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中生有!
挑撥離間!
心懷不軌!
統統該死……
這就是劉诏對朝臣們的交代。
“竟然敢離間皇家兄弟情義,當朕是瞎子聾子可以随便蒙蔽嗎?
”
禦史們沒能蒙蔽劉诏,反而是一臉懵逼。
不對啊!
皇帝之前不是這個态度。
難道是腦子進水?
還是玩變臉?
劉诏指着朝臣,“你們就見不得皇家兄友弟恭,曆朝曆代皇室慘劇,哪回都少不了你們的影子。
一個個别的本事沒有,整日裡就知道搞挑撥離間的把戲,居心叵測。
”
“皇上明鑒!
”
“明鑒不了!
你們說端郡王想造反,拿得出證據嗎?
毫無證據,全憑揣測,不就是欺負端郡王不上朝,不養門客,不和你們這幫朝臣勾結,朝中無人替他說話!
他若是有不臣之心,能輪到你們一個個诋毀他?
”
“禦史本就是風聞奏事……”
“那就問問禦史,這股風到底是從哪裡吹來的?
”
禦史們面面相觑,他們哪裡知道風是從什麼地方吹來的。
一夜之間,仿佛全京城都在議論端郡王有不臣之心,要造反。
身為禦史,聽到這樣的傳聞,當然要第一時間行動起來。
有錯嗎?
當然沒錯!
這就是禦史要幹的工作,怎麼能說錯。
禦史們說不出一個子醜卯寅,态度卻很強硬,一副禦史最牛逼的樣子。
劉诏呵呵冷笑。
登基好幾年,禦史們的套路他早就門清。
他不生氣,但是态度得拿出來,得将禦史狠狠罵一頓。
跳得最兇的那幾個,抓起來關幾天。
否則下回,這幫禦史就該得寸進尺。
禦史最喜歡幹的事情,不是彈劾重臣,而是彈劾皇室宗親,彈劾宮裡的人。
因為成就感很足。
好不容易遏制住了這股風氣,決不能讓他們死灰複燃。
……
端郡王府,雨過天晴。
皇帝還了劉議清白。
劉議進宮謝恩。
兄弟見面,談不上兄友弟恭,也沒有劍拔弩張,就是平平常常。
劉诏像對待臣子一樣對待劉議。
劉議自個放不開。
劉诏哼了一聲,矯情!
表情十分嫌棄。
頓時劉議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他又被嫌棄!
他有那麼差嗎?
他很想質問劉诏,他真的有那麼差嗎?
憑什麼嫌棄他。
劉诏很想告訴劉議:自己差不差,心頭難道沒點數?
“你整日窩在王府荒廢光陰,也不是事。
朕給你找了個差事,你去戶部曆練,好好幹,不要辜負朕的一番期望。
”
“謝皇兄!
”
頓了頓,劉議鬥膽問道:“皇兄對臣弟果真抱有期望?
”
劉诏嘴角抽搐,他隻是随口一說,還當真了啊!
懂不懂什麼叫做客氣話?
不過劉诏也沒打擊劉議。
劉議這人吧,能力是有,但是他更需要别人的肯定。
劉诏正兒八經地說道:“朕對你一直抱有期望!
”
劉議如釋重負,就像是壓在心頭的巨石重重落下,“皇兄放心,臣弟一定會好好幹,絕不給你丢人。
”
“如此甚好!
退下吧。
”
“是!
”
劉議心情輕松的離開興慶宮,腳步也變得輕快。
回到王府,蕭琴兒問他情況如何,他就一個勁的笑。
“傻了啊?
”蕭琴兒伸出手,在他眼前揮舞。
劉議拿開她的手,“你才傻!
我這是心情好。
”
“吃錯藥了?
我看你笑得跟傻子似的。
”
劉議心情好,不和她計較。
“皇兄給我在戶部安排了差事,過兩天我就要上任。
”
“真的啊!
”蕭琴兒也跟着傻乎乎的笑起來,“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?
蕭淑兒若是知道,怕是會嫉妒得發狂。
”
“你管她做什麼。
”
蕭琴兒哈哈一笑,“我高興!
你去了戶部,要是遇到什麼機會,可别忘了告訴我。
現在府中處處都要花錢,光是給孩子們攢嫁妝聘禮,我是一個頭兩個大。
實在不行,隻能去少府打秋風。
”
劉議意外,“我還以為你早就去少府打過秋風。
”
呸!
蕭琴兒不高興了。
“但凡府裡還能支撐,我絕不會去少府打秋風。
沒得讓人說閑話。
你别忘了,如今少府家令表面上是劉寶,實際上真正的當家人是鄧存禮那個閹貨。
我上午去少府打秋風,下午皇後娘娘就會收到消息。
我不要面子嗎?
”
劉議笑了起來,“原來你是擔心在皇後娘娘跟前沒面子。
”
這不是廢話嗎?
誰都怕在皇後娘娘面前沒面子。
……
西城門外,綿延數裡長的車隊正緩緩朝城門而去。
過路車馬行人,紛紛側目,猜測不已。
有那大膽的人,扯着嗓子喊一聲,“喂,你們這是從哪裡來啊?
看你們風塵仆仆樣子,這是走了多久?
”
“我們啊,是去了西涼走了個來回。
”
“西涼回來的?
”
“正是!
”
“天啦,快來看啊,他們是從西涼回來的商隊。
”
一時間,官道上所有人都關注着這支從西涼回來的商隊。
“你們商隊怎麼這麼多人,這是幾個隊伍合并在一起了嗎?
”
“老哥有眼力,我們一共六個商隊。
去的時候,大家是分開走的。
回來的時候,遭遇大雪封山,路上耽誤了很長時間,最後大家湊在一起回程。
”
“你們在冬天趕路?
冬天那邊冷啊,想都想得到大雪會封山,你們怎麼能冬天趕路。
三和快遞太不靠譜了。
”
“老哥說笑了,我們豈能不知冬天不能趕路。
這些商隊,最早的是三月開春出發,最晚的是四月中旬出發。
誰能想到,五月份咱們這邊熱得人發慌,西邊還能下暴雪。
一場暴雪整整下了七天七夜,差點沒将人凍死。
大家都被耽誤在半路上。
等到冰雪融化,商隊們一合計,大家一起趕路。
路途上,已經有幾個商隊陸續離開。
要不然我們這個隊伍人還更多。
”
“五月飄雪?
”
“正是!
”
“莫非當地有冤情?
”
“哈哈哈……我們也是這麼猜測。
當地牧民說,往年四五月的時候,偶爾也會飄雪。
總之,那邊的天氣變幻無常,白日還是盛夏,晚上就到了三九寒冬。
今兒高溫炙烤,明兒飄雪凍死牛羊,實屬正常。
”
“天氣如此嚴酷,這一路不容易吧?
”
“的确不容易!
好在大家都活着回來了。
”
“活着回來就好,活着回來就好。
”
“喂,西涼生意好做嗎?
”坐在馬車上的公子,好奇地加入談話。
“好做啊!
西涼以西,西域一帶,要是不怕死帶貨過去,利潤更高。
”
“豈不是你們這個商隊,全都是豪富!
”
“那能呢。
我們都是給東家幹活,拿點辛苦錢的夥計。
”
“就算是夥計,也是有錢的夥計。
”
“就是,就是!
等安頓下來,要請喝酒啊!
”
“好說,好說!
”
商隊走得再慢,終有走到盡頭的時候。
王小喜望着城門方向,看着城門上面偌大的字,不由得淚濕衣襟。
他怒吼一聲,“老子終于活着回來啦!
”
這一趟太不容易。
半路高燒,差點死在異域他鄉。
是他命大,也是他命好,遇到了白雲觀的玄清道長一行人。
玄清道長親自給他開方抓藥,他終于從鬼門關撿回來一條命。
回程的時候,先是大雪封山,耽誤了許多日子。
後來又遭遇狼群襲擊。
上百頭餓狼的狼群,危險可想而知。
若非有幾個高人出現,他們這個商隊,怕是要死一串串的人。
王小喜朝隔壁的馬車看去。
高人就在隔壁馬車裡面。
錢富挑起簾子,朝王小喜看去,“王老闆有事?
”
王小喜偷看當場被人抓包,心虛得不行。
他尴尬一笑,“高高高,高人,馬上到京城了。
”
錢富挑眉一笑,“是啊,馬上到京城了。
王老闆這一趟賺得盆滿缽滿。
有了本錢,以後就不用自己跑西域。
”
王小喜連連點頭,“以後再也不跑西域,太危險了。
”
“雖然危險重重,好在有驚無險,大家都平安回到京城。
王老闆打算将來幹什麼?
”
“當然是繼續開店鋪做生意。
”
“聽聞軍事學院和知行書院已經建校開學,以後那一帶會越來越熱鬧。
王老闆不妨去那邊置辦産業,趁着那邊房價不高,多置辦幾套房産用作出租。
”
“多謝高人指教。
”
“以後别叫咱家高人。
”
“要的,要的!
若非高人救命,我已經死在狼群襲擊那一夜。
”
車隊在城門口當場解散。
要進城的就進城,不進城的就轉道
各回各家,各找各媽。
錢富乘坐馬車,慢悠悠往皇宮行去。
出京的時候,快馬加鞭。
回京的時候,不趕時間,這才改為乘坐馬車。
錢富沒有立即進宮。
他先回府邸洗漱,叫來幹兒子問清楚這一年京城宮裡發生的事情。
到了第二天,他才進宮複命。
……
“快叫錢富進來。
”
得知錢富平安歸來,顧玖尤其興奮。
西域走一趟,錢富不再是過去那個白白胖胖的太監,一臉滄桑。
臉上是風刀霜劍留下的痕迹。
顧玖感慨一聲,“西域一行,辛苦你了。
見了陛下嗎?
”
“老奴就是從興慶宮過來。
陛下知道娘娘挂心西域的情況,故而讓老奴即刻趕過來禀報情況。
”
顧玖笑道:“坐下說話!
西涼現在什麼情況?
安西王有沒有穩住局面?
”
錢富面有難色。
顧玖心頭一沉,“本宮想聽實話,所以不必為難。
西涼情況如果已經糜爛,你也不許隐瞞。
”
“娘娘多慮了!
西涼的局面倒不至于糜爛,但是絕對談不上好。
”
“這麼說西涼的情況很糟糕?
”
“情況的确不太樂觀。
”
顧玖緊蹙眉頭,“安西王幹什麼吃的?
難道他到了西涼,開了殺戒,還是幹了屠城遭人怨恨的事情。
”
錢富躬身說道:“安西王擔心局面反複,将西涼王族從上到下,屠戮幹淨。
此事激起西涼人的仇恨,局面變得混亂不堪。
”
啪!
顧玖一巴掌拍在桌上,“早在西北軍開拔西涼之前,本宮就給安西王去信,提醒他隻誅殺西涼王,留下西涼王族其他人的性命,有利于收買人心。
他是将本宮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嗎?
”
“無望大師也是這樣勸告安西王,但是因為有人打着西涼王族某位王子的名義舉旗造反,西北軍事先沒得到消息,被打得措手不及,傷亡了一批人。
安西王一怒之下,就将西涼王族屠戮殆盡,女人和小孩都沒放過。
因為無望大師多勸了幾句,安西王暴怒之下,差點将無望也給宰了。
幸虧裴蒙拉住,那一刀砍偏,無望大師才撿回來一條性命。
”
顧玖滿腔怒火,“安西王他是失了智嗎?
他竟然連無望也敢砍!
”