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場鴉雀無聲。
獨孤不求抓住機會,直接跨坐到紅旋風身上,一拳一拳地砸下去。
沉悶的拳擊聲落到衆人耳中,讓人骨頭發酥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獨孤不求會打死紅旋風的時候,他站起來了,滿意微笑:“好了,他起不來了,我赢啦。
”
蓋因紅旋風身體太過強悍,他怕這一拳不能達到效果,一旦讓其清醒過來瘋狂反擊,不一定能夠再找到機會。
“赢了!
我們赢了!
”武鵬舉等人險些喜極而泣,他們賺了!
賺了!
“作假!
鬥場作假!
”
有輸慘了的賭徒大喊起來,拒絕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武鵬舉等人肯定不服:“願賭服輸,耍什麼賴呢!
”
兩邊推搡着,險些打起來。
嘈雜聲中,嶽大檢查完畢紅旋風的傷情,确認并不緻命,隻是暫時暈厥。
再看絲毫不被現場紛争影響、兀自佳人獨立的獨孤不求,心情就很複雜。
狠是真狠,卻有分寸。
察覺嶽大的目光,獨孤不求回頭沖着他粲然一笑:“可以宣布結果了嗎?
”
“當然。
”嶽大走上前去,拉起獨孤不求的手高高舉起:“公子赢了。
”
對于鬥場和獨孤不求聯手做局的質疑,嶽大嚴肅地道:“我們鬥場開辦二十年,從來童叟無欺,誰若不服,可以下來和公子比鬥,親自試過就知道了。
”
獨孤不求笑得人畜無害:“我保證不打斷你的牙。
”
沒人敢試。
于是,“公子”之名一夜之間響徹整個平康坊,又打了兩場之後,整個長安城愛玩的圈子都知道了“公子”這個人。
沒人知道他姓什麼,隻曉得他出身名門,貌美少見,心狠手辣,總之就是神秘而動人。
除了鬥場本身賭輸赢之外,外圍也有人私下設賭局,賭今夜“公子”是赢還是輸。
最後一場,甚至驚動了好幾位親王和公主,他們早早定了位子,要來觀賞這一場比賽。
杜清檀并不知道有關獨孤不求的這些事,她忙着置辦家産,打點鄰裡和族親關系,想把自己“遇仙”這個招牌打出去,以便得到合适的病患。
畢竟“食醫”重點是食物,着重調理,對于重病隻起輔助作用,再不然就是防治慢病、未病、以及小病。
小病不足為道,其餘病種則需要長久的堅持才能看出效果,遠不如藥醫見效快,因此在民間并不普及。
大多數人隻把這個當做偏方看待,一旦效果沒有期待中那麼快和好,就很容易産生誤會并放棄。
她不想一直小打小鬧,那對于她變富變強的目标沒什麼助力。
她也不想被人當作騙子,損害這一行業的聲望。
頂好就是給個有名望并有錢的人長期調理身體,如此才能展示她的能力并獲得長久有效的豐厚收入。
所以她絞盡腦汁地尋找一切機會。
然後,她發現,還真不容易。
接連幾天,共有六個上門求醫的,有三個是重病,她沒敢碰也不能碰,直說自己沒學過這種病症,苦勸他們去就醫。
有三個是風寒、頭疼、拉肚子之類的小毛病,她給了方子,也沒收人家錢,就隻收了兩個鵝蛋、一把菜、以及一條“被水獺咬死”的草魚。
草魚不大,卻引得一家子圍着流口水,并為怎麼做了吃,展開了激烈的争論。
團團想吃油煎魚:“那個香,最好把骨頭也炸酥了吃。
”
楊氏則是懷念飛刀脍鯉魚的精緻:“要是鯉魚就好了,可以脍成魚片生吃。
”
采藍咽了一口口水,很懂事的說:“魚這麼小,婢子幾人就不吃了,留給大娘子和小郎、五娘補身體。
”
于婆和老于頭眼睛看着魚,頭跟着點個不停。
其實這純屬廢話,就沒哪家下人能和主人吃一樣的夥食。
隻是杜家情況特殊,一家子吃的一直緊着杜清檀和團團,其餘人等都差不多。
若是吃肉,采藍等人至少也能分上一兩塊,再喝上幾口湯。
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忠心耿耿。
杜清檀笑了,撈出一把剔骨刀:“這麼小的魚,又是死了的,生吃煎吃都不妥當!
待我做一鍋草果草魚湯,一家人分着吃。
”
團團眼睛一亮:“姐姐又要做什麼好吃的嗎?
”
“是啊,團團可以跟在一旁學,技多不壓身。
”
杜清檀将魚摁在石闆上,利落地刮鱗、去腮、開肚,倒比采藍還要熟稔幾分,血腥之物沾了滿手,她也毫不在意。
沒多會兒,魚收拾幹淨,切成塊狀備用。
再開了她的藥櫃,稱2錢草果,一兩龍眼肉,又備下蔥段、姜片、再加一點昂貴的胡椒粉。
草果洗淨,去除皮和核,切小塊,龍眼肉洗淨備用。
先将蔥段、姜片倒入滾油爆香,再将魚塊倒入微煎,待到魚皮卷起,香味爆出,這才加入清水、鹽、胡椒粉、龍眼肉、草果,慢慢炖熟。
本該使用高湯更好,奈何肉都沒得吃,還能妄想什麼高湯!
幸好杜清檀經驗豐富,火候拿捏到位,煲出來的湯奶白香濃,倒也沒什麼腥味。
湯未炖好,團團和采藍已在廚房來回巡遊了無數遍。
團團捂着肚子喊:“餓了,我餓啦,餓得沒力氣了。
”
杜清檀不為所動,哄他:“你去看看王草丫有沒有爬牆。
”
團團沒有抓到王草丫爬牆,倒是帶回來一個客人。
獨孤不求拎着個油紙包,還穿着那身舊袍子,笑眯眯地站在廚房外和楊氏說話。
“是,前幾天和人打架,不小心把袍子撕壞了。
我不會縫補,也找不着合适的人幫忙,思來想去,隻好厚顔來求。
也不知伯母能否撥冗替我縫一縫?
”
杜清檀走到門邊往外看,果見獨孤不求的袖子被撕了個大破洞,再看,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唇角還腫着,真像是和人打了架的樣子。
見她看來,他無所謂地朝她笑笑,一揚油紙包:“朋友給我一隻被黃鼠狼咬死的雞,我一個人也吃不完,留半隻給你們,用作縫補衣裳的報酬。
”
杜清檀還沒來得及表态,采藍已經急吼吼地捏着針線沖出去了:“獨孤公子,這活兒太簡單了,婢子這就給您縫好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