有和他對戰的意思。
但他還是不想搭理她。
杜清檀就道:“醫令,學生能不能向您解釋?
”
張醫令不說話,她就當他默認了。
“早起沒人通知過要考試,學生是出去購買生活用品了,和劉婆說過的。
但無論如何,錯過考試總是學生的錯誤,醫令罰我吧?
”
張醫令冷笑:“買什麼生活用品,不是出去玩樂了嗎?
”
杜清檀明白了。
這是沖着她來的,專為了找茬。
這考試呢,也不是人家沒提前通知,更不是獨孤不求沒弄清楚,而是人家憋着勁兒,故意使壞。
她今天若是不出門,這試大概也就不會考了。
于是她笑眯眯地道:“真是買生活用品,您瞧。
”
她亮出一個包袱,當衆打開給人看,卻是些蠟燭、紙張、筆墨之類的雜物。
張醫令還是冷着臉,并不讓她入内考試。
就在這時,有人過來了。
杜清檀也不管是誰,就把那堆東西攤在地上,可憐兮兮地深鞠躬。
“醫令,求您讓我考試吧?
我真不知道今天要考試。
”
反正,她就是一個态度特别好,特别珍惜機會,一心想要入宮侍奉女皇的小可憐。
就聽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了。
一條威嚴的聲音響起:“這是怎麼回事?
”
杜清檀回頭,隻見來了個五十多歲、面容清矍、濃眉大眼、神色威嚴的官員,同樣穿着綠色官袍。
本朝規定,六品、七品官員服綠色,太醫令品級為正七品下。
那麼,在這裡出現,又用這種語氣過問的,肯定就是另一位周醫令了。
阿史那宏的靠山,也就是她的靠山。
杜清檀低着頭不說話,隻把乖巧委屈的樣子做出來。
她倒也不怕惡心到張醫正,人家要整她,不是一時服軟退讓就能改變的。
張醫令看到周醫正,臉色也不好看,沒好氣地道:“我下令考試,這杜清檀卻私自跑出去閑逛遊玩,我給她懲處,錯了麼?
”
開口就是好大的火氣,果然秋燥。
杜清檀在心裡“啧”了一聲,小聲辯解:“回醫令的話,學生不曾收到考試的通知,出門前也報過的。
”
為了證明她所說不假,她又道:“其餘人也不知道,不然不會隻來了這麼幾個。
”
周醫令果然道:“其他人呢?
”
這時候,袁春娘、彭三娘、雷燕娘等人結伴匆忙趕來,個個滿頭大汗,神色驚恐。
張醫令并不在意,淡淡地道:“考核醫生是我的職責所在,我今天下午剛好有空,下令考試,這就考試了。
提前沒發通知不假,但也沒說過要放假,可以随意外出。
這太醫署的風氣啊,是該整頓一下了。
省得什麼阿貓阿狗都鑽進來,任意妄為!
”
周醫令冷笑一聲:“那行,不讓考就都不考了吧。
稍後我就往上報,說你今日淘汰了四名食醫。
原因我也會寫明白,畢竟是你的職責,和我沒關系,擔責也不關我事。
”
這矛盾,一下子就升級了。
于是坐在教室裡的,站在教室外的,全都屏聲靜氣,就看這兩位鬥法。
張醫令肯定不敢報上去,卻又下不來台,周醫令也沒有退讓的意思,這就僵住了。
杜清檀正考慮要不要由她出面,居中轉圜一下,就見又來了一撥人。
當頭的那位穿着紫色袍服,頭戴玉冠,氣質溫潤,正是許久不見的李岱。
她也沒露出認識李岱的模樣,隻閉緊嘴巴,乖巧地繼續旁觀。
“怎麼回事?
”李岱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,透着一股子溫雅,不急不躁的。
張醫令和周醫令趕緊見禮:“下官見過郡王。
”
李岱示意他們起來:“無需多禮,我過來看看選送的食醫是否都到齊了。
”
他也沒有露出認識杜清檀的意思。
張醫令趕緊擠上前去,讨好地道:“回郡王的話,十名食醫,已經到了九名。
”
李岱就道:“還差一名?
是怎麼回事?
”
像這種事,诏令上都會寫明期限,除非是遇到天災人禍,才會有所延緩,否則就要問責。
張醫令連忙湊到李岱耳邊,小聲說了幾句。
李岱點點頭,沒有再追問缺席的那位第十人,反而問道:“到了的人在哪裡?
”
周醫令淡淡地道:“就在這裡。
”
“怎麼回事?
”李岱還是那副平靜溫雅的模樣。
張醫令嗫嚅道:“下官給她們考個試,探一下底。
”
李岱指着杜清檀攤在地上的那堆東西,提高了聲音。
“我問這個是怎麼回事?
這幾人為何不在裡頭考試,反而站在外頭?
”
任何人都看得出來,他不高興了。
張醫令還想争辯,李岱已經指向周醫令:“我剛才過來時,聽說什麼要淘汰四名食醫,還說什麼擔責,上報。
”
周醫令冷笑着掃了張醫令一眼,一五一十地說了。
張醫令黑着臉不吱聲。
李岱就道:“沒有提前通知考試,不能算到杜清檀等人的頭上。
”
張醫令大聲道:“但是太醫署沒有放假,她們私自出去也不應該!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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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章,寫好就放,工作太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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